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彦失笑:“殿下真的想救微臣?”
“我不救你,干嘛把你搬回来?穆彦,你得活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请你帮我。”
“殿下有……咳,有什么事?”
“等你好了,我就告诉你。”她像个小孩似的,自顾自地“威胁”他。
“那劳烦殿下将药瓶拿近些,微臣辨认。”
“你,你看看……”晏晚将那几个药瓶拿起来,一股脑搁在了床上,自己却连忙躲回了凳子上。
穆彦察觉到什么,目光变了变。
“你认出来没有?”见他不说话,晏晚又小心地问道。
穆彦抿了抿唇,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动了下手指,指了其中一个白色的瓷瓶。
“这个?”晏晚探身过去,将那瓷瓶拿起来,问了问。
穆彦点头。
“好像是洒在伤口上,和这个一起用。”晏晚还隐约记得周嬷嬷的交代,将一个一样颜色的扁盒子也拿起来。
穆彦又点点头。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疼得麻木了,也不怕这位小公主再下手狠些。
“周嬷嬷给我带了这个,可是我不会用,我给你绕起来,你将就一下吧。”晏晚拿了一卷白布绷带出来。
“嗯。”穆彦应声,突然想起早年间在开平司时旁人说他命硬,现在想想,命硬倒也有好处。
晏晚学着周嬷嬷小时候给她包伤口时的样子,探着身子将穆彦的衣裳都剪开,又拿了干净帕子,小心将他身上一团混乱的伤口清理干净。
伤口太多,已经不知道有几个了,晏晚又根本不通医术,且身体还有些惧怕躺在床上那人。
说是清理,实则不过是将血污擦了一下罢了。
好在穆彦从前带兵打仗,粗通伤口处理的方法,这才不至于又受到一次伤害。
待晏晚将外敷的药粉都洒在伤口上包好,又将内服的药丸送穆彦服下,已是日上三竿,外头一片阳光灿烂。
那小公主一夜没睡,又连着替人上药,只来得及洗了脸,粗粗挽了发,便支着下巴坐在桌边睡着了。
穆彦躺在床上,已是被她上药的技术疼得满头汗珠,可却没再发出声音来,只是安静看着她。
从江淮回来后,他代领督卫军,一直负责护卫宁帝的安危,可却还是第一次见这位永宁公主。
早就听闻她不受宠爱,在宫里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却不想竟能沦落至此,堂堂的公主随行至猎山,身边却连个宫人都没有。
说是公主,除了一个名号,又哪里像个公主呢?
穆彦安静地看着,心内忽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来,可他转而便又想起方才晏晚退开半步的样子,不免心内一滞,连自己都未察觉地皱了一下眉。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晏晚一下从睡梦中惊醒:“什么人!”
穆彦亦收回思绪:“恐怕是禁军。”
晏晚一下站了起来:“禁军?那,那……不能让他们瞧见你。”
她这屋里连个宫人都没有,想让人去拖着也办不到,情急之下,晏晚只得抬手将被子拉起来,把穆彦从头到脚盖了个严严实实。
可床上躺着个人,便是盖了被子,又哪能看不出来?
耳听着外头禁军已在询问,晏晚不得已,将已经扯了破碎的外裙都拽了下来,只留下一身中衣,预备着等会就说自己是刚起来。
她开了屋门,朝着外头道:“什么人?进来吧?”
而后转身,跑回床上,将那被子往身上一裹,靠在穆彦身上,扯了两个引枕将后头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果然,一队禁军的人推门走了进来,晏晚探身,从窗缝瞧见他们分开两路,往厢房里去,连忙坐好,等人进屋来。
到底禁军的人还是记得她是个公主的,先在外头行了礼,得了她应允才进了屋来。
架子床上放下两层纱帘,晏晚隔着轻纱,瞧着外头走进几个身着禁军清正司衣裳的侍卫。
“微臣清正司左卫营卫长石大虎,见过公主殿下。”
晏晚紧张得厉害,用力扯出一个笑脸来:“免礼,石卫长如此焦急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昨日行宫遇了刺客,微臣奉命带队搜查各殿,贸然打扰,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刺客?那父皇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