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轻咳几声依旧是那个冷漠的萧王殿下。
京都之内在徐微浓“养伤”这几日早已穿的沸沸扬扬,说徐家小姐未出阁的女子在萧王府一住住了许久,莫非二人早已情根深种,两心相许,这才皇帝不管,徐桢不接的。
对此,徐微浓自然知道,她只想说:其然也不然,情根深种是真,两心相许也是真,但皇帝不管林策,可能是因为近日饥荒的事,虽然她将林策从别处坑来的粮食都给了灾民,可灾民多多少,又怎么够,又或许那个皇帝自己有什么事,没心思管林策,而她爹,从来也没管过她。
.
第40章 肆拾
宫宴之上议论纷纷。
皇后只看着徐微浓,徐微浓对上皇后的目光,微微笑着,执一杯茶,敬之。
皇后无奈,只好任由他们议论。
宫内尚且议论不断,宫外她又如何阻止,当事人既然并无不悦,这“乱世”之内,她又如何好出头。
她啊,还是那个愚蠢至极的皇后好了。
徐微浓抿了口茶,看着此刻脸上面具上就差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的林策,微微笑着。
“喵~”
徐微浓被这声音吸引,见一只可爱的白猫朝着她叫唤。
“好可爱啊!”
徐微浓将它抱了起来,她也不恼,乖乖的,徐微浓给它一小块一小块喂着糕点。
抬头看向林策,发现他身边坐着一个人,那人说得欢快,林策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徐微浓看了几眼,收回目光。
程故,程晞雪的哥哥,但却不是亲哥哥。
怎么说呢,这就是大宅之内的复杂事了。程海,程琛,程黎是程家三个儿子,程海是长子,也就是程晞雪的父亲,娶了何氏,但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事情,不小心玷污了三弟的妻子,程黎当年又是护卫边疆的一员大将,膝下只有程故那个顽固却又认真的哥哥程颐,但那许氏被玷污不知如何,于是找程海,程海希望她偷偷生下孩子,给了何氏,也就是他原配妻子收养,许氏不知道该作何,只好答应。
偏偏那程琛又是个看不惯程海的主儿,一番宣扬,程家名声扫地,老太爷本就在病中,这一听,就给一命呜呼了。
之后,程海与二房抗衡,最终赢了,二房被送出了京都,只留二房一个不满一岁的女娃,叫程惜语,留在京都。
之后许氏生下孩子便自刎了,程黎也战死了沙场。
如今的程家这一辈,三房的程颐为长子,程席墨为次子,程故为三子,程晞雪为四妹,二房的程惜语为五妹妹。
虽说程晞雪是四妹妹,可她也觉得自己是个大小姐,处处欺压程惜语。
程故呢,自十四岁知晓自己身世后便离开了程家,中了科举,几番升职,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御史大夫。
徐微浓察觉到几处目光盯着自己,不用猜也知道其中定有殷轩和程晞雪。
她撸着猫儿,轻声道:“你啊你,以后见了程晞雪那丫头可躲着点,她可是个母老虎!”
何氏娇蛮,程海一心扑在了官位上,倒也没做什么贪的事情,程海想着明哲保身,何氏却想要再多些荣华富贵,这程家啊,注定是一摊浑水。
就是不知道程故那个人怎么样,不要带坏了我家小娇妻就好。
正撸着猫儿,忽然一道女声吓了她一跳。
“大胆!何人敢偷本公主的猫!”
徐微浓微微叹口气,这和安公主真的是,那狗皇帝登基怎么不像其他人呢,不能把自己搞一个众叛亲离嘛?一个人不好咩,偏偏多了这些什么端王安王和眼前的和安公主。
“和安公主,猫儿自己跑我这里,我有什么法子?”
.
第41章 肆拾壹-肆拾伍
“你!”
“你见了本公主为何不跪!?”
眼前十三岁的小丫头满脸通红气鼓鼓的看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幸亏之前进宫只是去见了二姐姐。
否则,三年前她就跟这个丫头吵得不可开交,再遇上个那个皇帝,她的下场可不好。
徐微浓摸着受了惊的猫儿,微微道:“为何要跪?”
外人面前,徐微浓还得保持着徐熙的才女气质。
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啊,姐姐我见了谁我也没跪过,凭什么跪你这个小丫头。
殷柔气不过,想要再说几句,忽然被人抢先。
“和安公主,这猫可是你的?”
陈静初站起身走到徐微浓身旁。
“是本公主的!可她!居然抢本公主的猫!”
李词正剥着一个橘子,看不惯这出了名刁蛮人性的公主欺负她们可爱无敌的浓儿,轻飘飘来了一句:“公主啊,你这又偷又抢的谁看见了,这些看戏的人谁看见我们浓儿去你宫殿里偷猫了?”
看戏的一众人:……似乎被内涵道。
有几个脸上挂不住的人小声开口道:“和安公主,徐小姐可没偷您的猫,一直在这坐着呢。”
徐微浓笑着开口道:“公主可不要开口闭口一个偷一个抢的,小女子可承受不起。”
而后将猫给她,可猫呢,又钻回了徐微浓怀里,呜呜叫着,可怜极了。
好吧,小家伙,本姑娘便护着你。
“和安公主可看见了,这猫明明比较喜欢我,您要不割个爱?”
“你,你是何人!你也!”殷柔说着指着徐微浓。
徐微浓平生最讨厌别人指着她。
“徐熙,徐微浓。什么事?”她冷冷的说道。
“和安公主,只是一只猫何必计较?”陈静初开口平息道。
“现在可不是一只猫了!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勾引我三王兄的贱婢!我!”
殷柔举起的手被林策牢牢按住。
众人不免惊呼。
徐微浓听她的话实在是难听。
皇后开口呵斥道:“和安!不许无礼!”
殷柔吃痛的看着面前冷漠的银白色面具。
“三王兄!”
徐微浓抱着猫儿径直准备离开。
“清者自清,我做了什么,公主做了什么,老天爷自有评判。”
她脸色很不好,众人见了只觉得是和安公主无理至极。
一个公主仗着身份多番欺负人,说什么也过不去。
徐微浓本想着给殷柔下不来台阶,但殷轩却拦住了她。
“小…徐小姐,我代我妹妹给你赔罪了。”
“四王兄!你给她赔什么罪!你还不知道她吗?她拒绝你完全就是因为想要攀上三王兄!她有什么资格担得起你的赔罪!她算什么货色!”
“和安!”殷轩开口呵斥道。
徐微浓摸着猫儿的手一顿,看向殷柔。
她的目光很冷,冷到周身气压,大殿之内忽然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出声。
“陛下,太后娘娘到!”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行礼,林策没跪,徐微浓也没跪。
徐微浓转身立在那里,林策在她身后站着。
殷则和太后看向两人,脸色都不好。
两股气压相撞,谁也不让谁。
金碧辉煌的安平阁,百十来号京都之内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匍匐在地,王公贵族也都卑躬屈膝。
大殿之上,站着的一共有五个人,皇帝,皇后,太后,徐微浓和林策。
气氛凝固。
徐微浓神色缓和上前一步淡淡的行了一个礼微微说道。
“陛下,臣女遭和安公主无缘无故冤枉陷害和侮辱,和安公主之前冤枉臣女的臣女都可以忍,可是,事关萧王殿下名节之事臣女不得不说,还请陛下容臣女对和安公主说几句。”
“陛下,臣女听闻徐家小姐为灾民捐了好些粮食,由此敬佩,因此臣女斗胆请陛下容徐小姐一言。”
说话的,是陈家三房的二小姐,除陈静初和陈墨外唯一的女儿,陈悦柔。
陈静初看了陈悦柔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皇兄!”殷柔不再跪着,站起来朝皇帝走去,揽住了殷则的胳膊。
徐微浓不动声色地将一切举动收入眼底,微微笑着。
找皇帝当靠山,还不如自个儿站那呢!
“朕让你说。”
皇帝的威严不同寻常,底下的人个个不敢出声。
徐微浓看向皇帝身边的和安公主,一字一句,不紧不慢的说道:“和安公主,我且问你,是否是我在那里坐着抱着猫你便来寻我,不等我开口便说是我偷了你的猫?”
“那是你…”殷柔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被徐微浓打断。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是。”殷柔看了一眼无人帮她说话,便只好答应。
“那是否是在知道我是谁之后诬陷我勾引萧王?是否又说了一众侮辱我的不堪的语言?”
“是…可那又如何?难道你不是那个勾引我三王兄的贱…”
殷柔看着眼前徐微浓的眼神,冰冷冰冷的,又阴森恐怖,忽然就声音就弱了下去。
忽然她转向太后。
“母后!你看,你看她!”
殷则看向徐微浓怀里那只猫,猫儿忽然躁动,从徐微浓身上跳了下去。
一块玉佩顺着落下去。
瞬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徐微浓看向那块玉佩上的“策”字。
这下可不是她想要公之于众了,是不得不公之于众了。
殷则拿起那块玉佩,大殿之上,很多人默默的抬头去看。
看到那块玉佩时,忽的低下头去。
“策”,从前父皇给予了殷澈多大的期望啊,给他取名为策。
殷则摩挲着那块玉佩。
林策想要上前拿,徐微浓却先他一步。
“陛下。臣女的玉佩。”
“胡说!那明明是我三王兄的…”
殷柔说到一半,太后忽的拍了拍她的手,她便只好不说话。
殷则看向徐微浓。
他倒是从未见过见了皇帝不跪下不行礼的人。
“为何不跪?”殷则将玉佩给了她。
徐微浓正面看着殷则,道:“回禀陛下,臣女受了风寒,落水后膝盖不宜弯曲。只是臣女想要问陛下,罪人何在?臣女多番遇刺,实在不想落了病根。”
狗皇帝!
殷则意味深长地看着徐微浓。
罪人何在?
好一个罪人何在!
“陛下,方才陈家小姐所说是实,只是臣女实在不敢邀功,本就是力所能及之事,现下冲撞了陛下,可否抵了罪?”
“来人!”
林策率先一步挡在徐微浓面前。
徐微浓忽的脸红了起来。
嗯,鉴定完毕,是她心心念念,宝贝得不行不行的林策小可爱。
殷则笑了笑,道:“王弟何必如此着急?朕不过是想拟一份诏书罢了。”
本来战战兢兢的众人忽然抬头看眼前的局势。
殷则笑了笑,道:“众爱卿请起,朕见王弟与徐家小姐心意相通,郎才女貌,今日便将徐家嫡女择于萧王,不日大婚!”
殷则自顾自的走上了龙椅。皇后扶着他,眼神却看向了徐微浓,而后收回了目光,朝殷则温柔一笑。
太后脸色有些不好,上了堂座。
殷柔看着现在的这般形式,看向那个告诉她这么做的程晞雪,气愤不已,而后转身坐会了自己座位上。
徐微浓和林策谢过隆恩后,随后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徐微浓抱了猫儿,顺了顺它的毛,喂着它吃了好些糕点。
风波暂时平息,但徐微浓和林策都知道,真正的风波,还在后面。
.
陈静初转头看向陈悦柔。
轻声道:“今日之事你所做不差。但今日是浓儿定是没错,但明日若遇上旁人,切记,明哲保身。”
“是。长姐。”陈悦柔应道。
忽然想到自己准备的歌舞,她又道:“长姐,我想出彩,进宫。”
陈静初看了看她。
“你可想好了?”
“嗯。长姐有长姐要做的事情,悦柔也想出力,但是悦柔只学了些歌舞,也只有如此才可以帮到长姐。”
“你其实可以…”
“长姐,我也是这个家的人。就像长姐所言:家族落魄,我们可以做寻常女子,但我陈家满门忠烈,不应埋没,这乱世之中,我们要替满门英烈守住国家。”
“悦柔,记住,往后之日,步步谨慎。”
“是。”
.
殷朝看着此刻歌舞声声,微微勾唇。
如今殷澈可以为了一个女子而不下跪,那么以后他也可以为了其他夺了这江山。
殷则,你还可以坐的住吗?
素来多疑的你,当初算计得了这江山,算计得了父皇,算计得了辛辛苦苦养育你长大,为你铺路的柔贵妃,如今再算计一个殷澈,又有何难?
只是他死了,你就会知道,谁才是最后真正的赢家。
当初的一切是我的,你抢不走。
我才是这大鄞真正名正言顺的天子。
.
徐微浓看着那歌舞,摸着猫儿,又受着不少人的目光,忽然有些很不舒服,于是乎她看了一眼皇后,抱着猫儿便从后面离开了安平阁。
安平阁外,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里面有些嘈杂的声音。
徐微浓往外走着,外面还挺冷的,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又把猫儿往里头塞了塞。
远处有一人对月饮着酒,徐微浓看了半天,天色太暗,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