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船,姐姐熟练地架起船桨,而弟弟则是拖出去一直穿着的草鞋。
也就在这个时候,裴舞影才发现弟弟的脚趾竟然是连在一起的,看上去就像是脚蹼。
联想起先前在船上看见的皮囊似的物件,裴舞影便问道:“你们是采珠人?”
听她这么问,正在穿皮囊的弟弟抬头,细声细气地说道:“恩人有所不知,我们整个村子以前都是采珠人,每年都会有不少商人来找我们采珠。只是后来官府突然下令,以后不准我们私自采珠这才没落。现在我和阿姊都是靠帮人打捞沉船过活。”
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说,裴舞影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们与方才那人又是何种关系?”
弟弟听罢面上露出不平,但他看了一眼撑船的姐姐最后还是低下头小声说道:“那是我们的后娘。爹爹去世后便是后娘一直在操持家中事务。我和阿姊每次出海都是由她介绍。”
“即是打捞沉船之物,那你们为何还会在城中乃至被后娘毒打?”
弟弟这下彻底不说话了。
见他们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裴舞影也不再追问,只是拿出了地图为撑船的姐姐指明了去路。
海面上一片平静,期间还可以看见从码头出发的大趸船正在缓缓驶向北方。
三人很快就到了所谓南海沉船的暗礁从,裴舞影大约估算了一下地方后便拿出了腰后的罗盘,然而不管她怎么摆弄,手中罗盘依旧纹丝不动。
裴舞影眉头挤在了一起,沉着脸盯着眼前死物半晌后突然让姐姐将船停住,自己则是准备下海去找宝玉。
听说她要下水,姐弟两连忙将她拦住,好说歹说劝她穿上了皮囊后这才放人下去。
下了水,裴舞影微微闭眼,再睁开时那漆黑的眸子已经变成了淡紫色,呼吸也随之顺畅,之后便犹如游鱼一般潜了下去。所到之处鱼群自发躲避,像是遇见了什么害怕的东西。
起初海底还是天蓝色的,随着越往下颜色越深。一路上她也看见了不少沉船,一艘艘从中间断裂开来,前后也有些不完整,其中有些散落的宝箱也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很显然已经被人打捞过了。
裴舞影看了两眼后便继续下潜,白无常曾为她细细描绘过那沉船的模样,因此她不需要在此处驻足。
待到海底深处,周遭一切都忽明忽暗时,裴舞影总算借着紫眸看见了自己想要寻找的船,她双腿摆动,迅速地游了过去。
这沉船是罕见的四桅杆三层楼船,它的中间被礁石以强烈的姿态分成两半,船身布满青苔,里面还可以看见不少游鱼正在期间穿梭。
裴舞影从船的中央钻了进去,就在她进去的那一刹那,腰间处传来了热感,原来是那装死的罗盘有反应了。
她连忙将罗盘取出,顺着指引来到了一间看似仓库的地方,这里面摆着大大小小数百个箱子,有的悬浮在墙身处,有的因为船体倾斜而堆积在一起。
根据罗盘的指引,裴舞影不费吹灰之力就从上百箱之下“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宝匣,宝匣侧面有锁却不见缝隙。
在看见这个锁的一刹那,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
画面中是一位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正坐在她对面,他清雅清隽,手中正握着一个和她眼前相似的锁。
男子修长的十指在锁间来回跳动,几息之间就将它拆散解开。
与此同时,裴舞影也陡然想起了这把锁的名字---孔明锁。
这个回忆来得突兀,但却让裴舞影愈发确定自己是忘记了什么。
可是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裴舞影不知道。
她眉头紧蹙,抽出刀竟然在海底直接将这把锁劈成了两半!
打开宝盒后,一块翠青色的水滴状玉佩便漂浮了出来,在近似黑暗的海中泛着点点荧光。
裴舞影手疾眼快地将它抓住,本想着带上去后再一探究竟,却不料自己刚抓到手的那一刹那,另一只手上的罗盘竟然还是颤抖。紧接着,玉佩就像是受到吸引一般缓慢的移动到了罗盘上。
两两相贴之时,罗盘陡然打开,将玉佩一口吞下。
裴舞影运起法决,恰好看见玉佩周身的气运被罗盘吸走的那一幕。
玉佩在被吸走气运后便变得黯淡无光,与寻常玉佩看上去别无二致。
裴舞影将它收好,转身就要去取罗盘时却感觉到四周开始出现不自然的晃动。
下一刻,罗盘中央光芒大盛,一道银白色的光柱直冲从内中冲出,划开海水直直向上。
海面上,正在等着裴舞影上来的姐弟两也感觉到了海面开始出现波动,两人对视一眼,趴在船边想要一探究竟。
只是还未等他们有所动作,不远处便突然出现异变。
那银白色的光柱从海底迸发出来直冲云霄。
霎时间天地为之变色,变得暗淡,海面摇动,掀起层层海浪,带着小船在海面上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