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老大轻咳一声，“我们把尸体拉去埋了。”
没有人回答，他也无需回答，和四个兄弟一起将尸体拉出大门毁尸灭迹。
时九不知自己怎么离开的现场，意识再次回归时，她已经坐在木屋椅子上，转头一瞥，江渡迟正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盯着她看。
“回神了？”
她说话还有些磕巴，“我、我杀人了。”
“你也救不活他，难道救他不是为了再次杀他？”江渡迟端起桌上一杯白水，这屋子里有壶有杯有水，可惜没有茶叶，白水喝着有些寡淡。
“你知道玩家杀了人会有什么后果，一旦异界来客与玄武大陆产生因果，将无法再离开这里，你把人救活自己又不愿意杀，是想让我帮你杀？”
时九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她确实有这个心思，毕竟江渡迟在她面前杀过两个魔修，杀人不眨眼的模样一看就是做多了这种事，但她连只鸡都没杀过。
若说先前她也有些把玄武大陆当游戏的意思，在长剑刺入魔修胸膛，感受到对方跳动心脏停止的刹那，这种感觉全然消失。
她是玄武大陆的一份子，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异常清晰地印在她脑中。
江渡迟把杯子放下，杯底碰到桌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他冷淡道：“我不是被雇佣的杀手，活在玄武大陆若学不会杀人，你还不如现在便自我了断。”
他起身推开木屋，夜晚的凉风灌进屋里，吹开时九的碎发。
时九怔住。
夜深，江渡迟被敲门声吵醒，起身开门。
门外，时九抱着被子，一脸紧张地左右张望，“我怕鬼，你能让我在这打地铺一晚上吗？”
“你是鬼修。”江渡迟在“鬼修”两字上加重语气。
“我知道我知道。”时九敷衍两句，抱着被子从门口的缝隙挤进去，“好歹让我习惯两天。”
江渡迟看一眼抱着被子挤进门口的时九，平静的面容有丝丝开裂的迹象，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往后退开半步。
第13章 灵蛇宗破 害人者，人恒害之
时九从噩梦中惊醒，额头渗出冷汗，微风吹过时带来一阵凉意。
她急促喘息着，微微偏头看到床上躺着的江渡迟，心慌的感觉消散几分。
木屋的窗没关紧，风吹时窗撞击在窗框上发出当当的声响，她起身静坐在地铺上，静静盯着江渡迟看了一会儿。
脑中模模糊糊残留着梦中恶鬼的模样，满脸狰狞的模样和左副使死时不太一样，左副使脸上只有几分惊愕，不似梦中恶鬼张着血红大嘴像是要吞噬她。
她吐出一口气，起身去把窗户关好。
生长在红旗下的时九已经死了，现在只有玄武大陆的时九，左副使不会是她杀的最后一个人，她需要习惯这件事。
关好窗户后往回走，余光瞥见江渡迟睡得正沉，被子拽到腹部，月光下，一只白得近乎与月光融为一体的手压在被子上，一段白皙的手腕从袖子中伸出，那便是今天握着她杀人的手。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替江渡迟掖好被子，再返回地铺，伸手摸摸放在身侧的破月剑，拉过被子重新陷入睡梦。
安静的呼吸声轻轻回荡在房子里，江渡迟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木屋不大，浅淡的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进来，一眼便可看尽整个屋子的构造。
时九躺在离他不远的地上，他站起赤脚往前走，一步、两步、三步……走到时九身旁，低头俯视沉睡中的人。
温热从脖颈传递到冰凉的指尖，他的手轻轻搭在时九脖子上，手下的人完全不设防，将弱点完全展露，他只需一点力气就能让眼前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良久，他轻轻松开手，眼眸扫过无知无觉的时九，推开房门走出去。
*
游戏系统又发布一条通知，时九还特意从找来一块大石头放在城中央，把这条原则性规则以及一些城中生活规章制度刻在石头上。
【玩家不得杀害游戏中任何人物，请与游戏人物保持一定距离，禁止建立过于亲密的契约关系，包括但不限于妻子丈夫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玄武大陆有契约的说法，一旦玩家与玄武大陆的人建立契约，便会产生因果，从而被世界规则困住无法离开。
口头上说说可以，但不能存在任何约定的信物，信物会自动转变成另一种形式的契约。
这条规则只有玩家能看到，时九刻下最后一个字，松松略微僵硬的肩膀，石头上方刻有密密麻麻的字，下方还是一片空白，等着将来再补充规则。
【这个游戏的规则怎么还会自动补充？碰到禁忌才写上规则，一开始是没想好吗？】
【不能杀人的话，时九不是动手了吗？城主的身份是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