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可能不相信谢诚,可赵舒蔓心里还是不安。
好在后来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情,一切如常,她才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现在想想,那时候谢诚口中的那个无赖,应该就是他突然回来的父亲。
那个男人身无分文,恬不知耻的回来缠上谢诚,想从这里拿钱,被谢诚拒绝。
可如那个男人所说,谢诚当时并未报警。
这些年来,他一直知道是谁抛弃了他,也不会不知道对方这样做是违法的。可他从未报警。
手上的绳子勒得她手很疼,赵舒蔓用力挣了挣,绳子勉强松开一点。
外面雨势愈来愈大,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雨声仿佛要将天地吞噬,让人不可避免地产生一种渺小之感。
或许,她大概也能理解谢诚为什么不报警。
无论那个男人有多么令人憎恶,可无法改变的是,他毕竟是谢诚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当年年幼的谢诚一个人在福利院的时候,那个男人抛弃了他,可在离去之前,还是给了他一笔钱。
会不会,这些年谢诚一直都抱有希望。
希望父亲能够回头,接他回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会不会愿意原谅对方,重新跟他组成一个家庭。
或者说,谢诚打心底里渴望着,父亲能够回头。
赵舒蔓的头脑发胀,被重击的伤口一下一下的钝痛着。
她想不清楚,也明白不了,只是恍恍惚惚觉得,这些大概都有可能的吧。
那么,如果谢诚愿意原谅他的父亲的话,她又能不能接受呢。她再次看了一眼边上的这个男人,只是看他一眼,就觉得心生恶寒。
可是......不管害不害怕、愿不愿意,赵舒蔓知道,自己都会接受。
因为那个人是谢诚啊。
但不管怎样,都应该先问过谢诚不是吗——这样的念头从脑海中产生的时候,赵舒蔓混沌的大脑仿佛找到了方向。
是啊,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也要和谢诚说清楚。因为这一次,她不想要任何误会和遗憾。
想到这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悄悄往旁边看了一眼。
谢显峰倚靠在床上,半阖着眼,看起来很疲惫。
被他丢掉的烟头堆成一堆,有的还在缓缓燃烧,浑浊的烟雾在昏暗的房中缓缓升起。
赵舒蔓再次挣了挣被绑着的手,一边关注谢显峰,一边想尽办法解开手上的绳子。
谢显峰根本没怎么防赵舒蔓,绳子勒的虽紧,可最终也只是松松地系了个结。
很快,赵舒蔓的手便自由了。虽然如此,可她神经依旧紧绷着,一动不敢动。
“咳咳——”谢显峰猛地咳嗽了一声,翻了个身按开手机,有些不耐的骂了一句。
赵舒蔓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差点崩断,眉头紧紧皱起。
她听到对方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还要多久啊,马上五点了,钱没到账这丫头怎么样我可保证不了。”
对面,应该是谢诚吧。
赵舒蔓被吓得心跳都要停止。
却只能屏住呼吸,保持原来的姿势坐好。
“行,再给你宽限三十分钟。”
谢显峰语气不耐,“三十分钟后,我要看到入账短信。”说完便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谢显峰起身往卫生间方向走,走到半路忽然回头。
“你老实点,再有半小时你就自由了,敢乱搞没好果子吃,听到了没!”
赵舒蔓后背全是冷汗,抿唇盯着他,没说话。
“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谢显峰呵呵笑了声,而后走进了卫生间。
就在他走进卫生间的那一刻,赵舒蔓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早就观察好了,这里是二楼,窗子也没关紧,冷风时不时能从外面吹进来,靠近窗子的地板上,都是雨水。
赵舒蔓毫不犹豫推开玻璃窗,随即庆幸这里是一个很旧的旅馆,层高并不高,她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外面泼天大雨和阴沉的似乎压在人头顶一样的天空。
纵身跳了下去。
“阿姨,真的抱歉。”银行门口,谢诚和吴玉玲以及赵舒蔓的大伯三人站在屋檐下,大家的脸色比阴郁的天空都还要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