行了小半刻钟,柳娘到梓娘房间门前,将装着饭菜的抬盘放漆黑廊道的木长栏上,轻轻地敲了敲门。
“梓娘姐姐,我是柳娘,给你送吃的,能否开下门?”
等了一会儿,没人应,柳娘怕出什么事,忙推开没上锁的门,屋里空无一人。
略一犹豫,她还是将饭菜端了进去,放茶桌上,行至书桌前,拿起一张白纸写了几句话。
现在这个时辰不在房间,一般在百凤阁前院。
至于为何在百凤阁前院,应是老鸨有事寻,只是未免太不近人情,连生病了也得出去弹琴唱曲。
可百凤阁这种地方,哪里有什么人情讲。
没多看,也没过多停留,柳娘摇摇头,将纸压在木碗底下,关好门便回后院继续干活。
待柳娘走远,扶月从廊道红柱背后出来,对季玉泽解释:“这是梓娘的房间,那人是来给梓娘送吃的。”
季玉泽低垂眼皮,声音温润:“嗯。”
推开门,入目的是一间洁净的房间。
物件儿不多,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小香炉摆在房中央,余留些烟雾袅袅,慢慢地升向空中。
转眼消逝。
进去后,扶月快速地阖上门,踱步至茶桌处,微微挪开木碗,看清纸张上的字。
上面的内容不多:梓娘姐姐,身子要紧,无论多伤心还是得吃点东西。
看来,这个柳娘是真心想梓娘好的。
没再管,扶月把木碗摆回原位,一抬头,见季玉泽长身鹤立在小香炉边上。
她快步过去,小心地掀开小香炉的盖子,还有点儿温。
闻着味道略熟悉,感觉曾经闻过一样,扶月皱着眉问:“怎么了,这香有问题?”
季玉泽轻嗯一声:“这香有迷药,若是点上后,待在房间不足一刻钟便会晕倒,不省人事。”
扶月猛地盖上,扯着他后退几步,捂住鼻子。
像是怕两人中招。
冰指按上她的手,轻轻地掰下,握掌心里,季玉泽弯着眼:“放心,这香已燃尽,而且,窗现打开着,几乎吹散,对我们无用了。”
幸好。
不过太奇怪了,这房间为何曾燃过带有迷药的香,梓娘又去了何处?扶月想不明白。
看情形,不像是在百凤阁前院。
难不成出事了?
她抬眼观察附近,定睛一瞧,床角处有只荷包,走过去,弯腰捡起来,绣着明字。
记得,在徐达明出事那日,梓娘腰间是挂着只荷包。
可是不是这只,扶月不太确定。
分明荷包的形状和颜色,甚至连绣的字都差不多,但她总觉得不太对。
至于有什么不对,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像考试遇到熟悉的题,却忘记了解法,抓狂也暂时想不出。
想着想着,脑瓜疼。
不为难自己,扶月看向书桌。
因梓娘前几年被徐达明包下来,她要什么,他给什么,还给银子办置了书桌。
抛开别的不说,倒有几分像寻常人家的娘子,不像沦落风尘之女。
一般来说,互相喜欢的男女有时会用信抒写心意,虽然百凤阁和听雨阁的距离不算远,但有信往来也不一定。
书桌摆着不少书,扶月没乱动,用眼扫了几眼书籍封面的字,大多是讲戏文的。
看得出梓娘对徐达明也是很上心的。
看书都看有关于徐达明唱戏的书。
发现书桌下面有小柜子,她蹲下,继而打开,里面有几封信,看信封,大致能判断是近段时间的。
信封很崭新。
若是放得久了,不该是这个样子。
乱偷看别人的信不好,但今时不同往日,要是想找到线索,必须得看一下。
于是扶月放轻力度,缓缓地打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