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李蓉玉的做法的确是将她惹恼了。
回想起昨日许巍的所作所为,倚仗的不正是李蓉玉给出的承诺吗。
若不是李蓉玉这头将这桩婚事同许巍说得十拿九稳,许巍也没这胆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进行骚扰。
然而,作为当事人,她竟到昨日才知晓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这叫她怎么能不怒。
李蓉玉一愣,因洛婉柔毫不留情的恶毒话语脸上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但随即,眼底又浮上几分疑惑来,蹲了片刻才有些气恼道:“放肆!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周围的下人被这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无人敢上前多说半句话,只能惊愣地看着两人,都还搞不清楚此时是什么情况。
洛婉柔冷笑一声,冷冽的视线直直地看向李蓉玉,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进而道:“长辈?我可不知我有这样一位,将我的婚姻大事当做儿戏的长辈。”
李蓉玉眉头紧皱,对洛婉柔的态度十分不满,更对她的这番话语感到愤怒:“儿戏?我何曾当过儿戏,你虽并非我亲生,但到了应当出嫁的年纪,作为家中唯一的长辈,我仍是为了你的婚事忙上忙下,为了替你找个好人家,我费了多少心思!我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看着李蓉玉一副气不打一出来的模样,洛婉柔没有立即回怼回去,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李蓉玉这模样不像是在做戏,也不像是明摆着要将她往火坑里推。
想来也是,李蓉玉虽想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她嫁出去,但她在府上的地位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前世也是如此,饶是她费尽心思要将她嫁出去,但只要她不愿意,相了再多的男子最后也只能作罢。
而此时,也只是李蓉玉刚开始替她挑选夫家没多久的时候,按道理来说她也不该如此离谱,一来就给她找许巍这样的男子,这是明摆着会被她拒绝的。
日后虽是找来诸多不靠谱的男子,但也从未有哪次,不过问她的意思便直接将她交付出去。
洛婉柔狐疑地看了李蓉玉一眼,语气缓和了几分但仍是带着质问的语气开口道:“我和许巍成婚是板上钉钉之事,是你向许巍承诺的吗?”
许巍?
李蓉玉顿了一瞬,神情像是在思索许巍是哪位。
随即她很快想起,自己之前托杨念允打探消息的那位许公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嫌恶道:“我怎会向他许诺,本以为是个家底不错的可造之才,经打听却得知是个纨绔公子,我早就不把他放在备选名单中了。”
李蓉玉起初在杨念允传来消息后,的确想着让洛婉柔在宋家的宴席上和许巍见上一面试一试的。
只是杨念允走后,她仍是对许家这个商宦之家有些瞧不上眼,这才又叫人前去打听了一番,结果便知道了杨念允的消息压根不靠谱,这便完全没把这人放在心上了。
洛婉柔一愣,也没想到李蓉玉会突然说出让她意料之外的话。
她气势汹汹前来梅苑,自然是要找李蓉玉算账的,可眼下却怎么像搞了个乌龙一般。
洛婉柔也并未完全相信李蓉玉,既然许巍那般说了,那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要不就是李蓉玉在撒谎,要不就是有人在其中散布不实的谣言。
李蓉玉瞥见洛婉柔的神色不禁有些担忧,看了洛婉柔一眼,有些生涩道:“怎么了?可是昨日宴席发生了什么事?”
洛婉柔淡漠地将视线瞥向一旁,方才心头的怒气压下了些许,但仍是没什么好脸色,淡声道:“待我查清事情始末,便会真相大白了。”
李蓉玉抿了抿嘴,心下也猜到了些许,否则洛婉柔不会无缘无故上她这来兴师问罪。
见事情没能得到解决,洛婉柔也没打算继续待下去,起了身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叨扰二娘了,事情查清后,若并非二娘所说的,那二娘务必要给我个交代了。”
李蓉玉皱了皱眉头,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但她想洛婉柔昨日必定是出了什么事,轻叹一口气,她也没打算同洛婉柔计较,这事的确要好好查探一番才是。
见洛婉柔说完就要走,李蓉玉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开口道:“等等。”
洛婉柔回过头来,便李蓉玉语气放缓了几分道:“亦川到了要上私塾的岁数,你哥不在,书信来往也要好些时日,若你有熟知的书院或先生,就帮亦川打点打点。”
洛婉柔愣了一下,幼时家中都是有专门的先生为她和兄长教学,此前她记得洛亦川也是有先生在府上教他读书写字的。
洛婉柔有些疑惑道:“先生教的好好的,上什么私塾?”
李蓉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转瞬即逝,并未被捕捉到,很快便恢复如常开口道:“亦川性子要强,甚至有些任性,我总觉着让他在府上独自念书虽学了知识,但却学不了为人处事人情世故,所以想着送去私塾与其他公子哥一同念书,兴许能让他在旁人身上学到府上先生教不了的东西。”
洛婉柔思绪片刻,很快理解了李蓉玉的意思。
洛亦舟事务繁忙,家中仅有她这个闲散的姐姐和并没有太多文化的母亲,洛亦川所受的教育的确不如当年她父亲还在时,她和洛亦舟所受的教育。
洛婉柔倒是少见的认同了李蓉玉的想法,对待洛亦川她自然也不含糊,没怎么多想便点头应下:“嗯,我托人问问。”
洛婉柔虽揽下这个活,却对京城的书院并不熟知,这般想来,若是想了解一番,该不是又要去麻烦李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