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衿把酒壶推的远远的,不让她娘碰上。
吕星桥鼓起腮帮子爬上了岸边,东篱居的官家娘子连忙拿了大裘过来帮她俩披上,“娘子,女郎夜寒了,快去快快洗个热水澡,再睡一觉,保准一觉到天明。”
官家没有骗她,宁子衿洗完澡后倒头就睡,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坐起来时只觉浑身舒爽,骨头都松了一遍,身体轻盈似蝶。
汤池还有这种这般功效,那她要争取多泡几回才行。
彩珠扣了门,在门外问说:“女郎醒了吗?奴婢备了热水,女郎可以洗漱了。”
宁子衿揉了揉眼睛,望着床幔掉下来的流苏打了个哈欠,“进来吧,我已经醒了。”
彩珠推门而入,将铜盆放在了盆驾上,毛巾浸入热水。宁子衿拿了家中自制的植毛牙刷过来,挤上薄荷膏开刷。
薄荷冰凉顿时让她醒神了。
彩珠瞧见了宁子衿刚才打哈欠,笑着说:“女郎睡了许久,还觉得困么?”
“也不是,可能是睡太久了。”宁子衿含着白色泡沫含糊不清地说道。
待宁子衿洗漱完毕后,彩珠端走水盆前噙着笑继续问:“女郎打算今天去哪里?要到外面走一走吗?”
宁子衿:“嗯……出去走走吧,我好久没回来了。”
听闻宁女郎要到田间游玩,管家娘子自荐给她领路,免的田间小路交通复杂,宁女郎和她的侍女们会迷路。
宁子衿却拒绝了,让管家娘子留在东篱居里,若是外祖母和阿娘有事能及时找到她。
第23章 黑烟
管家娘子把犬舍那条温驯的田园土狗领了过来,“那女郎把大黄领出去带路吧,大黄平时看家,但我相公时不时会领着它下田间看佃户务农,它还会刨水哩。若是碰上了些疯魔的野禽啄人,大黄喊两声吓唬走它们。”
土狗大黄脾气温顺,但不缺饭警惕。站的离她们稍远,不声不响地盯着东篱居突然出现的的陌生人。
管家娘子与大黄说了几句话,大黄竟然真的向她们走了过来,分别嗅了嗅了嗅她们身上的味道,在宁子衿身边威风凛凛地站立。
“哇,它好聪明呀!”
宁子衿半蹲下来,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大黄噌亮的毛发。
大黄蹭了蹭她的手心,率先蹿了出去。
因为上一次元宵灯会她摔折了手臂,宁觉为了预防这样的意外再次发生,单独拨了两个身强体壮,身上学了些功夫的小厮给她。并叮嘱若是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定要他们跟着。
于是乎,她这一趟出去,侍女加侍卫,一共五人一狗,浩浩荡荡地走在乡间的小径上。
春耕刚结束没多久,黄土已经播下种子,等待秋天的收成。田间没什么人,偶见佃户拉着黄牛经过,或者挑了一担子水到田野里浇苗。
天子脚下的农民虽然同样是面朝土背朝甜,但在勋爵人家的庄子上干活,见过的世面不少。
一年到头,时不时就能碰到勋贵的马车在路上飞驰而过。
与宁子衿他们正面迎上了,佃户面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佃户认的大黄,拉着黄牛避到一旁让行。
宁子衿和他道谢,“谢谢你了大哥,大哥刚从田里回来?”
“农活忙完了,回家吃饭。”农户大哥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他认得庄子上管家家的大黄。“贵人是庄子上新来的客人吗?”
杨柳适时出声提醒说:“女郎是吕老夫人的外孙女,陪老妇人回东篱居小住几天。”
农户大哥恍然大悟,爽朗道:“原来是小小姐,俺姓王,王李见过小小姐。小小姐来田里玩要扎齐裤脚啊,路上泥泞,一脚下去全是黄泥,还有鸡鸭鹅随处拉屎呢。你们的裙子长,容易拖到地上,裙摆一天回去都脏黑色了难洗。”
宁子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鹿皮靴子,已经沾了一脚黄泥了,一抬脚鞋底下还黏了一大块泥块,欲哭无泪怪不得她觉得走路比往常要累。
话音刚落,农户大哥身后的牛便极有默契的哞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几坨黑黄色的不明物体落在了地上。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散发开来。
宁子衿的笑意僵在嘴角,牛粪的味道一直往她鼻下钻。但这种事她能怎么做,拉都拉了,总不能塞回去。
王大哥见状没声好奇地拍了拍牛头,“叫你憋着憋着,回去了到再拉,还要存着做肥。你倒好,想拉就拉了。”
宁子衿:“……”
既然王大哥在教训他家的黄牛,那她们就不打扰了,她说了声告辞离开了。
幸亏又农户的提醒,宁子衿将裙摆的边边角角塞衿了腿袜里面,走起路来果然方便了不少,迈的步子也大了。反正在乡野间,也顾不上什么淑女的礼节了,没有京城的熟人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