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手被胤祥紧紧拽着,她无奈地说道:“你出去吧,我没事。”
胤祥白着脸坚持:“我不,我要守着你,管那些规矩怎么说。”
七月白了他一眼,见产婆她们已经进来,因为胤祥在,立在一旁踟蹰着不敢上前,不禁耐心说道:“我真没事,生产时不好看,血淋淋的。你快出去啊,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胤祥还要争辩,七月抽回手,板起脸佯装生气:“再不出去,我可要发火了啊。”
到了怀孕后期,七月实在是不大舒服,就算再好的脾气,被胤祥牛皮糖一样黏着不放,还是有点儿烦躁,对他下脸的次数就多了些。
七月坦白告诉过他,关于孕妇的一些常识,比如心态以及身体的变化,希望他多点理解。她就算生气,是因为身体的改变,不是她本意。
胤祥哪会责怪七月,只恨不能替她受了怀孕的苦。听七月说又要发火,在这个节骨眼上,哪能与她争辩,依依不舍放开手,指着门外说道:“我就在外面守着,你有事就叫一声。”
七月笑着说道:“估计还早着呢,你守在外面做什么.....,算了,守着就守着吧。”
胤祥放开七月,几乎一步三回头走出去了,产婆这才洗干净手上前检查。
虽是第一胎,七月没吃太多苦,生得还算快,在早上发作,到了中午就顺利生下了女儿。
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七月全身被汗濡湿,无力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丝微笑。
产婆让七月看过女儿之后,刚抱着婴儿走到门口,准备出去报喜,胤祥如阵旋风般从她身边刮过去,奔到了产床边。
七月见到胤祥脸色惨白,衣衫湿哒哒贴在身上,嘴唇干燥开裂,七月吓了一跳,旋即笑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孩子呢。”
胤祥红着眼,握着七月的手,嘴唇颤抖着,一迭声问道:“你还痛吗,你好不好,你还有哪里痛?先前你叫那么大声……”
说到这里,胤祥抽了口气,一脸心有余悸。七月见他语无伦次,想必是吓得不轻,说道:“我没事了,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你看过女儿没有,快去看看,皱巴巴红彤彤的,跟个小猴儿一样。”
产婆这时回过神,忙抱着婴儿上前福了福身,觑着胤祥的神色,笑着报喜:“恭喜贝勒爷,福晋生了个小格格。”
胤祥转过头,望着被包裹起来的小婴儿,呆了一瞬,手僵硬地抬起来,比划了下,汗水又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产婆不知错所站在了那里,不明白胤祥的意思。孙嬷嬷见状,忍着笑上前,说道:“爷要想抱抱小格格,小格格已经睡着了,爷等过一阵再抱吧。”
胤祥着实为难,那么小小的一团,软软的,他真怕自己粗手粗脚碰坏了她,不错眼望着女儿,眼神温柔至极。
等到孙嬷嬷与蓝烟换过被褥,七月擦拭过换了身干爽衣衫,重新躺回床上,让把女儿放在了身边,看着她的小脸,满足至极。
胤祥守在一边,怎么都不肯出去:“你累了,睡一会吧,有我在呢。”
七月实在太累,见他一定要守着,就随了他去,倦意袭来,她很快闭上眼睡着了。
等到醒来,夕阳已经西斜,透过窗棂,屋内蒙上了层红晕。
胤祥一眨不眨看着七月,握着她的手亲了下,见她并未理会自己,而是转头惊惶四顾,郁闷了片刻,说道:“女儿被奶嬷嬷抱下去喂奶了。”
七月松了口气,手撑着床要坐起身,胤祥赶紧伸手把她扶起来,在身后放上靠垫,让她舒服躺着,说道:“我让人给你送些吃食进来。”
在生产前,七月吃了一小碗汤面,这时肚子早就饿了,笑着说了声好。这时看到胤祥还穿着原来的衣衫,形容憔悴,不禁说道:“你快去洗漱一下,换身干净衣衫。”
胤祥扯着自己身上跟咸菜似的衣袍,七月爱干净,怕被她嫌弃,虽舍不得离开,还是走出去换洗。
孙嬷嬷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饭菜摆在炕桌上,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说道:“福晋,先前您睡着了,爷就在产房里,守着了您与小格格一下午,一步都没有出过屋。张瑞说,您快生下小格格时喊痛,爷比福晋还要痛,一下就哭了。”
七月听后,脸上的笑越来越浓,沉吟片刻,说道:“爷是心善。这些事情,就府里几人知道就好,爷是男人,说起来怕他面子上挂不住,以后可别再说了。”
孙嬷嬷忙应了是,将清水递给七月漱口,长长舒了口气,说道:“哪怕是个格格,爷照样疼到了骨子里去。您睡着了的时候,爷已经学会了抱小格格,先前小格格要去吃奶,爷还舍不得撒手呢。”
七月从没想过,若是生了女儿,胤祥会不会嫌弃,所以她根本不曾提过女儿或者儿子。
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他不会如此待她。任何感情都是双向的,让自己舒服的同时,也要让对方舒服。疑神疑鬼,自己不好过,对方也不好过,折腾来去,再深的感情,都会折腾成一对怨偶。
刚吃了个半饱,胤祥已经洗漱好,抱着女儿走了进来,七月忙放下了汤勺,伸手去接女儿,说道:“快让我抱抱。”
胤祥没让,将女儿放在了七月身边,说道:“她吃饱睡着了,你快吃你的。”
七月侧头凝视着女儿,怎么都看不够。想起见到她的第一眼,那种心里的悸动与满足,脸上不由自主浮起了笑。
胤祥随着七月看了一会,笑着劝说道:“你快些吃饭吧,都一整天了,生孩子花了大力气,一定要多吃些。”
七月听后,下意识看向胤祥,随口问道:“你吃饭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