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考虑不考虑的,你这番话咱们私底下说说就算了,可别乱说出去。”宁子衿丢了一记白眼过去,也只是当楚琼开玩笑罢了。
“子衿你好生无趣,我去洗澡啦。”楚琼路过她的身边时,特意停了一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不过,我刚才的提议还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的。”
说完就溜了,留宁子衿在原地与烛台大眼瞪小眼。
楚琼刚出去没多久,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她以为是楚琼忘了拿什么东西,提声喊了一句等等,从床边站起来走过去。
没想到门外站着的却是林婶子。
她抱着几身旧衣服过来了,“还没睡呢?”
宁子衿笑着摇头说:“妹妹去洗澡了还没回来,我等她回来之后再睡。婶子怎么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收拾柜子时,捡出了几身旧的麻布裳,就想看看你们有没有需要的。”婶子含笑道。
宁子衿哪好意思要,连忙推拒说:“这多不好意思,本来就麻烦你们收留我们了,现在还拿你们的衣裳,这不成。”
“没事没事,我看你们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刚好这些是我和我家那口子年轻时的衣裳了,现在早就穿不上了,留着也放在衣柜底下。虽然这身衣裳旧是旧了点,但你们要不是不嫌弃就送给你们。”
林婶子不由分说地将衣裳都塞到了宁子衿的手中,“行了,也别推三阻四,都是些旧衣服。”
宁子衿原本想拿些碎银子给林婶子,也不好白白要了衣裳,也被林婶子推了回来,还被教训了一顿,“你们刚被山贼劫了,多留些钱傍身不好么,你们到时候看郎中,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就别大手大脚了。虽然你相公疼你,但做娘子的,也得考虑家里有多少张嘴需要养活。”
宁子衿被劝了回去,不知为何听着婶子苦口婆心的和自己说话时,她有些想哭,也不知道是不是以为看到了林婶子就想起了外祖母和娘。
“谢谢婶子。”她哽咽道。
“这几身是我年轻时穿过的,你和小妹换上就正正好。那两身是我家那口子的,我见你相公身量和我家的年轻时差不多,应该给他穿也合适的。你拿过去给他吧,我就懒得再跑一趟了。”
林婶子说完就走了。
宁子衿盯着手里那两套男装,咬着下唇沉吟了片刻,抱着衣裳决定现在拿过去给楚衡和大山,他们明天早上就可以换上新的衣裳了。
*
楚衡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宁子衿的声音,他起身打开门,才发现她是给自己送衣裳过来了。
“是婶子给的旧衣裳,可以先换上,原本你的骑装就泡了血水,不好再穿了。”宁子衿简单地交代完就急匆匆地走了,生怕再与楚衡多说上几句话
楚衡瞧着她的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自己也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吧,跑这么快做什么。他正准备合上门时,大山冲完澡回来了,见楚衡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两套没见过的衣裳便问:“方才是郡主来过了么?”
楚衡摇头,“是小宁过来送衣裳,咱俩可以先换了现在这身了,一连穿了好几日终于有机会换洗了。”
他换上了小宁送过来的那身麻布衫,虽说布料摸起来粗糙了些,但穿在身上还是挺透气的,尤其适合大络闷热的炎夏。
楚衡重新睡下来之后,发觉没什么困意,不知是不是因为换了一个地方,自己反而睡不好了。
他睁着眼睛醒了很久,感觉到睡在不远处的大山呼吸平缓,也不像睡着的样子。他莫名想到了上学时住宿的日子,八个人一块挤在一间小寝室里。
虽然现在这个柴房不小,但空地小,只是他俩睡也显得有些挤了。
他轻声开口问:“大山你睡了?”
“殿下怎么了?”大山睁开了眼睛,眼中清明丝毫没有睡意。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闷了,又见你还没睡,就想找你说说话罢。”楚衡将手枕在了后脑勺下。
大山:“殿下身上还带了伤,早点休息对伤口的复原是好的。再者小的身份卑贱……”
楚衡见他想躲避与自己交谈,索性就直接抄底了,“你对阿琼是不是有别的心思?”
这句话一出,大山惊的坐了起来,“殿下,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郡主金枝玉叶,小的、小的怎么敢——”
剩下的话,大山不敢说出来,这样身份的差距说出那个词只会反过来侮辱了郡主。
楚衡仰头将大山的惊慌失措都收进了眼底,反过来问他:“若是没有,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大家都是男人,你对阿琼起的什么心思难道我真的就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大山冷汗都要下来了,想都不想直接地跪在了地上,“殿下,小的只是郡主身边的一名小小马奴,不止现在是,将来是,以后也会是。大山不敢去肖想郡主,也永远不会做出什么对郡主不利的事情。”
“郡主要我生便生,要我死便死,大山觉无怨言。求殿下开恩,不要告诉郡主!”
楚衡没动,只是让他不要跪了,接着方才的话说了下去:“人生来就不是奴隶,我们就是为了追求更好的自由才会一直往前走。你难道就真的甘心一辈子做一个小小的马奴屈居人下?连争都不愿意争,就这样白白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