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扶月拍了拍季玉泽的手,示意他抬起头看自己:“玉奴,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
季玉泽抿唇不语。
扶月皱眉,对这件事很固执:“玉奴,答应我。”
良久,他才慢条斯理地勾起唇角:“好。”
两人坐在秋千上。
季玉泽将脑袋搭在扶月肩膀上,看似沉沉地睡过去,他脚踝上的锁链一角正好卡在那凸起来的踝骨,锁头往一侧倾斜。
扶月侧头看着熟睡的季玉泽,想让他派人替自己跟陆少慈道一声歉,又怕触碰到什么不可逆的机关,唯有作罢,只能等她可以出兰竹院再亲自道歉,也更有诚意些。
此时此刻,季玉泽乌黑微翘的眼睫温顺地垂下,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单衣,皮肤病态苍白,秀致动人,很是漂亮。
阳光不烈,淡淡的,扶月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脑袋靠向粗绳子那一侧,放轻手脚地站起来。
若是以往的季玉泽只要身旁有些许轻微动静肯定醒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眼皮依旧紧阖着,精瘦的手腕自然地下垂着,袖子微微折叠,露出一小截,肤色近乎透明,搁置在秋千上。
扶月回到书房里面的密室,准备拿那两套婚服出来洗,兰竹院该有的东西都有,西院有一水井,可以到那里打水洗衣裳。
经过密室墙上那些画时,她停下了脚步,借着暗黄的灯光,看清上面的人。
他们的嘴巴怎么变成这样了?
全部被人用刀割开,中间镂空,只余两侧牵连着,形成一个弧度,笑得诡异阴森。
扶月放下婚服,抬手触上画像。
密室除了季玉泽和她,没人进来过。
所以这只能是他的杰作,本来用人皮作画就有点儿令人毛骨悚然,现下扶月看着画像中他们的笑容,更是鸡皮疙瘩掉一地。
扶月喜欢季玉泽,自然会接受他的一切,无论是什么,她缓缓收回手,抱着婚服出去。
时间不多了,趁着这几日把之前想做却没做的事情通通做一遍。
好好地感受季玉泽的爱,尽管她以后无法留下来回应,但总得给他留下些美好的回忆,支撑着他活下去。
人若是没了留念,那真的什么也没了。
扶月抱着婚服出院子,发现秋千上的人不见了,虽有疑惑,但她还是先把婚服洗了。
这儿是兰竹院,季玉泽来去自如,不会有危险。
大抵是季玉泽吩咐过小秦不用进兰竹院伺候,从她醒到现在,就没有见过他,竟有些想念小秦的手势了。
洗完婚服后,她怀着好奇,到院门看了一眼,发现破天荒地上了锁。
而兰竹院的墙很高,墙上还有带刺的藤蔓,周围也没有任何能借力攀上去的东西,愣是常爬矮墙的扶月都没法子。
她有点儿哭笑不得,既答应了季玉泽,自己这几日就不会逃。
扶月想,这几日应该除了小秦定时送食物进来,没人会来兰竹院。
因为季府里的人都知道季玉泽一月会有那么几日不出门,待在佛堂里,就连季明朗和季夫人也不干涉,下人们更不会说什么。
只是,扶月担心扶媛那边不好解决,她一旦发现自己连续几日不回去,肯定会着急。
到时候扶媛有可能会把事情闹大。
扶月思索着,待会儿要跟季玉泽说一下这件事,让小秦帮自己给扶媛捎封信,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兰竹院较大,除了西院,还有东院,而季玉泽的房间就在东院。
扶月晾好婚服就往东院去,走到水池那里的时候,一美人映入眼帘,她微微一顿后,视线轻飘飘地落到对方身上。
望着望着,扶月耳根红得近乎滴血。
只见美人站在水池沿上,穿着一件白纱长裙,勾勒出优美轮廓,墨发直泄腰臀,裙摆太短,压根遮不住脚踝,赤足.暴.露在空气中。
绝伦的容色在日光的沐浴下并未黯淡半分。
扶月忍不住动了动唇瓣,吐出两个字:“玉奴。”
这件白纱长裙,是她穿过一次的,太大了,不合身就不穿了,一直留在兰竹院,却不想季玉泽会穿上。
近来,他瘦了确实很多,穿着白纱长裙,很美,雌雄莫辩。
季玉泽背对着扶月,不知道身后有人,过了几秒,他眼神淡然地跳进去,水花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