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石泉生要走了,以后他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干好这些营生。
陈强正胡思乱想着,听见敲门声,他心里一乐,以为是何梨来找他了,哪想门一打开是石玲玲。
“大嫂,有什么事吗?”
石玲玲早收拾好心情,不仔细看也看不出她不久之前哭过一场:“陈强,我拿点红花油给你,回头你看着用。你大哥……你别往心里去,他那么宝贝何梨,谁想娶她做媳妇大概都得挨上一场揍,不是针对你。”
石玲玲是真觉得陈强这揍挨得冤,她也担心陈强记恨何明,从而牵连到她和两个女儿。
这些年家里这老老少少哪个不的亏陈强照顾,特别是她娘三,要是没有陈强时常带些菜回来怕是常年都吃不上一点荤腥,一些像挑水、喂猪似的重活,陈强要是在家碰到了,都会随手帮她做了。
何明是月月寄钱回来不错,可钱都在爹和后娘手上,大多花在何新江 、何新萍和老二家的男娃身上,何明每次打电话、写信回来也只关心何梨有没有受到亏待,何良能不吃饱……这个家,从来没有人关心她石玲玲是不是累了、冷了、饿了。
陈强,同样是这个家里的外人。他带回来的吃的用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贺杏花反而不用在她生的孩子身上,这就导致和贺杏花不亲近的石玲玲母女三也能分到一些边边角角,虽然和何梨没得比,但对石玲玲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看来,何明转业回来,对她们母女三的处境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改善,甚至因为他回来揍了陈强又带走了何梨,陈强以前对她娘三的那些照顾也没有了,可以相见以后陈强拿回来的鱼肉很少很多。
石玲玲只得尽量为何明描补。
其实陈强没往心里去,不过也没接石玲玲的红花油。他以前经常打架,也去镇上买过跌打损伤的药油,可这种药油味道都重,何梨不喜欢那味道,陈强就很少用了。
其实这些年跟着石泉生,他已经很少打架了。
现在辛苦一点他一月能挣到一两百,把人打伤了可能要赔钱,自己伤了更不划算,总归是耽误时间,
石泉生还有个文绉绉的说法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说是有钱人都非常看重自己的身体,从不让孩子呆在危险的场所。
陈强不是有钱人的孩子,也不算有钱人,可石泉生话里的意思他却是明白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要去动手。
不过今天打这一架,陈强发现自己身手退步了不少,他以前没受过这么多伤。
看样子这筋骨还是需要经常活动活动,要不得生锈了。
红花油陈强没用,吃晚饭时他就厚着脸皮站在何梨身后夹菜。
何家人多,一张桌子自然坐不下,平常石玲玲和贺杏花还有孩子们捧着碗夹点菜站在边上或是等男人们吃的差不多了剩菜端回灶房吃。
今天比往常多一个何明,何明在家何梨自然得坐桌子边吃饭,何新萍作为家中老幺,见何梨有位置也闹着要坐,陈强就起身让出了他的位置。
最近家里伙食很好,陈强这几天放的笼子里的收获大多都拿来家了,今天他还买了三四斤猪肉回来,贺杏花也是很舍得,平常过年过节才舍得吃的干香菇、竹笋都拿出来让石玲玲做了,石玲玲整出三荤三素六大海碗菜摆满了饭桌,一家人围着吃的热火朝天,孩子们碗里也堆满了鱼肉,或站或坐吃的很香。
眼看着男人孩子快吃完了,碗里还剩不少菜,石玲玲正高兴今天能上敞开怀吃肉时家里来客人了。
是贺杏花前头婆家的人,三男一女石玲玲都认得,陈家当家的都来了。
贺杏花当初改嫁时明面上没有闹过什么事,两家多少还有一些来往,这会对方手上拿着些鸡蛋、糕点之类的,看着也不像闹事的,想来是有事相商。
何大川率先热情地打招呼:“什么风把你们一家吹过来了,吃饭没有?没有吃饭,一起吃一点,家里做了不少,随便吃一点。”
说着喊石玲玲再去整个花生米来,他要同陈家大哥们喝一口。
石玲玲想这公公多少也有些炫耀的意思,可怜她做了那么多菜流了一晚上口水,想来是一口都吃不到了。
这年月,按理说不会赶在人家吃晚饭的时候来,但是两家隔的比较远,陈二婶一群也不好大白天来,一直等到天擦黑,田里人下工了才往这边赶,走了一个小时才到何家。
陈家人连夜赶来自然不是为了喝酒的,请人帮忙也不好意思在人家家里大吃大喝,忙喊石玲玲不用辛苦,说早早吃过了。
石玲玲从善如流快速收拾干净八仙桌,带着孩子们出去将地方让给很明显要谈事的男人们。
何明作为家中长子自然在坐,何平也没走,因陈二婶来了,贺杏花也就在桌边坐下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陈忠是五窑村大队长,也是贺杏花曾经的大伯子,由他打头说起这些年在村里成家的知青大多都抛家弃子回城就杳无音讯了,然后说起他可怜的侄女,说起前后两任媳妇都是知青的石泉生。
很快大家都明白了,陈家人今天过来是为了托何家做媒人,撮合陈红梅和石泉生。
何平却第一时间想到了何梨,石泉生有房有钱,大哥不同意将何梨嫁给张屠夫,因为张屠夫年纪大了些,家里孩子多了些,那让何梨嫁给石泉生呢?他可是大哥最好的兄弟,还是那么好的条件,大哥总该同意了吧。
眼看着何大川一脸认同就差拍胸脯打包票一定做成这桩媒,何平忙拉了拉他的袖子,陈家人都在,他只能小声说他的打算,哪想何大川刚开始觉得石泉生和何梨不合适,大咧咧喊出来了。
贺杏花听了倒是觉得合适,陈强好歹是她亲生的,这两年手头上宽松了,她最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