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娶我为妻。”
徐微浓一愣,这么直白,她想了想。
“你等着,我去给你把把关。”
徐微浓转身就要去找林策一起去会会这个认识她们阿曦不久就要娶她的程故。
“小姐,不用了。”
阿曦拉着她。
“怎么了?”
“我不会嫁的。”
白曦的脸上没有什么神色。
徐微浓一惊。
“你…”
“小姐,我终究只是个丫鬟,只是个婢女…我…”
徐微浓打断她。
“说什么,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不是的,你才不是婢女,你是我的阿曦啊。再说,身份什么的你又不是没有,白家如今可是京都首富,只是不露面罢了,你可是白家的二小姐啊,阿曦长得如此漂亮,哪里配不上那个程故?”
“小姐。白家今日都是因为你的,京都首富该是徐家。”
“我说白家就是白家,那么多的家业,不都是你姐姐在管?徐家怎么会是?阿曦,不要在意这么多,你在我身边只是因为报答我娘亲的恩,并不是其他,你不是一个奴婢。”
白曦看着徐微浓。
徐微浓安抚了她一下,转身便出去了。
白曦看着徐微浓,眸色不明。
小姐,除了你,除了徐家,除了夫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人是这样的,只有你的眼里才是真真切切的把我们当成是人,也只有你,会为了我们这些人去做一些对抗这人世间的事情的。
阿浓,我知道你想要尽力去改变世间的一切,可是,人和人之间的成见是无法打破的。
徐微浓披了披风,便去找林策。
却不曾想,一进门看到的便是烂醉如泥的程故。
“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眼前瘫倒在地上的程故。
林策走近她,给她拢了拢披风,拉起她冰冷的手暖了暖。
“天冷。不是叮嘱你不要晚上出门吗?”
徐微浓看着林策,忧心忡忡道:“他想娶我家阿曦,我自然着急。”
林策将她拉过来坐下,给她手里放了杯热茶,又叫人把程故抬到客房。
“他同我说了,他想娶白曦。”
“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他这个人品性怎么样,如今见他这副样子,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白曦的。可是阿曦虽然面上看着冰冷冷的,可是她的脾气秉性我最清楚不过,她只是用这种冰冷冷的来伪装自己,让自己不再参与到一些事情中,就可以少受一些伤害,我不想让她受到二次伤害,不想让两年前的夜晚重蹈覆辙,她再次受尽羞辱。”
徐微浓看着林策,满眼担心。
林策握着她正在抖着的手。
时至今日,她再次提起两年前的事情,她终究还是会手抖的。
他无法想象当初她们两个人是怎么从那个地方度日的。
他不知道徐微浓曾经遭受了些什么他只好默默的守着她,默默的去了解她。
“程故对她是真心的。但是他不知道白曦之前所受的苦。白曦和你,应该都不想让他知道。”
“阿澈。没有人愿意揭开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的,尤其是自己最亲爱的人,越是喜欢,越是在乎的人,总是如此的。阿曦从未和阿岚以及阿然提过这些事情,而她们,也不愿意去问。”
徐微浓看着林策握着她的手,感受着从他手掌里传出的温暖。
林策默了默。
“阿浓。”
“让他们试一试。”
不试过怎么会知道,彼此能否担任起喜欢一个人的责任。
“嗯。”
徐微浓点点头。
她想要解开白曦的心结。
但困住她的始终是她自己,解开也需要她自己。
她看向林策。
“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林策接过她手中的热茶,喝了一口,点点头。
“如果…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你会怎么样?”
林策看着她。
两个人对望。
徐微浓忽然紧张。
“不怎么样。”
“到底怎么样啊?”
徐微浓又追问道。
“浓浓想让我如何?”林策不免调侃起她来,大手勾了勾她的下巴。
徐微浓冷不丁被这么一撩,脸红了个半。
她轻轻拍掉他的手,他便转而握住她的手。
“就是说,我是一个怪物,和别人不一样的怪物。”
林策看着她,顿了一下。
徐微浓又不免紧张,手出了很多的汗。
他会怎么说?
会觉得她确实是个怪物吗?
“你确是与旁人不同。”
来了来了,他还是觉得她是个异类吧,普普通通的女子,怎么会议论朝堂的事情,又怎么会一个人拔着刀去朝堂上公然骂皇帝,又怎么会想要为奴婢们立条例律法让他们不再受欺负呢?
是吧,她确实与旁人不同,人人都觉得她不一样,人人都觉得她是不是糊涂了,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自己的思想,她实在接受不了作为奴婢就可以任人宰割,随意屠杀的命运。
“怪物又如何?我喜欢便好。”
徐微浓一瞬愣住。
她承认,她心动了。
这一次,一发不可收拾。
他眼光炽热,一直看着她,看得她脸上红晕欲艳,看得她耳根通红。
她轻咳几声,收回目光,岔开了话题。
她用手指指了指他的胸膛。
“那你知道吗?我从前的地方是没有奴隶的,也没有皇帝的,也不存在三妻四妾的。所以,我见不得身为奴隶就得无缘无故受欺负,也不会跪皇帝,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夫君有三妻四妾。”
他握住她的手。
“做你的夫君自然不需有三妻四妾。”
徐微浓还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林策便给出了答案。
“娘子七窍玲珑,一人有百般性格,在下佩服之至。”
徐微浓轻打了他一下,起身准备跑出去。
阿澈又调侃她。
跑到门口忽然想到些什么,转身跑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他一口,然后转身就跑。
让你调侃我。
正在宠溺看着徐微浓跑的林策微微一怔。
唇瓣柔软。
他忽而无奈的笑了笑。
小仓鼠。
下一次,看你怎么跑。
.
端王府。
欧阳语嫣看着殷朝。
看着他将自己多年来的温润如玉不争不抢的伪装撕碎,一身煞气坐在那里。
她倒了茶,递给他,见他不接,便放在茶案上。
“殿下,阿初定是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她对着全天下人都说了自己无法有孕,真是好狠,对自己不留一点余地,也叫旁人无法去逼她。”
殷朝沉着声音。
“本王的王妃她都不想做,她到底想做什么?!若不是本王看中她哥哥手中的禁军,她岂会有资格做本王的王妃?看来那禁军终究是给了徐微浓和殷澈了!”
欧阳语嫣敛下眼中神色,一双美眸看向殷朝,微微一笑,动人心魄。
“殿下,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以启奏陛下。禁军该换一个人了,上次朝堂上徐微浓大闹一事,陛下怎么会容一个不臣服于自己的人来守着自己,守着这宫城呢?”
殷朝端起茶案上的茶,微微抿了一口,收去眼里的神色,他似乎还是那个温润的端王殿下。
只是在欧阳语嫣的眼里,他早已撕掉了他所有的伪装。
欧阳语嫣或许在三个月之前还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也会落入这弯弯绕绕的心思里来,以前的大宅里,稍稍有些脑子便可以,如今,可是要好好筹谋了。
“皇帝身边的人,有几个是他自己的心腹?说来也是讽刺。”
欧阳语嫣配合着笑了笑。
殷朝抬眼皮看了看她,
“你下去吧。”
“是。”
欧阳语嫣很是听话的便离开了。
她还未走远,便听到殷朝唤:
“梁宇安。”
梁宇安可是殷朝的心腹啊。
只不过现在不是她取得梁宇安信任的时候,时候还早。
端王殿下,你在狱中杀我父亲,派人逼我弟弟的时候,你是否想到了有这一天呢,三个女人把你耍得团团转。
欧阳语嫣微微笑着,仅是微微笑着,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
晚风甚是清爽,徐微浓回到了徐府。
挥挥手让易生离开,而后拉着一直在外面等她的白曦进了屋内。
“阿曦。”
白曦看着她,眼神很沉。
“不如你们试一试好吗?试试可不可以,再下决断,好吗?”
徐微浓微微说着,她不想让逼迫白曦去做什么。
“我想问,你喜不喜欢他?”
白曦选择了沉默。
“你还是犹豫的,对吧?你不知道。所以我们试一试好吗?试着看看。”
徐微浓的语气很温柔。
温柔的让白曦安心。
“好。”
徐微浓忽的笑了,白曦也露出一点笑容。
“阿曦。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的,他会穿过世俗,去拥抱你。”
“嗯。”
…
翌日。四月的天气,很晴朗,很舒畅。
程府内。
白曦看着烂醉如泥的程故,没有什么神情。
程故感觉到阳光有些刺眼,揉了揉眼,却没成想,抬眼便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猛然拉住白曦的手。
白曦这次没有抽出来。
“阿曦,是你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白曦点点头,
“不是。”
“阿曦,你来看我了?那是不是证明你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你愿意嫁给我了?”
“不是。”
“阿曦,”程故猛然起身。“阿曦,那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不是放不下我?”
白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有些尴尬的抽出手。
“我们…我们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程故头还有些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两相尴尬,程故猛然又拉住她的手。
“你是说如果我们试成功了,你就会嫁给我了。”
白曦脸蛋通红,抽出了手走向门外。
“阿曦。你等我一下!我穿个衣服,马上同你来!”
程故赶紧着急披了件外袍跑了出去。
“阿曦,等我一下!”
……
徐府内,徐微浓和林策正下着棋。
徐微浓执白棋,林策执黑棋。
“阿澈~能不能不要下这里?”
林策抬眼看她,而后手偏了一寸。
徐微浓本来是高兴的,但看到那枚棋子,高兴的面容瞬间冷却。
“有什么区别嘛?”
林策忽的笑了,看她气成一只包子。
徐微浓正琢磨着下这也不是,下那也不是,心生一计。
徐微浓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此刻正无奈的笑着看着她的林策。
林策笑容顿住,两相对视,徐微浓猛地起身亲了林策一口,小手很快把那颗棋子扒拉到一边。
林策的嘴染上了些胭脂,有些红。
他看着棋局,忽然笑出了声。
徐微浓怒目而视:“不许笑!”
林策笑着,眉眼弯弯,红唇皓齿,好看极了。
徐微浓气不过,起身过来拍了他一下。
“不许笑!”
林策看她像包子一样的脸实在想笑。
徐微浓扑上去,捏住他的脸。
“不许笑,听见没有,小心我咬你!”
林策看她的样子越发想笑。
“小包子,不可以咬人哦。”
徐微浓听他这调侃的话。
“林策!”
徐微浓扑在他身上,在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然后他和她都愣住了。
徐微浓愣愣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咬完就要往出跑。
林策手疾眼快的拉住她翻身压下。
“姑娘轻薄了在下就想跑?”
徐微浓脸通红,很小声的软糯糯的道。
“我没有轻薄你。”
“是吗?”林策眉眼带笑,谄媚的看着她。
徐微浓的脸红到一个极致。
突然间,门外传来木易的声音。
“公子,有人来找夫…人…”
木易:……
殷辰:……
八目对视,木易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家公子眼里的杀意。
木易反应过来拉了身边的小孩就往外跑。
片刻,屋内一片尴尬。
徐微浓轻咳几声,道:“嗯…小辰,我姐姐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小太子殷辰今年九岁,长得倒是挺高的,相貌也不错,仪表堂堂的,或许比同龄的小孩长得高些,看起来倒不像是九岁的,像是十几岁的娃娃,此刻看着徐微浓,又看看林策。
俯身行礼回道:“姨姨,我母后让我来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