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欣看着看着,突然有些不得劲。
“咳!”
她重重地咳了一声,打破这和谐的场面。
盛鲲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抬起头,“阮姨。”
“小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阮南欣堆了一个笑。
“他过来找我问些事。”盛鲲还没回答,楚蓝就先他一步回答了。
“过来找小、楚蓝买安神香囊。”盛鲲在后面作补充。
阮南欣哦了一声,看着盛鲲一脸坦然,心里直犯嘀咕,刚才盛五是想叫女儿小蓝吧?她可是听见了的。
阮南欣回来了,盛鲲也意识到自己该回去了,他提出告别后就走了。
等他走后,阮南欣走到楚蓝身边,“蓝蓝,平时盛五和你关系怎么样?”
“还行。”
“那你们平时都是怎么称呼对方的?”阮南欣接着问。
“很多时候我都叫他盛五。”
这个称呼正常,但阮南欣还想知道,盛鲲是怎么叫楚蓝的。
楚蓝想了想,“她叫我楚蓝,”楚蓝顿了一下,又说:“有时候也叫我小白花。”
不过,自从盛鲲知道她不是小楚蓝之后,就没有再叫过她小白花这个称呼了。
可能他觉得,是小白花的,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楚蓝。
“……??”这是什么称呼?怎么这么亲昵?
阮南欣皱着眉看着女儿精致小巧的侧脸,她和丈夫的颜值都不低,生出来的女儿,都是挑着他们俩的优点长的,不是阮南欣自夸,等女儿再大些,肯定是只会比现在更漂亮。
阮南欣看着女儿沉静的侧脸开始为以后发愁。
“妈妈,你在叹什么气?”
阮南欣回过神来,看着楚蓝的小脸,幽幽道:“妈妈觉得我的宝贝蓝蓝太漂亮的,以后家里的门槛,怕是要被踏破了。”
楚蓝:“………”这思维跨度太广了,她都跟不过来。
在楚蓝完成了一半香囊的时候,阮南欣帮她做好了两件衣服。
她兴冲冲地拿到楚蓝面前,让楚蓝试穿。
“蓝蓝,快来试试喜不喜欢!”
阮南饮心里应该住了一个小公主,给楚蓝做的两件衣服,都是裙子样式的。
不过两件都是裤裙,长及脚踝,不同款式,一件收腰款,一件不收腰,在十月底的天气里穿也穿得。
楚蓝给面子地两件都试了一边,她更喜欢收腰款的,谁能不喜欢更张扬自己美的衣服呢。
“蓝蓝,明天穿这衣服去学校!”阮南欣鼓动楚蓝。
楚蓝默了默,都不想打击她,但仍然选择说实话,“妈妈,学校要穿校服的。”
“………好可惜!”
楚蓝:她明白阮南欣大概有一颗想要炫耀女儿的心。
打击是不可能打击到阮南欣的,她很快就振作起来了,“那就放假穿!”
楚蓝欣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过了四五天,集体宿舍大院里,突然热闹起来了。
因为盛鲲的父母回来了。
宿舍大院里的人都聚到了盛家,盛家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下子就挤满了人。
“盛研究员是不是要升职了?我看见他刚回来放下东西,就被人请出去了。”
“你确定是请出去?不是带走?”
“没看错,恭恭敬敬地请出去的。”
“人家这是苦尽甘来了,反正能回来,那前途肯定错不了。”
“靖云他们升职了,会不会搬走啊?”
人声吵杂,楚蓝也在其中,她大概提练出了两点。
一,盛鲲父母回来了,也升职了。
二,升职了,可能要搬走。
要说搬走,那是肯定的,楚蓝认为。
楚蓝看了会热闹,打算要走的时候,盛鲲他父亲盛青旺回来了。
盛青旺是坐着轮椅,由盛鲲推着回来了的,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中年男人。
楚蓝看着盛青旺绑着白色纱布的脚,有些了然。
回程途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两个中年男人显然是要走,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对盛青旺说,“盛研究员,我们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盛青旺面色有些疲倦,但还是提起精神应付他们,点点头。
“祝你早日康复。”
这一板一眼的态度,有些震住了盛家客厅里站着的人,起码在中年男人开口的时候,客厅里明显安静了几秒。
等两个中年男人走后,客厅里议论声渐起。
楚蓝听到有人问盛青旺,“青旺,你和靖云这是不走了是吗?”
“嗯。”盛青旺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给了众人一个肯定的回复,但也没多说。
“回来了挺好,小五可盼着你们回来呢。”
“是呢,一家人在一起才好。”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客套话,盛青旺按了按犯疼的额头,盛鲲见了,开始请客人出去。
他在众人其中看见了楚蓝,倒是小声挽留,“楚蓝,你等一等。”
等多余的人都走光了,客厅中只剩下楚蓝和盛家人。
盛鲲问楚蓝:“我想问一问你,安神香囊,做好了吗?”
“我能先跟你买两个吗?”
楚蓝看了眼盛青旺,“你爸爸的脚是不是回城的时候,受伤的?”
盛鲲点头,“在火车上,夜里上厕所,在水池边被人拌倒了。”
“他也是有点倒霉了,我想先让他戴香囊,去去霉。”
“……”楚蓝没想到盛鲲这么评价自己的爹。
盛青旺:“……”
第25章 上阵父子兵〈修〉
“绣好了三个。”不过都已经到了主人手上了,“你的还在绣,还要再等两天才绣好。”楚蓝说。
不过,她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黄纸折成的三角形的东西,送到盛鲲面前,“不过我现在身上有这个,和安神香囊没两样。”其实香囊小袋就是用来装这个三角形的,为了好看些,方便携带些。
原本还很平静的盛青旺,却在看见楚蓝拿出安神符之后,脸色突变,整个人变得草木皆兵,质问儿子道:“你拿的是什么?”
盛鲲理解他爸的小心忐忑,“是个安神符,纸上乱画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盛鲲把安神符拆开,上面的图案更像树,枝桠分叉,这是楚蓝让双胞胎姐姐妹妹画的,她们人小,腕力不足,所以哪怕她们照着楚蓝给的图案画,也画得并不太好。
不过楚蓝想,只要画了就行,不需要她动手。
盛青旺看着纸上的图案,松了口气,他定定地看着儿子手上的纸张,皱眉道:“这颜色和形状有点不吉利。”
楚蓝:“………”
这还是个自我矛盾的人。
不知道如果盛青旺知道他儿子业余兼职抓鬼,不知道会怎么想。
她对盛鲲说,“你可以折成其他形状。”
“塞在枕头,或者被子里,席子底下,也是可以的。”
盛鲲哦了一声,对他爸盛青旺笑了笑,通知他,“爸,那我就把这放你枕头底下了,你别扔,我每天检查的,你要是扔了,如果再摔我就不管你了。”
没错是通知,盛鲲自知好声好气和他爸说不通的,这人是有点固执在身上的。
盛青旺哼了一声,“你说我摔就摔?!”
盛鲲当然不希望盛青旺摔,所以他没有顶嘴,他知道他爸是有点嘴硬在身上的。
盛鲲又找楚蓝多要了一个,盛青旺眼尖,“你又要干什么?”
“我给妈一个。”
他对楚蓝解释多要一个的原因,“我妈昨天晚上为了扶他,闪到腰了。”
楚蓝哦了一声,又拿了一个安神符和他,难怪她一直没看见盛鲲妈妈,闪到腰了,那应该是在床上躺着吧。
楚蓝把另一个安神符给了盛鲲后,没有打扰父子团聚,告辞走了。
过了两天,楚蓝在房间温习功课时,听到大院里有些吵闹,开窗看了一下,发现是盛家闹出的动静。
“听说是盛研究员脚打滑摔了一跤,我们过去帮个忙吧。”
楚蓝听到从她窗口跑过的大娘和身后的人说。
楚蓝:“…………”
盛鲲前两天说什么来着?真摔了?
楚蓝出了家门,站在门口看着盛家的方向。
没一会儿就看见盛鲲背着他爹盛青旺跑出来。
身后跟着一大群嘘寒问暖的,以及劝父子俩不要再吵的。
“盛鲲,把你老子我放下,假好心,生个狗都比你贴心!”
盛鲲:“我就是属狗的!你累不累?你不累我累!留点力气待会去到医院再跟我吵吧!”
“累了就把你老子我放下,瘦得跟柴一样,背我都嫌累!真是气死我了,等我好了,我要一棍子折了你的腿!”
“行了知道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看来是真摔了。
她觉得父子俩都挺幼稚的!
又过了两天,楚蓝绣好了盛鲲要的三个香囊,她把香囊拿去给盛鲲的时候,了解了一些当天盛青旺摔倒的事。
盛鲲说是因为盛青旺死活不愿意把安神符放在床铺底下,他每次放好,都被当爹的盛青旺扔到一边,扔了就算了,还骂骂咧咧的,作为儿子的盛鲲又非要放,盛青旺又摔了,就是父子俩在床铺前争执,盛青旺以为自己脚没受伤,结果站起来的时候,受力不均就又摔了一次,伤上加伤。
“………”楚蓝听得是一脸无语,想笑又顾及着盛鲲的脸面。
“你想笑就笑吧。”盛鲲都觉得自己爹丢脸。
楚蓝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笑出来,她觉得太过明目张胆,赶紧捂住嘴。
但是眼睛里的笑意是藏不住的,“祝你爸早日康复。”
盛鲲觉得她的笑颇有感染力,尤其是这欲盖弥彰的最后一句话,他也跟着扯了嘴角笑了笑,“让你见笑了。”
“他就先这样吧,别好太快,省得给我惹麻烦,怎么也要让我妈先养好腰他再好,我妈能治他!”
楚蓝点头,“会的。”她从大院里左邻右舍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盛鲲父母是因为什么理由下乡插队的。
他们人本身没有错的,不过却是因为家里雇来照顾盛奶奶的一个保姆,被人给举报了,说是盛家学zb主义风气,好享受。
后面盛青旺父母就因为这理由,下乡插队了,属于是主动为盛家避风头去了,但这一去就近十年,为此连盛奶奶去世都没有赶回来。
盛鲲并不是真的希望父亲脚伤好不了,是希望父母和他还有爷爷间团聚的时间可以长一点,如果他爸的脚伤好的快一点,那他爸会很快去到新的岗位,这是个未知数,盛鲲承认他很怕。
不想再听一次坏消息了。
所以盛鲲觉得这回他父母一个脚伤一个腰伤,来得正是时候,他父母工作这么长时间,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宿舍大院里的住户,都或多或少听到过盛家父子俩的争吵。
“盛青旺,别以为你是我爸,我就不敢骂你!你乱逞能,到时候累的还是我妈!”
“你妈你妈,一天到晚都是你妈,我还是你爸呢,你整天只知道跟我顶嘴!!”
“你真是狗都不如!”
“…………”
楚蓝听多了觉得还挺不错的,就像是唱戏一样,每天固定地时间上演,有趣又解闷,大院里差不多都是和她一样的想法,每天到点就搬上小板凳坐在墙角开始听戏。
虽然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是盛青旺能回城也不是没事干的,因为脚伤修养了一个多月后,在第一天他们回来时,楚蓝见过的那两个中年男人就又上门了。
“盛老师,您的脚伤感觉怎么样了?”这回两个中年男人又换了个称呼。
至于楚蓝为什么能知道,那是因为,盛鲲他妈罗靖云和她妈挺有话聊,闲时就推着盛鲲他爸到楚家聊天。
两个中年男人找上门时,盛青旺和罗靖云都在楚家呢。
盛青旺可能是被儿子盛鲲养叼了胃口,现在说话嘴上功夫十分了得。
“死不了。”
听听,说话都带刺。
不过,楚蓝觉得,挺酷。
盛青旺一身本事,有傲得起来的资本。
现在就是说话带了点刺,其他的待客之道,做得足足的,在别人家也当自己家一般自在。
“回去再聊吧。”盛青旺把目光看向老婆,“靖云,推我回去吧。”
楚蓝这一个多月,了解到盛青旺是学生物学的,和盛鲲他妈罗靖云算是师出同门,但是一个从了医,一个搞了研究。
研究什么,通俗一点的话是,搞细胞基因的。
未知领域,这并不是楚蓝能理解的范畴,不过,她也知道无论是盛青旺还是罗靖云,都是很宝贵的人才。
两个中年男人来过之后,倒是没再听盛鲲父子俩吵架,过了几日,12月28日,离1976年只有3天时,大院里的住户,都知道盛鲲他爸盛青旺重回研究所了。
罗靖云也重新回医院上班了。
“那你们要搬走吗?”楚蓝问,因为盛鲲他爸的研究院和他妈的医院,离这里都远,夫妻俩住在宿舍大院里,是不现实的,而且研究院那边,也不允许盛青旺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