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吉亲眼见到前掌门寿元将尽时的绝望。那种绝望不断冲击着他,让他滋生出贪婪。
他想要长生。
寿与天齐,是他追求的终极目标。
只不过,他经历的一切,只是别人给他编织的一场梦,浸着血腥与残忍的梦。
严奉卿沉寂半晌,陡然恨声道:“区区一个杂役!区区一个杂役!区区……咳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似乎要把整个肺都要咳出来。
李国延静静地注视他,没有丝毫动容。
如今这下场,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他继续戳刀子:“根据现有的供词和证据可以判断出,归元宗前掌门贺修舆应该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什么?!”严奉卿质疑道,“贺掌门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贺修舆去世那年,严奉卿才十几岁,是严家的天才少年,跟着当时的家主一起去归元宗参加葬礼,所以记得很清楚。
贺掌门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普通人死后能变鬼,天师亦然。”李国延道,“给你发出指令,借刀杀人的人不是蔡吉。”
严奉卿背脊倏地一寒。
一个隐在暗处的鬼,知悉他所有的事情,并利用他设下圈套杀人。
他艰涩问:“如果真是他,他为什么要杀傅九歌?”
“蔡吉偷取的禁术书上,有一道箴言,如果修炼禁术,会出现大气运之人阻拦其得道成仙,具体的出生地址与出生时间,标注得清清楚楚。”
严奉卿不笨,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
“故意的?”
哪有禁术书会出现这样的箴言?
也就蔡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杂役全信了。
李国延颔首:“贺修舆当年以推演之术闻名玄门,这是他在死前推演出来,会阻碍他鬼王之路的气运之子。”
“这与傅九歌有什么关系?”严奉卿问。
李国延:“他死前推演出的是戚泉,三年后,他再次推演出另一个气运之子,正是傅九歌的孩子。”
“……”
严奉卿是真的无法接受。
他与天齐组织合作,虽然不算真正自愿,但至少没有被瞒在鼓里。
一个死去的人变成鬼,暗中操控数十年,就是为了成为鬼王?
他嘶哑着嗓音道:“你告诉我这些,想做什么?”
“我想问,那份信件还在不在?”
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了,即便是一封信件也不能放过。
严奉卿:“不在。”
李国延神色未变,这本就在意料之中。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但我会模仿字迹。”严奉卿忽道,“我还去查了那纸的来源。”
他当年跟天齐合作时间不长,警惕心相当强,接到信件后,立刻派人秘密调查信件的来源,并记住信上的字迹。
信上没有地址,字迹没什么特色,看上去普普通通,有几分秀气,但信纸并不寻常。
李国延转身。
“我有一个要求。”严奉卿望着他。
李国延颔首:“你说。”
“我要看到他魂飞魄散,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的话。”
李国延:“……”
看来跟蔡吉一样,恨得深沉。
严奉卿大概会想,如果没有信件这一出,他大概率不会对傅九歌动手,这样傅九歌就能平安生下孩子,孩子在傅家长大,学习医道,他的腿就会有希望治愈。
但他可能忘了,正是因为他加入天齐组织,才会被贺修舆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