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落地看着鲛珠离自己远去:“珠珠……”
玉手的主人宁子衿认得,前几日她们才在诗会上见过面。
楚琼一身骑装,似乎是没注意到宁子衿一行人,自顾自地捏着鲛珠在日光的方向下比了一比,勾起了唇角问:“这对耳坠倒是有几分别致,正好我的匣子里少了一对耳坠。老板,这个怎么卖?”
夏老板明显怔了一下,下意思看了下宁子衿的脸色,呐呐道:“这位女郎,这串耳饰是宁小姐先看上的……”
“噢?”楚琼反问,“讲究先来后到?既然老板你是打开门做生意,不是应该价高者得?越喜欢它的人才越会舍得出高价来买。”
“珠珠被别人拿了……”吕星桥陡然见了陌生人有些不安缩在了女儿的身后。
宁子衿不明白郡主今日为何有意与她争抢这枚耳饰,明明自己也没有得罪过她,更没有落井下石一说。不过郡主大人一向跋扈,有此举也不奇怪。
若是往日是自己看上的,让便让了。但耳坠是阿娘看上了,为了娘亲,她怎么样都要尽力去争取。
“店里的其他首饰郡主都可以随意挑选,只管记到子衿的账上。唯独这串耳坠,希望郡主可以忍痛割爱让给子衿。”
楚琼看了她一眼,“为什么?”
“因为我娘喜欢,她身子不好,难得出门一趟,我不想让她失望。”宁子衿回道。
与其兜兜转转,不如直接说明理由。
楚琼一愣,这才注意到宁子衿的身后还有一人,那人被遮挡了大半的身形,只露出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
“这是你娘?”
她自然是听闻过,卫国公的女儿,宁首辅的妻子吕星桥是……
只是传闻中宁夫人甚少踏出国公府,卫国公夫人也不曾带着她一同出席宫宴,京城里也没什么人见过她。仿佛跳过了一辈分,便直接到了孙辈宁子衿。
起初楚琼还以为只是宁子衿闺中好友之类的人,没想过能在一间小小的首饰铺碰上宁夫人。
宁子衿点头:“嗯,是的。”
吕星桥发觉陌生人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这些年她不怎么出府,见过的生人不多,想起了娘亲对自己的教导,对着那人说了句话,“你好,我叫吕星桥。”
楚琼忽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重新放下了耳坠,局促地说:“抱歉,我不知道是宁夫人看中,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想了想,隔了一会又补上了一句:“这串耳饰我买下来了送给宁夫人,算是为我刚才的不当之举赔礼道歉了。”
珠珠失而复得,吕星桥只觉得意外惊喜,偷偷把首饰盘子向自己的方向挪了一下。喜欢的东西,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楚琼忽如其来的转变倒是差点让宁子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怎么突然就从要争变成了要送给她娘首饰了。
震惊归震惊,但还是别让郡主大人破费了。
宁子衿拒绝说:“郡主已经割爱了,怎么能再让您破费,这不合规矩。”
楚琼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开了视线,别扭地望向其他地方。“其实……也想谢谢诗会那天你帮我说话。”
被郡主这么一说,宁子衿倒真的想起好像是有过…那么一回事?不过当时是为什么帮郡主说话来着?
觑见宁子衿的脸上多了几分茫然,楚琼登时小脾气就上来了,“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这副质问薄情郎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不多时想起了所有,宁子衿恍然如梦醒说:“啊,我记起来了。只是小事一件,郡主何必挂在心上。”
“你帮了我,我承了你的情自然要报答。”楚琼别别扭扭道。
难怪她说今儿郡主为什么这么奇怪,原来是想找机会谢谢自己?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整了这么一出?
还以为真的要和她们抢耳坠。
宁子衿轻叹了一声,“郡主若是下次想谢人直接说便是了,绕了一圈怪累的。”
楚琼是瑞王的掌上明珠,头顶上好几个哥哥,皆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久而久之,楚琼养成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与同龄女郎比起来有些难相处,自然身边也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
这是她第一次向除了家人以外的人道谢。
楚琼在店外瞧见了宁子衿,她不知道如何去开口道谢,便想找些别的由头先说话,但最终似乎也被她搞砸了。
“知道了,我、我有事先走了,告辞。”楚琼恼羞成怒道,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郡主慢走。”
宁子衿目送她走出夏大福,适时就有一旁候着的奴仆牵着马匹走了上来,低眉顺眼地向楚琼递上马鞭。
宁子衿发现郡主的奴仆似乎看起来不大像是大络本国人,面容深邃,身量很高,倒像和她外祖父吕达嘉一样,有一半古庾的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