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翘翘是活人,那她的时间又为何和他们的时间对不上呢?
季寻真与越不惊同时陷入了沉默,翘翘是谁,她到底跟他们有何不同?为何她的描述里,外面似乎一片风平浪静没有妖魔?
随着女孩翘翘的出现,季寻真对目前局势一切的掌控力,全部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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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涧靠在树边,狰已经游回了他脚下。
他的眼睛泛着诡异的血色光芒,瞳孔缩小,正一动不动地观看着对面两人的情景。
待那两人没了动作后,沈涧方才伸出手,他的指甲变得又细又长,他优雅地以两只指尖深入眼眶,像不知道痛似地,缓缓取出那一枚血红色的眼球。
他真实的左眼,竟是空荡荡的,空无一物。
他的面颊是如此姣好,也不知是谁这样狠心肠,生生挖了他的眼睛。
只是在那清绝面容的衬托下,如此狰狞、可怖、悲凉。
或许过去的痛苦对于他来说,已不算什么了,他面无表情地再次施以法术,眼眶中的眼球再次以法术遮掩成正常的样子。
眼含秋水,眉眼卓绝。
他尖锐的长甲轻轻掐了一下那枚取下来的血红眼球,它叫做迷踪之眼,是灭境最为顶级的圣品宝物之一。
是他从万妖天府里,一名妖王眼睛里挖下来的,能看破这世间这一切的真实。
越不惊这堵墙,在他看来,跟没有效果一样。
沈涧把玩着迷踪之眼,嘴角勾起,想起方才看到的事,不由对着谜踪之眼自言自语,“原来他们刚刚经历了这么好玩的事了。”
“啧,是不是被吓坏了?”
“那破境的小东西真笨,留了这么一个大破绽出来。”
“这个女孩翘翘若是不出来,他们到死也猜不出破局之处在哪里。”
狰心底害怕又忐忑地游弋在他脚下,又到了它揣摩上意的时间了,每到这个时候,它都要猜测主人到底在对它说话,还是单纯地自说自话。
如果跟它说话,它万一一个不小心没接上,就会被直接拉出来扒皮做面。
如果乱捧,会惹他更不高兴,下场就不止扒皮做面这么简单了……
想来想去,还是做面是比较体面的死法,狰决定还是别乱回应了。
果然,沈涧只是习惯性自言自语而已。他本来已经想好了,如果这次他们破解不了津阳道的迷局,破境妖魔把他们都折磨死了,他就把季寻真的尸体捞出来,做成他的小宠物,日日匍匐在他脚下,供他玩乐。
这下女孩翘翘出来,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提示。
万一他们猜到了,他的计划又泡汤了。
这样想想就很败兴,沈涧喜怒无常地耷拉起嘴角,他又不高兴了。
于是他拍了拍像是被定身的府兵,“走,我们回去吧。”
一瞬间,他周围的空气又流动了,府兵回过了神,他们像是从未注意到方才沈涧做的那般恐怖之事一样,“嘿嘿,沈兄弟,你慢点。”
有人发出憨厚的笑,他们是真心对这腿脚不好的小兄弟好。
随后他们礼貌而恭谨地,簇拥着沈涧,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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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季寻真着实累坏了,厨房被她烧了,也没法在东苑叫热水了。幸好澹台灵犀告诉她,府里挖了一处小小的温泉,那里常年有热水冒出。
她偷偷去,那地方着实有点偏僻。由于她完全不想看到自己如今这一副身子,于是稀里糊涂地泡了下,就回到房间,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这一夜她睡得特别沉特别香,第二天,她没有听到鸡打鸣,睡到过了辰时才起床。
看到床边那日头,季寻真才揉揉眼睛,没想到这种生死边缘的情况下,她还能睡一个好觉。
正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地听到不远处有百姓叫喊的声音。
紧接着,她听到有脚步声急匆匆地由远及近的声音,那脚步声的主人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直接推开门——
“几位仙君,不好了,太守府的鸡鸭……都……都死啦!”年轻府兵气喘吁吁地前来,他带着哭腔的喊声把东苑的所有人都惊醒了。
太守府鸡鸭全死了这件事,如一颗深埋地下的火药,轰隆隆引爆出来,激起了百姓们的巨大反应。
他们再度围上了澹台灵犀的院子,这些人已经知道了现在话事人是澹台灵犀,要闹一定要找她闹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