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了,我们赶紧去将你们贺郡丞那儿,铁定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府兵还是个愣头青。
“你们贺郡丞有威胁,再晚回去,人就没了!懂了吧?!”季寻真这么一吓唬,这年轻府兵赶紧带路,连跑带爬地带着他们去找贺星洲。
一路上,季寻真一直在思索,贺星洲这么聪明之人,怎么此番会如此激进呢?
她当然也知道怪物到底有多危险,府中那此番折损了百余名百姓,这些百姓化为的怪物比府外那些要弱很多,据此推测,怪物的异变与孵化是需要时间的。
它们现在弱小,但肯定会越发变强,季寻真还不知这个孵化的周期到底是多久,或许是一天,也或许是一个时辰。
所以越早处理,肯定越好,贺星洲的想法没错。
然而这想法,只是万事万物的一个理而已。在人间有比理更强大的东西,或许在仅有理智的人来看不可理喻,但确实行走人世间,有时候人心与人情两者,比理更加重要。
这次化为怪物的,大多是在场百姓的至亲,他们怎会放任贺星洲活生生烧了他们的亲人。
除了反抗,别无他法。
按道理说,以贺星洲的聪明才智,怎会想不到徐徐图之之理,时间不是没有啊……除非……除非他没有时间了……
另一边,百姓们重重围住澹台灵犀的小院儿,他们双眼通红,和周围的府军以肉相搏。
“狗官,你要杀我妻儿,先杀了我!”
“你已经害死了我的囡囡了,连我家小子也不放过吗,贺狗官,我跟你拼了!”
“你们说那是怪物,得烧,但那些怪物里有夫君,还有我娘亲!”
百姓一声声泣血的嗔骂,每一声都砸在了澹台灵犀心中,她正指挥着府军,与百姓们相抗。
“大家冷静一下,冷静一下!”澹台灵犀系着披风,勇毅地站在了最前方。
“呸,只顾自己活的狗官!”打铁的中年男子一口唾沫。
吐到了澹台灵犀的脸上。
那打铁的正是最开始说看到贺星洲抛弃百姓之人,他这辈子从未得到过这么多拥簇和承认,自然是倒太守府倒得最卖力的。
可他千吐万吐,没想到吐到澹台灵犀脸上。
那可是最是仁善好施的太守府大小姐啊,哪一个津阳城的百姓没受过她的恩惠?
只见澹台灵犀平静地以手绢擦干自己的脸,随后平静地望向众人,“够了吗?”
百姓渐渐安静下来不说话了,平民就是这样,只要没有人发声,所有人都不敢发声了。
“太守府从头到尾,都从未亏待过大家。”
“在这津阳城危急关头,也请大家相信太守府!”
季寻真来的时候,正听到澹台灵犀慷慨激昂地对着百姓们陈情,她心里想,果真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啊,纵然将门虎女,也从未触及过真正百姓的思维。
他们此时想听的,全然不是这些。
季寻真走过去,示意百姓们听她说,“季某人全然明白大家之心。”
“不若先把这些怪……人关起来,再寻求解救之法,好不好?”
一语,就戳中了百姓们心中的痛点。
“意思是不烧了吗?”人群中有人问道。
“当然不烧了。”季寻真点头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打铁男见对方是个长相妩媚的男人,正是建立男子汉威信的时候,于是振臂高呼。
“是大哥哥!”正当打铁男发出令人信服的粗矿嗓音之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还记得吗,是那个带我们逃出来戴面具的大哥哥!”人群中走出一个小女孩,她的母亲茹娘本想把她紧紧护在怀里,然而她执意走出。
人们都戒备地瞧着季寻真不说话,有一些甚至回头望一个方向。
季寻真循着那个方向看去,她看到了一个身着天机院紫色星图服装的男人,她回忆了一下,这个人应是跟在朝飞白身边的一名采铎官,名叫冯邑。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而这些百姓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似的?
只见冯邑看向季寻真,以法力传音,眯着眼睛笑起来,“当然听季仙君所言。”
有了冯邑的带领,所有人才齐声道:
“听季仙君所言。”
一场风波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