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去吧。”十分殷勤的模样。
季准楠立刻伸出双手,朝着他的方向做了一个推挡的动作,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不用麻烦啦,我可以自己动手的。一点点小事情,几分钟就能搞定。”
这话却让严聿临立刻变了脸色,嘴唇阖在一起,抿成一条笔直的线条,腮帮咬紧。
他只觉得耳朵里的绒毛都快要被身上的怒火点燃,见她执着的模样,无奈地率先抢在她前一步走,忍着气:“还是我来吧,今天我来服务你。”
季准楠大惊失色,站到他身边,抬起脑袋看他,又压低了声音拒绝:“你这样会让我……不太习惯,我这一年已经习惯了自己做这些事情。昨天我其实就想告诉你,你不用替我在餐馆烫筷子的。如果你认为这只是你的习惯,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并不这样认为,也并不需要。”
一报还一报,严聿临只能自己摊下苦果。
他敛了失望的表情,神色在下一秒迅速变化,轻轻笑了笑,温柔地注视着她。
目光落在了她修长的脖颈上,白皙的肌肤上有一粒小小的红痣,那是他过去动情时最爱吻的地方。
季准楠听到他的声音落在自己的耳旁,大脑如被落叶缓缓撩动的清波,波澜乍起,不知怎的莫名有点意乱。
他“嗯”了一声,脑袋理解性地点了点:“没事,我自愿的,你只管享受我的服务。不管你怎么想,无论如何我都是孩子们的父亲,而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我对你的好,是真实存在的,你不用想着回报给我什么。”
季准楠迎上前一步:“我反正说不过你。如果你是因为把我之前说你这辈子欠我的话记在心上,那不好意思,我的确就是这么想的,而你……也的确那样做了。”
“嗯。”
“什么?”季准楠没听清。
“我欠你的,所以我现在在还。”
季准楠觉得严聿临此刻有些魔怔,无比担心这次若是再把他给逼急了,还不知道他除了强吻自己还能够做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
索性随他了,眉头缓缓降落,对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无独有偶,连洗碗他也争着抢着来做。季准楠不太能接受他现在的模样,说好听点叫做讨好自己,说不好听点就是“舔狗”。
她站定,细细地打量了他一圈,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在追求你。”
“那我谢谢你了啊……让我在这个年龄段还能有这样的一场体验。”
季准楠无语,转身到客厅看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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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严聿临想着前些日子洗的衣服应该已经干了,便走到阳台上去收衣服。
仗着身高的优势,他不需要利用晾衣杆便能摘下衣架。因此,他只是将手臂高高抬起,越过自己的肩膀,到半空中去摸衣服是不是还是润着的。
这时,严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插着兜有些困倦地前行。一步落定后,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父亲,开口便问:“爸,衣服干了没有?”
严聿临下颌冲后面的衣服点了点:“自己摸摸看,我怎么知道你的衣服干没有。”
“不是吧,爸!您不能顺带帮我收一下吗?”严澈感到震惊。
严聿临目光凌厉,绕到另一侧去收衣服,边走边调侃:“你有手有脚的,人也不矮,可以说你遗传的好基因比你妹妹还多。怎么?你的胳膊是短了一截还是你的腿骨折了?”
严澈直起身,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严聿临的身后。朝里屋望了望,确定没人后,压低声音问:“爸,你和妈和好了吗?不是我说,你们两个这些吵的也太久了吧。以为最多一天,结果这都好些天了。”
严聿临闷声不回答,眸色沉沉。
他继续“啧啧”道:“再这样下去,我妈就该气冲冲地地拽着你往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去了。”
这一句话触到了严聿临的底线,他目前最讨厌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偏偏严澈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是,他立刻转身,愤懑的怒火呼之欲出,抬起脚往他就近的一条小腿踢。幅度有些大,手臂上挂着的衣架险些落地,他躬身接住。
严澈躲闪不及,被他踢得直叫痛,无奈地吐吐舌。
严聿临瞪着严澈:“你自己看看你说的像什么话?我和你妈是不可能离婚的,你妈也舍不得和我真正分开的。你也别多想,我继续哄哄她就行了。大人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小孩子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成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这一点,与昨夜季准楠回来撞见严澈在客厅看电视时说的话如出一辙。
严澈眉眼弯弯,脱口而出母亲昨夜对自己说的话:“我妈昨天也是这样说的,要不怎么说你们能成为夫妻呢?连骂人的语气、神态还有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那你呢?什么时候准备和小林领证?”严聿临直接挑明话茬,不给严澈一丝回避的机会。
严澈很认真地想了想,将自己的心里路程全盘托出:“今年吧!等过段时间,我去拜访她的父母。到时候等别人接受我了之后,再让你和妈跟她的父母见上一面,聊聊天,定下婚礼时间。”
“你心里有底就行。”严聿临了然,又问,“你们谈了多久了?”
“七年。”
严聿临若有所思地点头,思忖后只说了句:“挺好。”
严聿临一扭头,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忽然笑出声,一副诡计多端的痞坏模样。
严澈跟在他的后面,疑惑地挑眉。就过去的经验而谈,老父亲只要一出现这种神态,觉得心里谋划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他赶紧往晾着自己衣服的地方走去。
果不其然,严聿临抽出一双手,死死拽住他的领口,如严澈记忆里的小时候那般。
与过去相比,严澈成熟了,但他的老父亲似乎日复一日地愈发年轻。除了微笑时偶然暴露的那几条皱纹以及愈发沉稳的嗓调,可以说是没什么太大变化的。
大学时,他选修了一门叫做“恋爱心理学”的课程。虽然是线上,他只需要用电脑二倍速加快进度。但在聊赖时分,也是听过一点的。
其中有提到过相爱的人会使得对方与自己心态更健康,整个人的状态也会更加饱满,延缓衰老的速度。
放眼看自己的父母,数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偶尔的吵架调·情,不外如是。
严聿临松开手:“一会儿你去陪你妈聊聊天。”
严澈抱着双臂回头看他,豁然开朗:“爸,你该不会是让我在我妈面前给你多说好话吧。”
见自己儿子一点通透,严聿临也全然没有被拆穿的窘迫之感,笑着拍拍他的肩上,说:“我能不能哄好你妈,就看你能不能在后方为我提供方便了。”
“放心吧。”严澈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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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大概就是追妻日常,比较琐碎,文案内容会在这个阶段出现。但这个部分比较慢热,因为我觉得严大爷这样做完全不够,所以我想好好虐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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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的喜欢,我会坚持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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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么么哒!
第17章 VOL.17
季准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林疏影踩着拖鞋走下楼梯,双颊点缀着一丝浅红,似是受了委屈。
季准楠立刻起身,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疏影啊!怎么了啊?”
愣在原地的林疏影嘴微张,迅速垂下眼帘,一脸做错事的模样:“季阿姨,我……昨天夜里来月经了,前段时间一直加班作息不太规律,导致月经失调,这次从17号直接推迟到月底……裤子脏了,也不小心把严澄的床单弄脏了,真不好意思。”
季准楠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的背,说没关系,都是女孩子,她能理解。
林疏影睁大双眼看她。
平日里与严聿临聊天较多,不太注意现在的身份变化,季准楠的笑容垮下去一点:“那你带了卫生·巾吗?”
林疏影很快便摇头,她细长的手指攥得失去血色,瞳孔嵌在那对又大又长的眼眶里,没有神韵。
她向后望了望,压低声音对季准楠说明来意:“阿姨,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来找您借卫生巾的。”
季准楠一听到这三个字,浑身跟触电了般,只觉得脑仁疼。她目前这个年纪,已经绝·经了。平时根本用不上这个东西,遑论家中还有储备呢?
可沉下心想想,严澄的柜子里说不定还有这个东西。
她简明扼要地告诉林疏影后,立刻给严澄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好在很快便接通,电话那一断传来悦耳的嗓音——“我最爱的母亲大人,找小严有什么事情啊?”
季准楠眉眼弯弯,她觉得都是女孩子,找个卫生巾的事情没有必要拐弯抹角,于是直击话题中心。
“澄澄,你房间里还有卫生巾吗?”
“有啊!在我的第二衣橱的柜子里,还有好几包没用的。如果需要的话,您去取就行。”
季准楠冲着林疏影点了点下颌。
林疏影原本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开,聚集的眉毛轻盈朝两侧剥开,倏地松了一口气。
电话那端忽然插入男人的声音,十分突兀。
“澄澄,要吃火龙果吗?我来剥。”
下一秒,季准楠听不见任何声音,唯有阳台出口刮来的细微风声,飞舞的须发与耳骨交缠着四周。
她压下那缕不安定的发丝:“严澄,你有男朋友了吗?”
严澄被戳穿,说话有些不太利索:“妈,我不是要瞒你的,我只是想稳定一点再告诉你的。”
季准楠昨日才在现场观摩了一场“母慈子不孝”的闹剧,如今女儿也瞒着自己偷偷谈恋爱。
在她二十五岁年龄的认知里,儿女这样做,兴许就是厌烦了父母的盘问,会累也太复杂。
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介意的成分存在的。
可林疏影在场,她不便当场教育子女,于是没讲几句便草草结束了通话。
林疏影不是喜欢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人,所以她特地后退了几步,远远地注视着。在看到季准楠挂断电话后,才摸着鼻梁走到她身边。
由于生活在组合家庭的缘故,她与常人相比,对很多事情都更敏感,于是很精确地发现季准楠的表情有些不太对。
可身为外人,她不方便多问,所以只是垂下眸去,一搭又一搭地用脚尖贴脚尖,安静地等待季准楠开口。
季准楠抚平心绪后,一眼瞥见林疏影的小动作,她被这个小姑娘无辜的模样逗笑,说了句:“严澄说她房内衣橱里有,我带你去取。”
林疏影温柔地点头,不多言,怕表现不好会拉低自己在季准楠心中的形象。
一路上,她都寸步不离地默默跟在季准楠身后。
到了房门口,正巧遇上小臂上挂满衣服的父子两人。
中心区域上地砖的那一条缝刚好将四分两两分裂开,各执一方,互不干扰。
严聿临的眸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季准楠的脸上,清晨她的那一抹不悦且无奈的表情深深地镌刻在他的脑海中,此刻并不敢保证自己说的话是否会再度加深她的厌恶。
四人陷入寂静,率先打破僵局的是严澈。
他咧嘴笑了笑:“妈,你们要干什么呢?”
季准楠维护着林疏影的尊严,没接严澈的话,默不作声移走话题:“我的衣服,你们替我收了吗?今天的太阳这么大,前些天晾晒的肯定干净了。”
严澈转过头瞥身旁的严聿临一眼,老父亲那副明明想搭讪却万般克制的模样让他喉结忍不住一噎,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来替父亲说好话。
于是,试探性接季准楠的话:“我爸收的,我是正巧路过,看到花园的门是开的,就走进去看看,顺便收的我自己的。”
不得不说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顺便”这两个词将主观性拿捏得仔仔细细。
季准楠的眸光这才理所当然的往严聿临的方向停了一霎,她轻轻抬高下颌,面无表情。
“那就赶紧放房间里去吧。”言罢,她叫了一声林疏影的名字。林疏影应言跟上,她转过身去打开严澄的门:“快进来吧。”
严澈见自己老父亲的目光仍流连不移,他吸了一口气,垂下肩膀,指节轻轻地刮了一下眉心,颇显无奈。
这一幕,正巧被收回视线的严聿临发现。
他微微偏过脑袋,看了严澈一眼,脸上不再挂着愁思,神色恢复正常,眸光里沉着置身事外的淡然,仿佛方才被季准楠忽视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严聿临冲他偏了一下脑袋:“你有什么意见吗?”
完全不敢有意见,严澈极其有眼见地摇了头。
严聿临“哦”了一声,下一句话并不给面子:“麻烦收一下你那副可怜我的嘴脸。你小时候没被你妈这样收拾过?”
在严澄并未出生的时候,严澈便是严家唯一的后代。夫妻两人带着他走街串巷的时候,谁不称一句“小严聿临”。
正因为他的受关注度与颜值并驾齐驱,家里对他的教育更是不敢懈怠一分,格外担忧严澈的根骨长歪,日后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从小便因为顽皮而站过不少墙根。
严澈皱眉,犹疑地问:“我妈是天底下心最软的女人,爸你不是每次都能哄好她吗?这次怎么那么久?”
“这次情况不一样。”严聿临无比坦诚。
“怎么就不一样了?”严澈愣了一霎,忽然朝着最坏的打算想,“爸,你不会是做了什么违反我妈底线的事情吧。”
严聿临吸了吸鼻子:“那应该是不会吧。”
严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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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澄的房间是连着花园的,窗户外便是一座鱼池,平日里只要是开着纱窗,便能听见涓涓细流擦过假山的细微声音。
季准楠进门后刻意锁了门,很快便找出那几包崭新未开封的卫生·巾。
林疏影谢过后,将其揣进兜里,然后去厕所换了。
床单已经被林疏影完整地剥了下来,叠在一起被放在凳子上。
季准楠找了新的换上。
门没锁,严聿临就这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