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一声冷笑,霍黎一脚踢开方才触碰他衣服这人,慢条斯理道:“杀了他又如何,再敢碰这件衣服,我连你一起杀了。”
霍黎迈开步子向前,周围人却纷纷开始后退。
奴隶的命不足为惜,就是叫管事的知道奴隶屋中死了一人,管事的也只会毫不在意让人尽快处理他的尸体然后继续干活。
而霍黎当众掐死了那人,无疑是在向众人示威。
奴隶相互殴斗厮杀,不管最终谁活了下来,日后势必也会成为周遭人的眼中钉。
因为人人都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胆敢杀人的危险人物,谁会任由他出现在自己周围成为一个威胁。
但霍黎阴狠毒辣的做法,全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在众人胆怯的视线中,霍黎漠然离开了西屋,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翌日清晨,洛婉柔踏着朝阳一路朝着悦风庭去。
进到院中,洛亦舟拿着书卷闻声抬头,见洛婉柔来了带着温笑迎了上去:“婉儿,早膳已经备好了,快过来用膳。”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平淡又悠闲的那般。
看着一桌她爱吃的膳食,洛婉柔缓缓坐到了桌前。
视线瞥向一旁正在垂头为两人分餐的丫鬟,洛婉柔眼眸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在宫中的五年,她几乎要忘记自己曾经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
那时她在宫中做的,便是此时这个丫鬟所做的活,甚至要更加艰难一些。
在霍黎的身边,就犹如半条腿踏进了棺材板之中一般。
霍黎时常是阴冷孤僻的,一言不发阴冷的样子让气氛压抑。
但他也时常是喜怒无常的,有时饭席间阴冷得就像冰窖一般没有半分温度,有时又突然暴怒起来当场就要杀人。
洛婉柔在一旁甚至不知这人为何会被突然处死,而谁也不知道他下一个处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丫鬟分餐的手法很娴熟,洛婉柔撇过几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一抬眼便见洛亦舟正巧看了过来:“婉儿,身子恢复得如何了,事情快要忙完了,顺利的话,过两日便能带你去骑马了。”
洛婉柔眼神一亮,将心中的思绪撇去朝着洛亦舟露出笑来:“我哪有那么娇弱,我已经没事了。”
见洛婉柔一脸精神的模样,一双明眸神采奕奕,洛亦舟也算是放下心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忽然间又有些感慨:“婉儿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这也该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洛婉柔一愣,不禁蹙起眉头来,娇俏的小脸带着少女的天真,眉眼间却闪过一丝本不该属于她这个年岁的成熟:“哥哥这是嫌婉儿在府上碍眼,不过刚及笄便要将婉儿赶出府上吗?”
洛亦舟笑意更深了,并未发现洛婉柔眼中的异样,只是柔声道:“婉儿这说的是什么话,哥哥还不知要给婉儿找个怎样的人家,寻常人家我还不放心呢。”
洛婉柔忽的想起以前也曾和洛亦舟谈论过这个话题,那时心高气傲的她压根瞧不上任何男子。
当洛亦舟说着要给她相个好人家时,她还无比傲慢地罗列出了一大堆刁蛮霸道的条件。
而后,洛婉柔并未嫁给自己想象中的完美夫君,反倒被霍黎掳进宫中,成了他的玩物。
垂下眼帘,洛婉柔看着自己仍旧娇嫩白皙的手指,在宫中被摧残的回忆在眼前闪过,惨死在冰湖中的湿冷感像是再一次席卷而来。
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她又怎还会再有懵懂少女那般对姻缘的向往。
身子微颤一瞬,洛婉柔压下思绪抬起头来,眼眸里已没了片刻的暗涌,只是淡然地转移了话题:“这是今晨送来的鲜虾吗,哥哥还记得我说想吃虾啊,我先尝尝。”
说罢,夹起一块虾送入口中。
洛亦舟也只是看着洛婉柔满足的表情宠溺的笑着,哪能不知她这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不过洛亦舟并不知洛婉柔心中所想,只当她仍旧年少单纯,对男女之事还并不了解,长兄如父,尽管手头的事堆积如山,洛婉柔的终身大事也绝不能马虎。
从悦风庭出来,秋玉察觉到洛婉柔自用过早膳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可是在担心大少爷会将你嫁给何许人也?”
洛婉柔一听,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侧头看了眼秋玉担忧的神情弯唇笑道:“这有何可担心的,哥哥还会害我不成?”
秋玉闻言点了点头,大少爷一向宠爱小姐,又怎会让小姐嫁给不适合她的人家:“那小姐这便是不想嫁人了?”
洛婉柔有些不以为意,她的确到了婚嫁的年纪。
前世的此时,府上也的确开始张罗着替她寻一户好人家,不过现在的她,哪有心思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收起笑意,似是忽的想到了什么:“秋玉,一会去西屋找管事的查查有关那个阿黎的来路。”
秋玉一愣,正说着谈婚论嫁之事洛婉柔却突然又提起了这个奴隶,之前便觉着洛婉柔兴许是瞧上了霍黎长得好看,这会再提,难免让人不自觉往那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