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形容词放在南姝身上简直是种误会。
她的眉梢很快冷峭,“那也要我帮你将内心的隐忍和坚强大声说出来吗?“
说话间加重了尾音,挣扎动弹了下膝盖,仿佛试图在隔开他。
傅惊野仅是一个侧身,手便捏住了她的腿窝,胳膊攀着那不安分的腿,一路挟制,肘间夹角在顷刻间收紧,直至她再无任何活动余地。
白腻的腿后侧挤压出一片红痕,裙边扫过傅惊野大臂剑拔弩张的肌肉。
加倍地报复了南姝的恶意,傅惊野目光威胁逼近,“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南姝轻蔑,“威胁我?利用别人的秘密为非作歹不是你擅长的事情吗。换成你自己就受不了了,做人可不能这么双标。”
傅惊野手绕到少女纤细的后背,布料从腰际一点点扯出,“秘密?你的秘密是什么,我其实已经想不起来了,不如你提醒我一下。关于陆星盏,还是关于……?”
南姝的侧腰的皮肤冒出细小的颗粒,在温热的掌心中瑟缩,她试图动了下右腿,后侧除了磨得发红以外,无济于事。
她终于放弃在他的桎梏中挣扎,平静而嚣张着宣告,“少女的秘密,当然是情爱。”南姝发丝散落了满沙发,她柔情蜜意地笑着,蛊惑得宛若妖物,“正如你所说,我喜欢陆星盏,一颗心全都是他的。”
傅惊野眉间陷出一块阴影。
南姝嘴角笑意浓艳,“而你,次次对我穷追不舍……哦,我差点忘了,你也正处在青春期,难道也是喜欢着什么人吗?”
傅惊野望着南姝的目光寸寸阴沉,后齿咬得腮肉发紧。
但很快,他眉宇舒展,如一头嗅着猎物甜腥的豹子,沿着那些皮肤下青紫色的细小血脉,鼻翼摩挲过少女脸颊。
牛奶般丝质上衣在后背某个力道的游移中,被牵扯至上,傅惊野气息干燥得仿佛夺去了她的润泽。
厮磨之间,牙齿咬住少女小巧的耳垂。
“你知道我对你是哪种喜欢。“
安静的空气中,好像有拉链的声响。
南姝小腹随着呼吸起伏,如一尾脱水的鱼,“你心里厌恶我,行为上又想侵占我,这是一种惩罚吗?”她冰冷地眼睛对上傅惊野,揭露他的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正如那天在你母亲的生日穿着白色的衣服,祭奠自己父亲,你是在惩罚像你母亲那样,表里不一的渣女?”
“轰——”
外头愈演愈烈的大风掰断了树干。
傅惊野从手腕往上,直接捏住了南姝的手背伤口。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
刚才割破了伤口才好了不过一会,那痒意却更加凶猛地涌了出来,好像亿万只只细胞快速增生繁育,他顷刻施加的重力,加深了伤口的疼痛,短暂地磨下了这钻心的热痒。
南姝咬紧牙关,强忍着这种陌生奇怪的感觉。
随着一次一次急促的呼吸,喉咙就像要燎起火。
她手腕动了一下,傅惊野的力道便更狠,正如她方才奇痒,刀尖挑破脓水的瞬间,尖锐的疼痛立竿见影地纾解了急症。
妨似溺窒多时破水而出,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好像自己的往事就非常清白一样。”
傅惊野完全没有觉察到身下少女的状况,力道强势握着她圆润的膝盖,阻止着南姝左腿紧拢右腿、想要齐力推开他的行为。
如阴毒诡异的蛇,愔愔低语。
“你的养母对你非打即骂,就在你被找到的时候,她病死了,但她很快就化为了一捧骨灰。没过多久,她儿子的账户就多了一笔可疑的汇款。你说这一切,真的那么巧吗?”
傅惊野掐住她的腿心,南姝周身敏感地颤抖了一下。
在沉重的贴压之下,几乎是难受得窒息。
即便是解开的双手,也推不开重得铁块那样的男人。
但她的动作却并非反抗,而是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
一点点,她紧咬着唇瓣,克制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地从喉间溢出。
小脸痛苦得拧到了一块,血色如潮。
身下的少女悲怆地抽噎,气息紊乱,傅惊野动作有了几分犹疑。
南姝看起来情况不对。
对于南姝是否是鳄鱼眼泪的事情,他仔细怀疑一会。
放开她的瞬间,南姝捂住心口,痛苦地侧过身,两条腿蜷缩起来,往心口的位置抵住,嘶哑地哭声闷在胸膛。
挣扎着,她“咚”地一声轻响,从沙发翻倒在地。
严重脱水的鱼战栗两下,不省人事。
第21章
“好冷啊, 冷得睡不着怎么办?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外面大雪肆虐,编织袋和塑料搭就的屋子完全挡不住寒风,摇摇晃晃, 随时都会崩塌。
山里断电,柴火也湿了,火种宝贵得就像被神灵攥在手里, 人类是没有资格拥有的。
还不满五十的妇女,头发却已经全白,臃肿肥胖的身躯紧紧抱着怀里六岁的小姑娘,对这鬼天气焦头烂额, “小书不怕, 过一会就暖和了。”
“可是你身上也是冷的。”
秦贵娣从床上爬起来,毫无章法地蹦跳几下, 肥肉随着翻动, 小姑娘看得乐呵直笑。
“死丫头!笑什么!”秦贵娣笑骂,通过运动让自己身体的温度高了些,又回到床上把虚弱的小姑娘抱住, “现在总可以了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
秦贵娣总算安心,粗大的嗓门放轻了,“赶紧睡,明天还要去上学, 睡不好上课就没法认真听。”
小姑娘皱紧眉头,“我不喜欢上学, 那些人老是笑我,说我身上臭烘烘的, 全是猪圈的味道。”
秦贵娣一听就又冒火了, 往小姑娘屁·股一拍, “不上学?不上学你以后就只能养猪!去打工,去给人干苦力,像我这样,被人像龟孙子那样乱骂,你必须读书,还要读大学!哼,不是老娘那几头猪,你现在早死了。”
小姑娘也生气了,“你到底听不懂听得懂人话呀!我说那些人老欺负我!”
秦贵娣火苗蹭蹭就上窜,“死丫头还敢跟我顶嘴?老娘活腻歪了,养你这条白眼狼!”
两人骂骂咧咧一通,不知什么时候吵架吵累了,终于有了睡意。
模模糊糊间,秦贵娣想了个自以为十分天才的主意,“我听人说过,黄色看了会让人觉得暖和,等夏天到了,坝子上的向日葵开了,我们去拍一张照,挂在墙上,你冬天一冷,就看照片,然后就不冷了。”
小姑娘拖长尾音,“你得先有面墙——”
秦贵娣狠狠扯了下小姑娘的辫子,“嫌家里穷了不是?有本事你滚啊。”
秦书虽然很不看好秦贵娣这个主意,但对照相这件事满怀期待,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一张自己的照片。
好不容易熬到了夏天,向日葵开了,照相的事情却好像没了着落。
秦贵娣瞒着秦书,在镇子上住了半个月,没日没夜地工作,在加工厂工作的时候,操作不当,左手卷进了绞肉机里,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左边膀子不见了,袖子空荡荡一片。
秦书很多天没去上学,就在床头守着秦贵娣,
秦贵娣气得右手操起棍子打秦书,秦书也哭着破口大骂,两人横竖就是不会好好说话。
临近暑假的某一天,秦书在床边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床上没人了。
她找到秦贵娣的时候,她正站在向日葵花丛边,右边的手抬起来,无力地招她过去。
“照相馆的老吴马上就过来。”
秦书不解,“你不是说今年不照相了吗。”
秦贵娣说,“不照相不行啊,冬天冷了怎么办,老娘可没有钱给你做棉被。”
秦书闷闷地噘嘴,“我问过老师了,你这套根本不管用!别照了,花这冤枉钱干嘛!”
秦贵娣又要生气,“老娘好不容易有点钱,你别给我扫兴!”
秦书简直怒火中烧,“那是你自己的钱吗!”分明是工伤的赔款,不用来治病,光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秦贵娣捏紫了秦书的胳膊,“老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管照做就行了!”
后来的十几年里,斑驳的墙面上一直挂着幅画,一老一小较劲地站在花田边,横眉怒目,跟镇宅一样。
秦书后来考到了镇上的高中,为了节省路费,半个月才回来一次。
秦贵娣死后三天,秦书回来了,看到的是秦贵娣的牌位。
她张望着大厅里一众前来吊唁的乡里乡亲,黑洞洞的眼睛冰天雪地,没有哭泣亦或是别的情绪,好像是个什么邪灵鬼魅,站在中间阴森森地环视四周。
乡长过来把香烛递给她,“给你秦阿婆上柱香吧,她这一生也实在不容易。”
南姝看了眼乡长手上的香烛,挑起眉梢,慢慢抬起昳丽的美目,玩味讽刺地移向乡长那张褶子脸,像一只要拿人心肝的狐妖。
乡长皱起眉,莫名其妙,又有些毛骨悚然。
美貌的少女低下头,鼻息下一声冷笑,随后挺直了脊背,望着对面阴森凄冷的大山,施施然走出了门房。
身后传来义愤填膺的咒骂。
“养女就是养不熟!”
“她养母死了,她可高兴坏了吧!”
“秦阿婆只是嘴上不饶人,但能给的都给她了,乡里有几个孩子能上中学的?”
“不是因为给她攒学费和生活费,秦阿婆能得病吗?能断了一只手吗?呸!”
“我就说七杀女养不得吧。”
“我听说秦阿婆是在溶洞里捡到这女娃子的,冰天雪地都没把她冻死,会不会是狐仙崽子?你看她长得那副样子,越看越像狐狸精,把人勾得五迷三道的。秦阿婆该不会是之前就被她控制了吧?不然这死得也太蹊跷了。”
山间的冷风切割着皮肤,秦书走到阴沉的苍穹底下,远处大山里鬼哭狼嚎,好像有什么东西好奇地探头看她。
“赶走女妖怪!”
有孩子朝她扔石头。
少女迟缓如提线傀儡,幽幽转过身来,阴恻地望着身前的男孩,眼底好似冒着绿火,把那男孩吓懵了。
纤细的手揪住男孩的毛线外套,那小胖墩像黏在蜘蛛网上的昆虫,大哭大喊地挣扎。
家长闻声过来,闹成一团,南姝麻木的脸颊被打偏过去。
火辣辣的疼痛中,她的眼睛终于有了聚焦。
光影交叠,梦境被什么拧成旋涡,胀得脑子发疼。
终于,南姝睁开了眼。
她正在慕英的医院病床上。
白色帘子外面是医生的诊断,“没有什么问题,心律x光血压血糖报告看起来一切正常。最近熬夜或者过于疲劳,都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窗帘被大力拉开,傅惊野高大的身体立在跟前,窗户后面明媚的阳光被全数挡完,俊美的脸上一片阴冷。
“继续装,我倒想看看你这种伎俩还能在我这里用几次。”
他环着手,居高临下,眼里没有温度。
“既然你不坦诚,那以后要是发生什么,就不要怨我了。”
南姝朝旁边转动眼珠,美艳的眼尾挑起,恬静地微笑,“你有本事就去查,既然怀疑我不清白,就拿出我不清白的证据,光在这里危言耸听有什么用,你傅惊野不是手眼通天吗?也学那些小杂碎虚张声势?”少女讥讽地闭上眼,“好像谁是吓大的一样。”
傅惊野无波无澜。
当人捉摸不透他的时候,真正的可怕就开始了。
他走进环帘,掀开床上的被单,将羸弱的少女扯起来。
南姝手背换了药,刚才测心率解了内衣,上衣也没穿好,松垮自肩头半幅敞露,她下意识侧过身遮挡前方,顾不了后背,光洁的皮肤露在傅惊野眼底。
强势地扯下南姝的无伤的右手,五指相扣压在床面,另一只手臂揽过她的后腰,猛地将人往前拢紧。
南姝被逼紧贴过去,伤手勉力地隔开他坚硬的胸膛,但效果微弱。
磁性的声音钻进耳洞,像恶魔的引诱。
“如果那天你没有愚蠢地偷走我的手机,我也许不会花功夫挖你那些破事,但时至今日倒是不后悔。”纤长而肌理明显的指骨穿过她柔顺的发丝,顺着及腰的走势,指尖摩挲过软腻的皮肤,绕着胸前那缕发丝打转,“写成小说的话,能过审吗?”
南姝眉宇舒展,也不费工夫去反叛傅惊野了。
身体坐直,腰肢弧度窈窕,柔滑的手臂绕过青年宽阔的肩,迷离的视线虚落在他的唇珠上,吐露的香气好似冰镇过的甜美,“你不也一样?你父亲为救你母亲被乱刀砍死,当街暴晒三日无人收尸,你母亲却转身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你的人生也阴暗得很有戏剧性呢。”
卷翘的眼睫滑过他的皮肤,粲然抬起,露出其下一双妩媚动人的眼睛,笑盈盈地对他对视,“如果你没有愚蠢地反复招惹我,我也不会想知道你那些破事,时至今日我倒是很后悔,简直索然无味极了,浪费我宝贵的人生。”
这话真可谓原封不动地回敬于他。
傅惊野从头至尾没有任何动怒,反而兴致盎然地接受着她的勾扯。
南姝说罢厌恶地推开时,傅惊野却握住她的手顺势拉回来,两臂膀将她整个拥在怀里。
头枕在她的肩头,唇角温柔如水地笑,连眉梢都是爱意和深情。
好像真的在拥抱什么心脉相连的恋人,贴着耳鬓甜蜜地低语呢喃。
“多谢你肯了解我死气沉沉的人生,这不是遇到你之后,有趣起来了?”
南姝挣扎,傅惊野却抱的更紧,眼里阴暗的幸福滋味也随之更深更浓。
医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国际一班的班长是吧?你们班南姝在这里,跟我来吧。”
“多谢您带路。”
陆星盏的声音传了过来。
南姝挣得更加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