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凶手抓了去,那么现在十有八九殒命了,扶月想。
可又不曾听说死去女子中有季府之人。
“无论如何,我都是生于官宦之家,对京城事宜多上点心是应该的。”
她留意着他面色变化,一无所获,不免有些失望,却还是道:“不过那晚之事,只有我和郎君知晓,尚未证实,不敢与他人妄言。”
扶月也没想到自己说着说着竟越来越像一回事。
季玉泽淡淡一笑,饶有兴致地问:“那扶二娘子意欲何为?”
初夏的风拂过他的脸,多了一丝魅人的惬意。
扶月眼帘渐渐低垂,灵机一动:“郎君不知,我自小便对官府查案颇感兴趣,本想成为女捕快,无奈爹不许,只好作罢。”
说着,语调慢慢放轻:“还有便是觉那些死去的女子很无辜,就想着。”
略略停顿一下,才说接下来的这句话:“若是郎君有意了解此案,可否带上我?”
小秦听着,重复她的话的同时,有点儿被打动。
当今圣上开明,首肯女子可入朝为官。
自然,且不言朝廷之上一共只有两名女官和各大家是否愿意让女儿出来抛头露面。
单说眼前这位扶二娘子。
芳靥晕红如火,娇媚惑人、自有风情,身姿纤细,横看竖看也不似当女官或捕快的料。
再看自家郎君,禁欲自持,行事有原则。
从来不为女子美色所动,分寸把握适当,自然不会为了她查此案。
拜托他?
小秦暗叹一声,这扶二娘子算是碰壁了,毕竟季玉泽多年来只查过丞相之女一案。
“原是这样。”季玉泽态度疏离又不失礼数,“可惜,我拖着这残破之躯,也无颜入朝为官,无法帮到扶二娘子。”
她一僵,随即摆手:“无事,我就忽然感慨一番,郎君不必挂心上。”
季玉泽不再接下去,抬头看了眼天色,转而问小秦:“可是到念经文时辰了?”
小秦扬眉,反应极其快:“是的。”
扶月眨了眨眼,有点儿受挫,启唇告辞:“我就不打扰郎君念经颂佛了。”
他微笑:“小秦,送一下扶二娘子。”
等扶月离开,季玉泽还留在亭子上不动,小秦上来,他像是无意问起:“大理寺抓到凶手了?”
小秦反应略迟钝,诧异他会主动问这个:“是的。”
季玉泽喉结微微滑动,重新坐回风雅古琴前,十指像往常那样覆上去,得知后,狭长眼尾上挑,似有惊讶。
“何时?”
“今日一早,现已押入大理寺。”
“何人?”
“城东西侧那条街的屠户徐彦青。”
屠户吗。
季玉泽颔首,指尖浮动于琴弦之上,拉出一道刺耳的声音,抬眸望来不及收敛表情的小秦。
他柔声问:“可好听?”
小秦不擅长撒谎,迟迟不敢应。
季玉泽手下琴弦猛然断裂,他依旧神色如常,转身舞弄那矮桌上的丹青。
随意说一句:“琴弦得换了。”
“是。”小秦不疑有他。
郎君作画时,不想被打断。但碍于心中有好奇,小秦踯躅着没下去。
余光里尚有人,季玉泽执笔手一顿。
“还有事?”
小秦挠了挠腮:“郎君你说这次是不是真的就结案了?”上次大理寺也逮住了一个凶手,结果后面又出现新的受害者。
墨水在宣纸晕染开来,模糊了笔下的景色,季玉泽眺望远处,漫不经心地将笔放回笔山。
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