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贺星洲休沐一日,待在太守府,白蔓蔓去为他送糕点。
他拿着吃了一块,“这味道倒也不错。”
“多谢姑爷……是奴婢所做。”白蔓蔓含着笑,行了个礼。
这下李淳风看出这是个什么人了,气得想揍白蔓蔓,“这人品性怎么能歪成这样?!”
沈涧呵了一下,“也没见你多正。”
李淳风想起自己以往种种,有过之而无不及,略有愧疚,只得闭嘴。
白蔓蔓回了去,澹台灵犀提着灯笼,灯笼映着整个脸盈盈如水,忐忑又小心试探,“他……他吃了吗?”
白蔓蔓只是难过又卑微地摇了摇头。
澹台灵犀一下捏紧了灯笼的提杆,“没事,哈哈……没事……”
“还有下一次,还有很多次……他……总会原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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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冬天,津阳道大雪,贺星洲奉旨率一众将士支援边境大战。
澹台灵犀鼓起勇气,敲开一家又一家的门,鼓动妇女们为将士缝制衣物。她自己也为贺星洲缝了一件,被针扎了个满手是血,“他以前受过一次冷,那次是我对不起他,我给他补一件衣服。”
可她的衣物却没到贺星洲手上,白蔓蔓偷偷给烧了,换成了自己缝的,怀着小心又憨厚的笑意,给贺星洲披上。
“多谢。”贺星洲冷淡道。
“还记得,那一年贺姑爷把身上唯一那件衣服给婢子吗?”白蔓蔓认真看着贺星洲的侧颜,似有点魔怔了,“婢子从未有一刻忘记过。”
待白蔓蔓从边境赶回,澹台灵犀缠着她问东问西。
“他……他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澹台灵犀紧张又渴望地问。
“并无。”白蔓蔓身体打颤,跪倒在地。
“蔓蔓你起来啊,我没有生气。”澹台灵犀掩饰不住地失望,“只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了。”
“从军之人,仅是吝于表达。”白蔓蔓抬起头,善解人意地安慰道,“姑爷早晚会与小姐成婚,成了婚还怕说不上话么?”
“是呀……早晚会成婚的。”澹台灵犀喃喃,捂着脸傻兮兮笑了起来。
白蔓蔓也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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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出在一次王城贵客前来,贺星洲奉酒作陪。
他不喜饮酒,但澹台历逐年老去,他必须扛起津阳道的担子。
澹台灵犀担心他,便派了青桃前去接应。青桃半路被白蔓蔓拦住了,那水中浮藻一般娇柔的侍女,只要两滴眼泪,青桃便信了她去,将灯笼交给了她。
不想第二日,有丫鬟便在东客房寻到了姑爷,姑爷床铺里还睡了个姑娘,竟是衣衫不整的白蔓蔓。
白蔓蔓哭得梨花带雨,说自己对不起小姐,对不起老爷,当即竟要寻死。
奶娘抱着白蔓蔓,把头磕得砰砰响,说她教女无方。
没等澹台灵犀开口,那太守赶来,连忙将奶娘闵姑扶了起来。
澹台灵犀病了,生了场从未有过的大病,一直卧病在床整整两个月。
就是这两个月,整个澹台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先是澹台灵犀的奶娘闵姑被抬为了继室,又是白蔓蔓成为了太守府的二小姐,改名为澹台蔓。
哪有抬继室的女儿为家中小姐的,府里人心中门清,那澹台蔓分明是太守澹台历的私生女。
谁也没想到,平日里自持端正的澹台太守,竟在外面养了一外室,还公然把外室与私生女放进正房嫡女房中十几年,分明是欺负那澹台灵犀年幼失恃。
置家中嫡女到了这种地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澹台历是有多偏爱那继室闵姑,又有多怜惜自己的私生女澹台蔓,才能明晃晃在此种境地下打澹台灵犀的脸。
这些倒也罢了,最刺伤澹台灵犀的那把刀,竟是贺星洲松口,同意纳澹台蔓为妾,以偿其清白。
澹台灵犀从此一病不起,那病延绵了半载才将将好。
她被青桃搀扶着,听着吹吹打打的声音传进院子,她虚弱地问青桃,“青桃,这是什么声音呀?”
青桃没有回答,两行泪从这个忠义的丫鬟眼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