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书面上带笑地帮她泡好茶而后送到眼前,期间还不忘记叮嘱一声小心烫。
被奢靡生活包围的裴舞影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反倒是难得夸赞了一句,得了夸奖后的江浅书笑意愈加,就差没有架起筷子喂她吃饭了。
最后还是裴舞影受不了他这个腻歪劲而将人毫不留情地赶走了。
被赶出门的江浅书也不气恼,笑了笑就去帮她铺床了。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几天,就在裴舞影以为自己摸透了观青那句“解乏”的意思时,一直以来都无比温顺的小白眼狼总算是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趁着月黑风高之时爬床了!
当裴舞影第二日从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时,她深刻反思检讨了一番自己近日来的所作所为。
反思的结果便是,她一脚将人踢下了床。
在这之后裴舞影对江浅书更加警惕,两人之间赶路的距离也由先前的三尺变成了一丈。
然而这根本改变不了自那日后她每每在人怀中醒来的结局。
一个月后,当裴舞影再次从密集的亲吻中苏醒时,望着面前满目柔情之人,她终于是选择了放弃。
算了,终究是原主的壳子,爱喳喳地吧。
感觉到她的软化后,江浅书也终于是满足的将自己的头埋在她脖颈处,鼻息交替之间闻尽了女子幽香。
他将人抱紧在怀中,脑子里却想起了临行前自己与观青洽谈的一幕。
那日,在他得知裴舞影再次抛弃时,心中的灰暗无人可知。
他想去寻人却被那位楼主拦下,而对方也仅仅用了一句话就将他心中的阴霾尽数驱散:
“想留在阿影身边,便听我的。”
他虽然不知两人交情,但当初他们的谈话却也听去了不少,从而得知了一些本不该他知道的秘密。
两人之间的熟稔不像是装的,因此他选择了相信。
因为这一句话,他按耐下了心中的躁动,终于是在几日后毫无破绽地出现在朝思暮想之人身边。
“阿影心肠之软乃我平生罕见,若再见时她若不赶你走,徐徐图之,你所谋求一事便能成功。”
观青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困住了他,让他心甘情愿地赌上一把。
所幸,他赢了。
“师尊,你最好了。”
他轻咬了一下怀中人的耳垂后低声说道:“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原本在假寐的裴舞影听见这句话,睁开了双眸,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随着她放弃挣扎,赶路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又从一丈恢复到了三尺,甚至也变得不再这么苛刻,至少江浅书在尝试与她并肩而走时,再也不会被拒绝。
过了浣南道云出府后,师徒两人便正式进入了西北所在的昧南道吉新府。
到了这里后,原本一路上都在偷偷打量江浅书的女子也愈加大胆起来,两人进城不久江浅书便被动的收到了不少从香楼上落下来的香巾。
看着那一个个暗送秋波的娇艳女子,裴舞影独自一人在客栈中对着镜子揉了揉那过分冷淡的面容,最后只能是酸溜溜地说出一句:“没想到徒弟你还挺受欢迎的。”
听见她酸唧唧的话语,江浅书柔和一笑,将那些香巾丢弃在一旁问道:“如今已是午时,师尊可有想吃的?徒儿听说城西边的灌饼不错,是当地特色,师尊可想尝尝看?”
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以及期待的目光,裴舞影最后还是不争气地答应了:“多要个鸡蛋!”
江浅书含笑着应下了。
美人一笑,引起周围阵阵吸气声,很快一道道目光便化作利刃随着窥探之人的嫉妒隐晦地落在了她身上。
裴舞影瞥了一眼躲在不远处的一众人,有男有女,冷哼一声将哑峰就这么大咧咧地放在了桌上。
于是那些目光跟着便消失了大半,剩下的显然是不死心。
江浅书回来时还给她带了一根糖葫芦,上面包着糖纸,入口即化。裴舞影吃了一口就嫌弃糖纸太甜,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碰。
事后它去了哪里不得而知,裴舞影只知道洗漱前,身边人唇齿之间还残留着淡淡的香甜之气。
两人第二日是在城镇里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去。
过了这个城镇后,他们便离了官道转而从小路进山,准备翻越高山绕过荒漠径直去找遗迹。
一路上不闻虫鸣,不见人影,仿佛四周只有他们两人。
裴舞影瞥了一眼几乎是要跟她贴在一起的江浅书,握住哑峰的手紧了紧又最后松了下来。
相处的越久,那日落在她面上的眼泪的触感便愈加明显,甚至偶尔还能带起几分刺痛感,只是刺痛的并非面容,而是内心,连带升起的还有几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