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雪陆陆续续下了多日,大家也在家里闷久了,不如出来江边走一走,透透气。”薛莹莹不禁在心里埋怨起林玉娥了,怎么把这尊大佛也给请过来了。
幸好,薛莹莹的拥护者不少,七嘴八舌的说:“是啊,要不是薛妹妹邀请,恐怕我还窝在家里,在家太久了,也闷的慌。”
“出来与大家吟诗作对,颂雪称晴岂不快哉,郡主,你也一块过过来顽吧,别一个人在那里闷着了,我们来做对子。”说话的人是薛莹莹的好姊妹,明面上是劝楚琼一块玩,实际却狠狠地戳向了楚琼的痛处。
郡主最不喜舞文弄墨,不会吟诗也不会作对,众所周知,屡屡融不进上京的文艺圈子里。平时也不屑参加这样的诗词会,不知这次怎么会应邀过来。
楚琼气的脸有些红,但场上很多公子和女郎都往她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了,她的话噎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第6章 飞行棋
这样说便有些过分了,当众让人下不来台。
宁子衿开口帮了一把郡主,“我倒觉得做对子也闷的很,不如还是听莹莹多弹几首曲子吧,这样余音袅袅的琴音可不是轻易能听见的。”
一下又把话题甩回到了薛莹莹身上,薛莹莹僵硬的挤出了一抹微笑,捂着手炉的手也变的僵硬了。
刚才露在外面抚琴的手都快冻僵了,现在好不容易暖回来了,又被摆到了台面上。
“嗨呀,也别争了,大家就喝杯热茶聊聊天。大家不用拘谨,随心而来就好。”最后,薛莹莹还是轻松将这件鸡毛蒜皮的事翻篇了。
这时,梁姝和王巧颜也前后脚到了,宁子衿立即从关系一般的女郎堆中抽身而出,还是实实在在的唠嗑更适合她。
刚才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已经从头饰到身上的衣着都与其他女郎互相称赞了好几个来回了,再待下去可能又会开始新一轮的首饰的评比大会。
宁子衿与小姐妹们单独找了个地方坐下聊天,忽然听见斜前方的人小声议论说大皇子过来了。
她抬头眺望过去,大皇子楚衡被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走进场。除夕夜当晚她低着脑袋,没有机会瞧见大皇子的面容,今天才算真正看到了楚衡的模样。
三皇子和六皇子都长的像当今圣上,宁子衿乍一看到楚衡觉得他和皇上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剑眉星目,双眸深邃,传闻中说他长的更像生母孝文皇后。
许是因为在边关跟着将士们出生入死了好几年,身形比起京城的文弱公子来说显的有些魁梧,气势上也非京城中的公子哥可以比拟的。
倒是与宁子衿印象中的武官差不多,腰间若是再带把刀,立即就可以走马上任京中的侍卫了。
宁子衿虽说不认识楚衡,但认的他边上围着的都是上京里有名的纨绔公子哥。
听闻大皇子去边关之前,就是京城里最大的纨绔公子哥,原以为去了边关一趟挣得了“小战神”的美名已经脱胎换骨,谁曾想回到了京城,还是依旧和溜猫逗狗的纨绔子弟呆在一块。
宁子衿没兴趣再看下去,还不如看烧水壶烧水。
梁姝自然也是看到了大皇子,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听到的声音说:“我听说大殿下手里的虎符被皇上收了回去,也不用殿下再回戎关了,在京城给他指了一个不上不下的闲职。”
虎符用于调兵遣将,林将军手里有一块,去世之后就暂时由楚衡保管。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会将虎符传给楚衡,让他顶替林将军的位置继续驻守戎关,成为新一代的守关人。
宁子衿问:“那现在戎关岂不是无将领在?”
“听说是让齐贵妃的母兄接任了将军之位,过完这个年便启程。”王巧颜道。
大皇子相当于是沦为了皇上的弃子。
不对。
从撤掉太子之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棋盘上无用的弃子了。在林将军去世后,更是直接被丢下了棋盘。
想到这里,宁子衿只觉得唏嘘,眼角偷偷偷偷再瞟了眼楚衡。
他神色淡淡,对这样的小孩子家家办的诗词会不感兴趣。
楚衡随意瞧了几眼人堆,身侧的人和他说话只是随意的点头,没有用心在听,眼底下带了淡淡的青色,似乎昨夜没睡好。
薛莹莹正在找人组局下棋,问到了她这里,“子衿要不要过来一块下棋,龚公子也入了棋局噢,正愁没人陪他一块下呢。师傅说你最近的棋艺见长,要不要和我们一块下棋?”
又来了,又来了。
明明是她薛莹莹想与龚弈下棋,非要拉上其他无关的人,等前面的人都被龚弈输的片甲不留了,她再最后上场,与龚弈痛快地对弈个百来回合。
这时棋盘四周一定站满了人,无论薛莹莹输还是赢,都会赢得满堂彩。能在棋圣龚弈手底下撑上几十个回合已非常人。
宁子衿可不想变成薛莹莹的垫脚石,便笑着推拒说:“我的棋艺比起莹莹师姐来说不值一提。”
这句话不是自谦,是实话。
她与薛莹莹师京城女棋士符茗酊,是同门师姐妹妹,师傅只收了两名弟子,而宁子衿只比薛莹莹晚入门了半天。
每年师门切磋自己都惜败薛莹莹,有时是输一子,有时是两子。不过有一年是例外,那一年是平手,高兴得她回家都多吃了一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