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有人从她手里买了奶粉之后又去当了二道贩子?
不知道那些二道贩子卖这个奶粉多少钱?
她压下心里的疑惑,一样一样地清点过去,最后拿起那袋奶粉,装作没见过的样子,问白敏,“哟,这是苏联产的奶粉?你从哪儿买的?我咋没在八仙楼里见过。”
白敏一脸卖弄,“这可是顶好的奶粉,别说八仙楼里没有了,外汇商店和华侨商店都不会有。我这是在黑市上买的。”
令泰岳听白敏这么大喇喇地就把黑市的秘密给讲了出来,吓了一跳,赶紧去关门,“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去黑市了是不?万一有个心黑的,把你举报了,你该咋办?”
这话才说完,令泰岳就看见蒋芸用一种相当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还以为是蒋芸误解他说的人就是蒋芸,赶紧解释说,“蒋芸,我说的心黑的人不是你,你咋可能心黑呢!”
蒋芸翻了个白眼,她刚刚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她是觉得这老天爷真是巧,白敏有些大大咧咧,做事实在不着调,遇到个令泰岳看着不着调,实则算是心细的,起码关键时刻能够把持得住。
要是俩人都是相同的性格,那真说不准哪天就在铁窗里面团聚了。
“黑市上来的?这奶粉多少钱?”蒋芸配合着压低声音说。
白敏伸出一个拳头来,另外一只手又伸出三根手指,“十三块一袋,就这还供不应求,想买都买不到。”
“你这从哪儿买的?”蒋芸撕开包装袋闻了一下,确定是从她手里流出去的奶粉后,心里把那些二道贩子骂了一顿。
她涨价四五块已经有些良心难安了,哪能想到这些二道贩子的心这么狠,在她涨价的基础上又涨了四五块!
居然还真有大冤种会买!
“我在医院旁边啊,有几个妇女手头有这个,说是什么她们托在东北的表哥给买的,稀罕得很。这奶味道香,喝着就像是有营养的,一眨眼的工夫,那几个妇女手头的这种奶粉就都没了。我估摸着都是医院里的病人家属给买走了。”
蒋芸:“……”
她猜到是谁了,是那三个结伴找她包圆所有奶粉的妇女。
看起来个个都是本分人,没想到宰起人来心这么黑,一袋奶粉加价四块钱,三十袋奶粉转手一卖,一百多到手!
怪不得会催生出倒爷这个职业呢!
不过蒋芸倒也没因为那几个妇女倒手一卖就赚这么多而动什么念头,那几个妇女赚得虽然多,但那是是风险钱。
如果不是那三个妇女替她承担了一半风险,她也不会那么痛快地就把三十袋奶粉卖完。
再想想木器厂家属院二梅同那个老太太的反应,蒋芸大概猜到那两位心里也是知道这奶粉的市场价的。
都拿她当成大冤种了!
蒋芸决定往后自己有空了也去人民医院旁边的黑市转转,别的不卖,就专门卖这种奶粉,她也卖十三块,自己赚差价,没有中间商!
一袋奶粉卖十三,一百袋就是一千三。
她努努力,卖出三百袋,万元户的小目标不就达成了?
心思回转,蒋芸从白敏买回来的白面粉中挖出半盆来,倒半袋奶粉进去,再掂着油壶数着分量倒半斤出头,最后往里面打一些鸡蛋。
她把面盆推到白敏跟前,“面你们总会自己活吧,咱都是一个地方来的,那是面食大省,全国都出名的,别说和个面都得我来!”
白敏嘿嘿一笑,“会,这个我会。”不就是把面粉盆里的东西搅和匀,然后倒点水进去揉面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蒋芸着手去帮白敏配制月饼的馅料。
生的花生米和瓜子仁不能直接包进月饼里,得炒熟,把里面的油都炒出来,这样吃着才香。
瓜子仁是蜕过皮的,直接炒就行,花生米的皮可不好剥,蒋芸懒得花时间去一粒一粒地搓花生米的皮,她直接下锅炒了,炒到满屋都是花生米香味的时候,把热得烫手的花生米拿出来放到砧板上一擀,花生米碎成两半,放到盆里翻几下,花生米上的皮就都被筛出来了。
花生米和瓜子仁炒好,余下的馅料就好办了,抓两把面粉炒熟,与牛乳粉拌在一起,再混入白糖与红糖,最后加入花生米和瓜子仁,拌到红糖的颜色在馅料中基本均匀后,这月饼的馅料就算做成了。
牛乳粉的香味与炒熟的面粉一混,勾人的味道立马就飘了出来。
蒋芸去看白敏和的面粉,只是看了一眼,她人差点气晕过去。
“白敏,和个月饼的面,你加这么多的水干嘛?”
她人都是傻眼的。
白敏自己也觉得水加的有点多,她呆呆地看着那一盆稀得不成样子的面糊,问蒋芸,“这该咋办?我再加点面粉还能救得回来吗?”
蒋芸用勺子舀了一下,“怕是救不回来了。”
她对着那一盆的面糊想了半天,同白敏说,“唯一的办法就是烤饼干了,把馅料和这些面粉拌在一起,再往里面加一点面和油,直接烤成饼干。”
白敏心有戚戚,“你说啥就是啥,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