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带你去那边看看。”陆时青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牵着软弱无骨的小手朝一处亭子走去。
两人的到来引起了坡顶仅有的两波人注意,都是京城的小姐和公子哥,即使没有见过皇上,但见两人着装和贵气,也应该知道其身份不低。
亭子里的人甚至在瞧见那两人过来后直接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亭子周围就成了真空地带。
跟随的红药把从马车里拿来的新鲜水果和糕点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偷笑地看了自家娘娘一眼也退出了亭子。
春风和暖,但吹在人身上还是有点凉意。陆时青见对面的人要解下身上的披风,抬手制止她:“天还凉,披着。”
温颜倒也不是很热,也就听他的话没有再解披风,反而拿起一个橘子递给他,不言不语只是软软冲他笑。
陆时青低笑一声,接过她手里的橘子慢条斯理地将外壳剥去,一瓣一瓣地喂到她嘴边。
光天化日之下两人如此亲密,仿若无人的模样让之前不敢太过关注他们的人又忍不住投注过来几道目光。
马车辘辘声从坡角传来,温颜含着一瓣橘子侧头,见到马车上下来的人眼里来了兴趣。
陆时青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正对上宋征然看过来的目光,什么也没表示对方就带人向这边过来了。
心思玲珑的宋丞相自然不会在此喊出皇上,只是带着身边的人微微行礼,顿了一下,又对着温颜行了一礼。
亭子不大,多了两个人莫名有些拥挤了。
温颜第一次仔细瞧见被宋征然护了两世的人,刚刚远远瞧去就觉得弱柳扶风,走近一看,果然是楚楚可怜,令人心生怜惜。
“宋大人可真是好福气,新娶的夫人这么温柔如水的,定是家宅和睦,正柔情蜜意吧。”
陆时青将橘瓣上的白色脉络挑去,抬眼见着温颜笑容浅浅的样子眼底漫上一点笑意,又喂了她一瓣橘子,转眼看向面前的两人,丝毫没有抢了人家媳妇的羞愧,打量着人道:“宋大人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不知新夫人是哪家小姐?”
站在宋征然身边的女子抬头看了陆时青一眼,心里琢磨着他的身份,见宋征然都对他恭敬有佳,也许是位王爷,便欠身道:“回贵人的话,民女并不是大人的夫人,只是暂时借住在丞相府罢了。”
她虽这么说,但脸上的羞意和眼里的情是骗不过人的。
宋征然听闻她的话突然看向温颜,想看她的反应,却见那人唇角一直挂着笑,眼里嘲弄明显,一副看戏的表情。
“宋大人。”陆时青音调微重。
宋征然迅速收回视线,垂首握紧了拳头。
“啧,没意思。”温颜起身,走到女子面前端详了一会儿,忽然眯了眯眼,呢喃道:“不是你,你不是她。”
虽然只是临死前看了几眼,身形容貌和面前这人也相似,但她记得那女子下颌边有一颗痣,面前这人却是干干净净的。
或许说,这人也只是个替身?
温颜退后两步,看向宋征然笑了两声。
宋征然也听到了她刚刚呢喃的那句话,心中想到什么似的抬头和她对上眼,有着疑惑和探寻。
温颜却只是笑笑,回头对还坐着的男人道:“夫君,我们去别处看看可好?”
陆时青自然随她,起身牵着她往别处去。
等他们离去,亭子里只剩下宋征然两人,女子挽住他的手,被他手的凉意惊了下,眼里担忧道:“宋大人,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事,别担心。”宋征然抚了抚她的手背安慰,心绪却落在了别处。
晚上陆时青依然没有留宿幽凝殿,倒是半夜来了不速之客。
温颜也没叫,拢着被子坐起来,视线朦胧地看着床边的人,声音慵懒道:“不知丞相大人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宋征然讶然,惊讶她能准确喊出自己的名字,随之便抿紧唇靠近床边,低声喊了一声:“颜颜。”
“嗤,丞相大人可别,本宫现在可是圣宠正浓的颜妃娘娘,丞相大人应该知道避嫌才对。”
“颜颜....你难道真的爱上他了?”宋征然不信,即便女人恨他在皇权面前的懦弱,断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爱上了残暴不仁的帝王。
温颜仿佛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讥笑道:“为什么不爱,他宠我爱我,我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不会像大人你,我只不过是你对外竖起来的一块牌子而已。”
“不然,丞相府那簇杏花后的阁楼藏着的是什么人?”
宋征然眸色一暗,也没有再解释什么,转身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寒凉的茶,喝进胃里凉了半个身子。
睡觉被打扰的温颜没啥好脾气,见他悠然喝茶,不悦冷声一声:“丞相大人若是没事就赶紧滚吧,不然本宫就要喊人了。”
“看来颜颜是真的忘了我们之间的情分,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顾忌些什么了。”宋征下垂着眼,摩挲些茶杯,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颜颜可知你在世间尚存着一个兄弟,前些日子我已经将其找到了,现在正在丞相府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