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女尊文里考科举——兔飞星
时间:2022-05-14 06:24:37

  秦子衿内心:公开处刑啊,真狠……
  倘若有一字未写的学子是最尴尬的,言师傅会让她站起身来,根据她的思路细细点拨,非得作出一首来才能轮到下一位。
  于是,那些没有作出诗来的学子们,全都有些坐立不安,生怕下一个便点到了自己。
  秦子衿这才明白,为何之前江一说言师傅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善,言师傅这一招,真的是柔中带刚,笑中带刀子,非逼得那些不好好听讲的学子们下次再不敢随意交白卷糊弄了。
  本身呢,有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是多给了银两才进的县学,心思也压根不在学问上,只是家中殷殷期望,才被迫来了。
  又瞧着言师傅怪好讲话的,便存了欺负她的心思,好几位学子压根是没有思考,坐在后排小声闲聊,言师傅让交稿纸时,随意只交了张白卷上去了。
  但是县学又不是今年才收这些学子的,师傅们自然也有克制的法子。
  这个年纪的学子们最是好面子,言师傅便揪着这点,让这些交白卷的学子们狠狠得了个教训,各个都羞得面上通红。
  交白卷的学子们都被言师傅逐个点名后,言师傅才清清嗓子正色道:“我不管你们之前在学堂是何种模样,但是在我与菁师傅的学堂上,请大家端正学习的态度,我虽不强求人人学问精益,哪怕作不出,稿纸上也必须有你们思考的过程,若是再交白卷,我会逐个去你们家中拜访,请你们的娘亲多加管教。”
  这是言师傅第一次在全班面前如此厉色讲话,大家一时都有些被吓住了,那些富家子弟们也再不敢小声闲聊了,各个都坐的端正。
  开玩笑,去家中找娘亲,搞不好会挨家法的好吗?
  言师傅瞧着此时的学习气氛才算满意了,便开始揪出那些作了部分诗的学子们,让她们去叙说自己的思路,为何作不下去了,找到原因后才耐心给予她们指导。
  秦子衿发现县学的师傅比之玉师傅来还要更加严格,原先在玉师傅的学堂,江一偷偷看个话本什么的,玉师傅都发现不了,或者说是懒得管这些心思明显并不在学问上的学子们。
  但是在县学,不管你家中如何,日后是否科举,师傅们全都是统一要求的,既是进了县学,每日的学问便必须听进去,能吸收多少便是全凭各人的本事了。
  秦子衿正想着呢,言师傅便已点评到了作完诗的学子们,好巧不巧,第一篇便是江一的,秦子衿之前并没看过江一咏的是何物,此刻却越听越不对劲,总感觉这首打油诗,写的是她自己。
  江一彩虹屁实在是吹得有些过了,搞得言师傅都有些忍俊不禁:“江一,看来你与这位朋友真的是情谊不错啊。”
  学子们哄堂大笑,先前严肃的氛围终于消散了一些。
  江一在大家的哄笑中,挠了挠头,心里十分后悔,她现在管着江家的生意,脸皮已经薄了许多,寻常也知轻重,不再跟从前那般口无遮拦了。
  她懊恼早知道她真的该随便咏个什么花啊草啊的,现在搞得她一点形象都没了,若是传到自己店里去,那她还能不能继续板着脸当个严肃的少东家了啊。
  言师傅知道江一是额外开后门塞进来的富贵子弟之一,也已经在帮家中打理生意了,无心科举之事,所以能作成这样的诗也算是尽了力了,只略微提点了几句,便继续看下一位了。
  直到将班上大多数人的诗作全都点评完毕后,才余下了最后的三篇,言师傅便一首首念了出来,让诸位学子们来评评,究竟是哪首作得最好,这其中自然有秦子衿的诗作。
  另外二人,分别是张二丫,吴小丫的诗作,这二人,分别与院试中得了一等和二等,是有一定实力的,被言师傅留到最后作为压轴并不奇怪。
  “子衿那首好,意境独特,用词华丽。”
  “二丫那首也不错啊,引经据典,对仗工整。”
  “怎么没人说小丫的呢,虽是用词朴素了些,却寓意深远。”
  “…………”
  言师傅念完后,便让学子们直接站起身来各抒己见,一时间大家各有各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言师傅瞧着大家的热情如此高涨,便索性让她们又多讨论了会,才打断道:“你们说的呢,都很有道理,大家听听我的想法如何?”
  言师傅发话了,课堂上自然便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想听听言师傅的见解是否与自己一致。
  言师傅一首首点评过去,先是夸赞了一通这三首作为第一次作诗,尚且都不错,但是,小丫那首却格外好,作诗最重要的便是寓意,也就是你的诗眼,切不可本末倒置,一味追求华丽。
  华丽的词句可以学习,但是其中传达的寓意却是模仿不来的,只是若是再结合史料,引经据典,这首会更出色。
  其次,便是秦子衿那首,秦子衿主要是咏的芍药独自绽放,不与其他花来争艳的品质,这与常人的理解相悖,主要是胜在有新意,细细读来,有一些雅趣,只是缺了些人文与沉淀,秦子衿一一记下。
  其实秦子衿也觉得小丫那首比之自己的诗来要略胜一筹,言师傅显然与她的看法是一致的。
  最后呢,言师傅赞了二丫那首是这三首中在格式上最为合格的诗歌,但是呢,一味追求形式,而失了重点,导致这首诗,虽然各方面都顾到了,却读起来略显生硬,少了自己的思想与风格。
  言师傅点评完这三首诗歌后,便让大家休息片刻,接下来菁师傅会过来与她们讲学,秦子衿趁着休息时间,便去找言师傅探讨了些她昨晚对《左传》不理解的部分,言师傅虽然在学堂单讲帖诗,但是她与菁师傅在这两方面的学问都是不相上下的,所以秦子衿请教谁都是一样的。
  言师傅瞧着秦子衿只一晚,便学了这么多,心中感叹这个女娃果真是个奇才,面上却是不显,生怕让秦子衿骄傲了去。
  她绷着脸与秦子衿逐字逐句梳理过去,甚至还引用其他史书里的句子来为这段话作证,秦子衿听完只觉得茅塞顿开,昨晚的疑问瞬间全消,心中对这两位师傅的学问更是钦佩不已。
  秦子衿解答完疑惑后,言师傅又顺便与她单讲了些帖诗的注意事项,直叮嘱秦子衿往后需得更加勤勉,最好每日也作一帖诗用来温习,熟能生巧。
  秦子衿不知言师傅是因怕她自满而故意让她勤勉,还以为是自己的进度有些慢了,心中想着今晚再晚半刻钟入睡,争取再多学一些。
  不就是卷吗,她没再怕的,就是费肚子,饿得慌。
  只不过言师傅学问如此之好,若是科举也并非不能登榜,秦子衿临走前便问道:“师傅为何不去科举呀,您学问如此精深,定能博个功名。”
  言师傅摸摸她的衣袖,不假思索答道:“有人志在朝堂,有人志在乡野,皆是各人所求,不是自己的缘法我便不强求。”
  闻言,秦子衿恭恭敬敬做了个揖才退了出去,正是因为有言师傅这样无私奉献的人,才能成就女尊国一代又一代的文臣。
  只是,历史往往只记住了权臣,却没看到,权臣背后,也有着一个个教书师傅与谋士无私奉献的背影。
  教育,永远是一个国家不可或缺的部分,总有人要牺牲掉自己的利益与更多的可能性,从而来成就更多的人。
  待回到课室外面,秦子衿便听到江一在与人争论:“你别胡说!子衿不是这样的人!”
  秦子衿听到居然还有自己的戏份,又是无辜躺枪,她便多听了会,终于理清楚了。
  原来是有位学子休息时嘲笑江一总是与她在一起,连作诗都是巴结秦子衿,又说她与江一是好友不过是因江一家中富庶,不然都说新晋案首家中贫困,为何入了县学,所用之物却都是顶好的呢。
  秦子衿听着都有些无语了,怎么哪都有些不弄清楚来龙去脉便信口开河的人呢,有这功夫,多读点书不好吗?
  秦子衿敲了敲课室的木门,淡淡开口道:“这么会挑拨,何不到我面前来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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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秦子衿寻常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时日久了,同窗们也只当这院首是个好脾气的,并没有那股子傲气,不仅不傲,只要是来请教她学问的同窗们,她都极尽耐心与对方探讨,从未有过半分的不耐。
  所以,县学的同窗们算是头一遭见着秦子衿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她虽未如江一那般气急败坏,但是这股暴风雨前的宁静却更是煞人。
  大家也只敢背后嚼嚼舌根子,正主来了,哪还有人敢说话?
  一时间,课室内寂静无声,那些带头背后搬弄是非的学子们面上也有些尴尬。
  秦子衿看着她出现之后倒是没人敢认了,便直接大踏步走到那位刚刚说得最起劲的同窗身边,淡瞄了她一眼:“方才好像是你言之凿凿,不知你是从何得到的消息,竟如此笃定?何时我交朋友也要你置喙了?”
  这位学子唤作张初将,平素学习上虽有些小聪明,却多不用在正道上,最喜的便是背后嚼人是非,是个多嘴的。
  都说女尊国男子爱嚼人闲话,但是这些嘴碎的女子倒也不遑多让。
  张初将便是这般,但她这人却一贯自诩辨人准确,只逮着那些好脾气的说两句,硬茬子却是不敢动的。
  她敢说江一与秦子衿的是非,一是瞧着二人这几日,对待同窗态度都极为和善,从未红过脸,江一更是好说话,寻常人与她有些摩擦,她都是不计较的。
  二是自秦子衿入学后,县学的同窗们多是夸赞她居多,两位师傅也是对她赞不绝口,张初将此次院试也得了二等,她心中便觉得案首虽是难得,但也不无运气的成分在,人人都因为这夸赞她,捧着她,她便偏觉得此人也不过如此,言过其实罢了。
  何况,入学前人人都议论新晋案首乃是寒门学子,许多人家以此为例教育自己的女儿,哪怕出自寒门,只要自己争气,一样可以出人头地。
  但秦子衿自入县学来,用的东西却都是顶好的,除了是家中富庶的江一给的,还能是哪来的?
  而周围的学子们瞧着秦子衿如此咄咄逼人,还是头一遭。
  大家全都不约而同埋下了头去佯装看着自己的书本,但耳朵却竖着关心着动态,这种跟自己无关的是非大家都不想参与。
  张初将瞧着周遭大家情绪的变化,也有些下不来台,但是说都说出口了,她也不好此刻立马做缩头乌龟,那一定会被同窗们日后耻笑。
  她想着刚刚的推断,便觉得十分有道理,倒是为自己增了几分底气,只是却依旧有些心虚:“那……那你明明是寒门,用的物件却……却都这么好,难道……难道不是江一的吗?好多人都不知你是寒门,你……你这不是欺瞒吗?”
  秦子衿一听都气笑了,这简直是毫无逻辑,强词夺理,她虽是对着张初将回复,却更是说给课室内所有的同窗听:“寒门又如何?有何人规定寒门必须衣衫褴褛?我现今靠自己营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双手赚来的,这难道可耻吗?诸位坐在此处,除了为国效力的抱负外,内心难道没有一丝期待是为了自身及其家人日后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至于江一,她是我最珍视的朋友,诸位也是我珍视的同窗,我不想再听到有人在背后挑拨我与诸位的感情。与人交友,我向来不看重其家世,只看其人品与真诚。我与诸位为善,不代表我不会维护自己与我的朋友。
  我,秦子衿——,并非软弱可欺之人,张同窗,你可明白?“
  张初将没想到秦子衿性格竟如此刚直,寻常却如此和善,从未表露过,她这次彻底碰了个硬钉子,心中正苦不堪言,周围也没有同窗为她说两句。
  她在秦子衿的逼视下,只好木然点了下头,心中却已隐隐后怕,秦子衿寻常可是经常在两位师傅面前走动,可别讲她的小话啊。
  她到底为什么要招惹秦子衿?
  只是江一实在是以自己的心理去揣度秦子衿,秦子衿此举不过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她并非可欺之人,省得跟从前在玉师傅的学堂一般多生事端。
  收拾张初将,她并没有那份闲心,瞧着她刚刚那个心理素质,她日后定是再不敢了,这种人,她前世见多了,也就敢背后吠几下。
  其实学堂中,恼烦张初将的并不止一人,只是大家寻常都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并不多与她计较,毕竟她只敢背后议论,倒也没什么实质性伤害,倒会显得计较的人有些小肚鸡肠了。
  秦子衿刚刚那不管不顾的质问,让那些被张初将嚼过舌根的学子们,狠狠在心中替她喝了把彩。
  “子衿……,呜,你刚刚好厉害,一下就将她吓住了,我吵了半天都没赢。”
  江一也就在她管着的铺子上是个严肃的少东家,在学堂里时不时还是有些少女的窘态的,而且她是讲理之人,讲理之人自然吵不过无理取闹之人。
  “害,她不过是只纸老虎,也就能说说你我的闲话,旁的没甚么厉害的,不必放在心上,有我给你撑腰呢,两位师傅最是不喜这等不专学问之人,她若下次还敢,你直接让她去师傅面前讲,何必浪费精力与她相吵?”
  秦子衿安抚好江一,菁师傅便进来开始讲学了。
  下学后,大多学子便早已将此事抛诸脑后,只剩几位当事人依旧记在心上,尤其是张初将本人,牢记住了秦子衿此人面热心冷,轻易招惹不得。
  她此后更是消停了好些日子,再不敢招惹秦子衿了。
  而秦子衿倒是遵守了那日所言,她确实珍视同窗,但凡你不主动招惹她,她便极为和气,甚至有时别人问她两位师傅下节课会考察什么,她都会认真思考着猜上那么几句。
  不过,这些人除了张初将就是了。
  某一日,张初将想着自己已许多日没有去招惹秦子衿了,她课上正好有一处实在是不通,师傅走后她便也跟着旁人凑在秦子衿的身旁,想着让她解惑一二。
  但秦子衿却将其他人的不解之处全都耐心解答完了后,愣是好似没瞧见张初将举着的书本似的,旁若无人回头去瞧自己的书本去了。
  张初将举着书本十分尴尬,终是在同窗们异样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现在就是十分后悔,那日究竟为何要去招惹秦子衿呢?
  而秦子衿也用自己的行为明确地表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她,十分记仇!
  那些得过她帮助的学子,便有些庆幸自己从未想过与她不和,请教秦子衿可比请教两位师傅轻松多了,两位师傅动不动便会去考察先前的学问,若是没有记牢,说不定还得挨罚。
  久而久之,秦子衿便成了学堂上的小师傅,人缘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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