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青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给她递上了一块方巾。
“当年因为我意气用事,将这个世界的观家的旁系全部屠杀殆尽,又毁了前朝的龙脉。”观青沉声道,“其实我才是最不该被原谅的那个,你该忘记的人是我而不是阿铭。你们兄妹相依为命几百年,若是他知道你忘了他....”
“我哥会杀了我的。”裴舞影拭去了最后一滴眼泪,想要笑却笑不出来。
“阵法已经完成。”观青道,“罗盘你也带上吧,上面的刑期我已经看过了。不过五千年,对于我们观家来说仅仅是几个月。”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手指罗盘又继续说道:“至于江浅书,他的命盘我已经看过了,有一个位面的他去了修仙界,所以你在虚冥之地是等不到他的。若你不想痛苦,回去后就请九佳大人抹去这段记忆吧。”
裴舞影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跟了她许久的罗盘此刻正静静地安置在桌面上,面上一尘不染,显然是经常被人擦拭。
“你留着吧。”裴舞影说道,“虽然无尽深渊位置飘渺不定,但我在上面用我哥的徽章留了坐标,五千年之后你便循着坐标去找他吧。”
观青眼睛闪了闪,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至于我。”裴舞影这一次总算是笑了出来,“我曾经在梁曲吟的幻境之中看见了自己站在虚冥之地等人,你知道么,我在那里等了两千年。这一次我不要等了,我要去找他。”
她说着便摊开了双手:“再说了,虽然我在这个世界可能只有几百年的寿命,但也足以陪你打发一小段时间。”
观青没有说话,只是将阵法一一摊开摆在了她面前。
千里之外,魔教的禁地之中。
被层层机关保护好的密室之中有一个冰蓝色的冰棺正在散发着寒意。
冰棺内躺着一名女子,她眉心有一点红色,双目紧闭好似正在安眠。
忽然,女子睁开了眼睛,她打量了一番四周的景象后突然露出一丝嫌弃。她手掌转动,一掌打在了冰棺之上,很快整个冰棺就在她的内力之下碎成了粉末。
女子从冰棺碎末中坐起来,刚想说话就连打了三个喷嚏。
“冻死老娘了。”
这名女子正是裴舞影。
她几乎是跳着离开冰棺,紧接着又打了个喷嚏。
“该死,阿青做冰棺的时候明明知道老娘还要用这壳子的。”
她一边抱怨着千里之外的观青,一边摸到了在附近摸索。
不过她很快就触发了禁地内的机关。
一时之间,千万箭雨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飞来。
刚醒来的裴舞影与这个壳子磨合的还不得很好,因此躲闪起来也多了几分滑稽。
原本还带着几分仙气韵律的天宫阙此时也变成了杂耍一般。
她这一路跳一路躲,竟然是将所有的机关都给触发了一遍。
密室之中的动静传到了外面,听见动静的魔教教众当即吓得不清,当即撒开了脚丫子朝着魔教议事堂跑去。
妈耶,这禁地要是出了事情,教主非要活剐了他们,然后拿他们的肉炸了做风干!
可怜的教众慌不择路,一连撞倒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来找江浅书的徐雪儿。
这几年她常常登门拜访,每每她出现时,江浅书那张能冻死人的脸才能稍稍缓和,因此魔教上下就将她当作一个吉祥物来对待。
见自己撞到了吉祥物,教众心中暗叫一声吾命休矣,随后连连道歉。
“何事如此慌张?”她看着面上惨白的教众柔和地说道,“浅书哥哥现在心情不好,最好不要轻易惹怒他。”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黯淡。
正处在焦急之中的教众听见这句话,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当即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们教的吉祥物:“姑....姑娘,禁地有动静,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听他提及禁地二字,徐雪儿的面上也闪过一丝愕然。
其实江浅书心情不好这句话没有错,但是她隐去了后半句,对方生气的理由正是因为她提及了禁地。
那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就连她都不能过问。今日她不过是使了小性子想要对方带她去看看,不仅被对方拒绝,还差点连魔教的大门都不能再进。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眼尾。
若不是这一双眼睛,她怕是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可是她偏偏不信邪,难道活人当真争不过死人么?
耳边传来教众带着哭腔的声音,徐雪儿敛去了自己的小心思,对着他安抚道:“莫急,且让我先去看看,若是一般小贼,你我处理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