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但总觉得她的眼眸里,像是藏着什么话语和不为人知的心思。
洛婉柔对这个表情感到不是很舒服。
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大夫已经走到屋内开口道:“啧,小姐,阿黎这伤势因为几日未用药有些发炎,老夫这便先将之前的药草再用上一些,再将这碗消炎化肿的汤药喝下,应是能缓解些他的症状。”
洛婉柔收回自己的思绪朝霍黎看了去,方才她替他擦身子也的确瞧见伤势有些红肿,不过好在也不至于像春香此前所说的那般骇人,应当也没什么大问题。
听大夫这么说便也点了点头道:“这里我来,一会让丫鬟将汤药端来便可,大晚上劳烦你跑一趟了。”
大夫笑了笑连忙准备起药草来笑道:“无妨无妨,这小子肯吃饭肯用药便是好事,看来什么良药,都比不上小姐您啊。”
洛婉柔一愣,竟莫名被大夫笑话了,面上有些过不去,瞪了霍黎一眼低声道:“下次他若再这般胡闹,便一碗毒药赐死他便是,省得叫人操心。”
看着霍黎默默接受着洛婉柔的数落,被瞪了一眼乖巧得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大夫闻言笑意倒是更深了些,没再多言,迅速将所用的药草准备好便转身退出了房中。
临走前,还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洛婉柔觉得像是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一般。
巧心看着屋内并未打算离去的洛婉柔有些咬牙切齿,但瞧见此刻躺在床上乖巧的霍黎,和她来此时那癫狂骇人的模样已是全然不同了。
紧咬着牙,巧心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暗色,匆匆转身离去。
屋内再次静了下来,洛婉柔拿起大夫备好的药草走向床边,刚坐下,霍黎便忽的侧过头看向她,低声问道:“小姐当真要赐死奴才吗?”
洛婉柔一愣,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所言,没好气地将药草敷上他的背部冷声道:“不想死就老实养伤,洛府可不养闲人。”
霍黎抿了抿嘴,身后传来冰凉的触感。
没过多久,洛婉柔便熟练地替霍黎重新敷上药草,转而又端来了桌上那碗汤药递到霍黎面前:“喝了。”
霍黎眨了眨眼,不知自己昏迷时,洛婉柔是如何让自己喝药的。
心下隐隐期待着什么,却见洛婉柔端着那碗汤药就等着他接过,并无别的意思。
顿了片刻,霍黎忍不住抬头道:“小姐,那日所说的赏赐,可还作数?”
洛婉柔一愣,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只觉这人似乎是又要说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了,想也不想就拒绝道:“喝药。”
话音落下,霍黎眼神显而易见的迅速落寞了下去,浓密的长睫垂下,大手缓慢接过药碗,姿势别扭地有些艰难的开始喝药。
似乎对洛婉柔的拒绝虽然失落,但却仍是表现出乖顺的模样,不敢忤逆,更不敢多说什么。
洛婉柔忽然觉得有些奇怪,霍黎此前不是脸皮挺厚的吗。
这便就不追问了吗?
直到一个空碗缓缓递到她面前,洛婉柔才惊觉自己方才竟然在为霍黎没继续追着讨要他的赏赐而感到……
惋惜?
惋惜什么。
洛婉柔有些气恼,自然是在气恼自己,一把将空碗放在了桌上,站起身就打算要走。
刚一起身,垂下的手腕忽的被一道不大的力量抓住,手腕传来冰凉的触感,粗粝的指腹摩擦过她的皮肤,引得洛婉柔回头看去。
身体似乎又要开始麻痹无力,霍黎仅是一个抬手的动作,便感觉身体变得迟钝了起来。
指尖微动着,掌心下柔软的手腕像是稍一用力便会被折断,霍黎的力道很轻,但洛婉柔没有挣扎的态度又像是给了他无声的纵容。
看着洛婉柔有些呆愣的脸庞,视线缓缓向下,落在了那双微张的嫣唇上。
霍黎鬼使神差般低声开口道:“小姐可是在烦闷,奴才能,替您解闷吗?”
洛婉柔一怔,思绪中还未反应过来霍黎所说的解闷是什么,心头只是隐隐想起曾经那隐秘又亲近的气息,手腕上忽的传来一个力道,身子便骤然向前倾去。
一个踉跄身子便跌进一个带着药草气息的怀中,霍黎放大的俊脸清晰映在眼眸之中。
忽然的靠近令洛婉柔当即呼吸一窒,一双眼瞪大,微张的双唇仿佛在做着无声的邀请。
但霍黎只是仰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带着期待和请求,但却未有逾矩半分。
像是一只乖巧的狗,在等待着主人的嘉赏,又像是一只胜券在握的猎人,在等待着他的猎物乖乖跳进陷阱中。
洛婉柔分不清耳畔传来的是谁的心跳声,杂乱的节奏令思绪空白了一瞬,彼此的呼吸不断交换着,像是被这忽然攀升上的温度蛊惑了心智一般。
洛婉柔很快回过神来,双唇一抿,心里方才那抹烦闷的确被霍黎这突然的举动意外的讨好了。
瞥了霍黎一眼,眉眼上挑,纡尊降贵般开口道:“准了。”
话音刚落,眼前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屋内昏暗的烛火被突然凑上的身影挡住了大半,只留下唇上一抹微凉的柔软意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