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曾想到禁军的威势,更不曾想到永宁公主的处境如此低微。
晏晚将床上的那人往里推了推,自己挡在两床被子前,如同行宫时那般,挡了个严严实实。
正如她所料,那小太监哪里拦得了多久,不出盏茶功夫,禁军的人便已入了琢玉宫中。
领队的还是那个周令行,只是让晏晚没想到的是,这次他学聪明了,竟然带了两个宫中专司礼仪教导的嬷嬷。
“开平司影卫阁阁主周令行,见过永宁公主殿下。”周令行进来行礼,抬头将这屋子打量一遍。
他到底是禁军的人,碍于身份,也不得入内间去,只是站在屏风外头回话。
可那屏风用的是最普通的烟影纱,影影绰绰还是能看到里头光景,瞧见有个太医院的老太医在这,周令行的目光深了深。
那江宁王穆彦失踪的时候,可是受了重伤的。
猎山行宫正殿后头督卫军所在的地方可留下了不少血迹。
虽说不知这位小公主是怎么把人藏进来的,可她称病,又令那几个太监急忙去请太医,无疑是万分可疑。
安德门前是他冲动,如今趁着司长向圣上复命,那几十板子还来不及打下来的时候,他将功补过把穆彦找出来,之前什么唐突公主、蛮横无理,都可以一笔勾销。
所以他可是特意找了两个嬷嬷来,就是为了做些禁军不方便做的事情。
“周大人这么晚了还来,是又有什么事吗?”
内间里传来那小公主“虚弱”的声音。
周令行心里冷笑,面上却仍恭敬:“微臣寻找江宁王殿下,不敢有一丝懈怠,原不该打扰公主,可实在是证据所向。还请公主应允微臣派两位嬷嬷入内查探。”
“周大人,我这里就这些人,难道你看不见吗?”
晏晚已几乎是在质问了。她前世从未这样同禁军的人说过话,可如今,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被逼到了绝境上,她心里反而不怕了,倒是有些生气。
只是她越是这样阻拦,就越让周令行认为这屋子里不对劲。
他倒是把话说得冠冕堂皇:“殿下心地善良,也不曾同匪徒打过交道。如今这里看着不过这几人,只是是否有人藏了起来,若是不查证,却不得而知。”
“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两个,务必好好帮着公主将屋里查看清楚,公主殿下千金之躯,倘若因你们疏漏而被人所伤,你们两个就等着挨板子吧。”
周令行的行动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随着他这一句话落下,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嬷嬷前后走进内间里来。
周嬷嬷原本想拦,可哪里拦得住。她只看见那两个老宫人奔着公主的床便去了,心里暗道不好。
晏晚如今比周嬷嬷还要紧张,她脑子里飞快闪过前世见识的各种事情,正想着该编个怎样的理由让那两个宫人离她的床远些,便听见其中一个宫人突然开了口。
“这里怎么还有点血迹呢?公主殿下受伤了吗?”
晏晚只觉头皮发麻,这屋里,除了穆彦,哪里还有人有伤口呢!
第11章 配合 旁边能碰到她的,不是穆彦又是谁……
血迹。
不该出现在琢玉宫永宁公主的房间里,可偏偏出现了,还是在靠近架子床的毯子上,暗红的一块,粗略地扫过去并不显眼,可若有心去看,却也清清楚楚。
发现此事的嬷嬷声音可不小,屏风内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令行心内已然将那血迹划到了穆彦身上,越发胸有成竹。
“公主,微臣记得殿下似乎并没有受伤,是说受了风?那怎么会有血迹呢?”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晏晚身上。
她虽躺在床上,那薄纱的帘子也还未掀开,可却觉得似乎有千万道视线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她掌心浸出汗来,难不成说这血是她自己的吗?
可她根本不曾受过伤,又该怎么证明呢?
“公主,不会是屋里有什么受了伤的人,不小心留下的吧?”周令行见晏晚不回答,又开口问道。
“屋子里的人都在这,周大人自己瞧瞧不就知道了。”晏晚开口,看似回答了,实际上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她实没有想到都包好的伤口还能留下血迹来,也根本不曾提前编好什么理由。
周令行到底是开平司的人,且安德门前才刚与她结了“仇”,她若没有一个不露破绽的办法,只怕轻易不得搪塞过去。
周嬷嬷急得手心里满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