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抖的厉害,却紧抓着剑,一咬牙劈下,声音很大。
木易和易生赶快将那些家丁解决。
徐微浓扔掉了剑,眼前的血腥和那群孩子无一不让她回想起那个恶梦。
林策打晕了最后一个家丁,回头看向徐微浓,伸手握住她的手。
“别怕。”
徐微浓满眼惊慌地看着他。
“我…那些孩子…”
林策转身看向木易。
木易赶忙过来,他稳住孩子们,告诉他们一定小声,带着他们向地道口走去。
林策拉着徐微浓,跟在他们后面。
刚准备出地道,木易蹲下来说道:“孩子们,记住,一出去不要说话,跟着我走,一直往前跑,前面的门是开着的,如果有家就回家,如果没家的话就去、”
“浓色楼。”
徐微浓说道。
木易心中不觉几分敬佩。
“如果没家的话就去浓色楼,去盛康街最大的楼。”
徐微浓拉住了一个孩子,林策,易生,木易分别背上了三个伤势比较重的孩子,几个人手里都紧握着孩子们的手。
木易听到外面的家丁没了动静,就带着孩子们往前走。
孩子们很听话,几个腿受伤的都被徐微浓他们牵着手,好在此刻夜色很深,几个人一直避开家丁的巡逻。
徐微浓一直提着心,生怕电视剧里那些倒霉的情节发生在她身上,所以步步小心。
.
第22章 贰拾贰
或许是在牢里呆了很久,孩子们似乎都说不了话,连不小心摔倒都只有微弱的闷哼声。
徐微浓看着那群孩子,仿佛看到了两年前死里逃生的她,他们都想要活下去,所以忍着痛,一定要出去。
很快他们到了后门,一出后门,徐微浓松了一口气,边跑边顾着孩子们不要丟队,一路到了浓色楼后门。
守夜的张伯穿着单衣跑来开门。
“浓小姐,这这这…”
张伯的目光看向那些孩子们,看到了他们身上的血迹。
“快先进来先进来。”
一行人全部到了浓色楼后门的婢女侍从所住之处。
木易和易生在外面守着。
徐微浓找了浓色楼中会一些医术的李大娘给孩子们包扎伤口。
刚被叫醒的李大娘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伤口一阵惊呼,却说不出话。
这简直比当年毒哑她还要受折磨。
张伯找了好些衣衫给孩子们换。
好一阵忙活,黎明将晓。
徐微浓和林策坐在桌旁,思考着什么。
张伯从外面回来,看着徐微浓和林策。
“张伯,坐。”
徐微浓说道。
张伯应声坐下。
“浓小姐,这不会也是从…”
“是的。”
“这次是哪家大户人家,会把娃娃们伤成这样!?”
“张伯,我会告诉白岚,让她来这里给孩子们看看伤势怎么样,另外你给孩子们安排住所,吃食,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所以才会一个不落的全跟着她跑到浓色楼。
“你和李大娘他们好好照顾一下那些孩子,浓色楼至年后元宵节不会再开业。”
林策补充道:“谁敲门都要清楚是谁,不要让陌生人进来。”
徐微浓点点头。
“劳烦张伯了,一切开销都向白岚要,别怕多。另外,他们似乎都不太会说话,你是这儿唯一说话的人,多跟他们说说话。年后开业了,我会再多找一个先生帮着教他们和安桉他们念书。”
张伯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这些孩子实在是可怜,但他们所幸遇到了浓小姐,可以好好长大,可以读书,衣食无忧。
“浓小姐,安桉您不去看看吗?她挺想您的。”
安桉是两年前唯一活下来的孩子,并且通过长达五年不说话才没被毒哑。
徐微浓摇摇头。
“告诉她,明年夏日,我便会将她带在身边的,直到她及笄。她也会姓徐。”
张伯愣了一下,赶紧说道。
“多谢浓小姐。”
说着就要起身跪下。
“不用谢我。”徐微浓拦住他。“也不要跪。”
“张伯,切记,多加提防。平时饭食用水和衣物都不要放过。”
林策说道,又看向徐微浓。
“你也是。”
徐微浓点点头。
日头初升,徐微浓看着外面的日光照射过来。
“一切都会破晓,阳光终究会到来。”
林策站在她身后。
“我送你回去。”
“好。”
……
正午时分,太阳直直的照在了徐微浓床头。
徐微浓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
现在他们已经打草惊蛇,所有的一切都迫在眉睫,她不知道现在欧阳府内是怎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欧阳林曾是否知道浓色楼是她的。
.
第23章 贰拾叁
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欧阳林曾一定会发现浓色楼,因为她沿途回来时有好几个乞丐,查一定会查到,但那之后呢,她无法确定他会做什么,也无法确定那天浓色楼的黑衣人是谁的人。
曾经和善慈爱的欧阳伯伯,一瞬间便被地牢里那些孩子们的血迹冲散。
徐微浓闭了闭眸。
这该死的戏剧性,真的要她和语嫣决裂不可。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
哪个编剧啊!
真是。
“阿曦。”
她唤道。
白曦抱着剑,走了进来。
“小姐。”
“你仔细听着。告诉白岚,警惕一些护好浓色楼,护好那些孩子,然后把森卫派去五十个人,在浓色楼内外巡逻。让在各个郡县的人查到了证据加急回来,沿途小心。加强府内的巡视,衣物吃食用水什么的都要好好查验。把白然叫来给我梳妆。”
“是。”
白曦说完,就转身出去。
白然兴高采烈的进了房门,看到徐微浓的神情收齐了笑容。
“小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徐微浓扯着笑,坐在了梳妆台前。
“没事。梳妆吧。”
“小姐要去哪?”
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自从小姐那年落水后,醒来了就像变了一个人,特别是这两年,姐姐二姐和小姐一直都在做一些事情,但从不让她知道,一般带她出去的都是一些富家小姐的宴会集会,从不带她去其他地方。
每次她问姐姐,姐姐总会说等她再长大一些了就会告诉她的。
可她已经十五岁了,明年秋日就要及笄了。
“去藏书阁。”
“小姐要去找老爷?”
小姐从来不找老爷,一个月没几次和老爷碰面,老爷也不主动找小姐,两个人自从夫人去世后,再也没有多说过话。
“白然。”
这是小姐第一次叫她全名。
“一个人犯了错他需要受惩罚吗?”
“需要。犯错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那他不知情的家人是无罪的,对吧?”
“嗯。无辜者无罪,这是小姐教我的。”
“若是一个人揭穿了自己好友的家人有罪,怎么办?她是不是做错了?”
“可能,可能那个好友会责怪那个人吧,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他揭穿了一个人的罪过,就可以让更多人少受伤害啊。小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徐微浓微微一笑,看着镜子里给自己认真梳妆的白然。
阿然,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天真下去。
白然很利落的梳好了发髻,又戴上了几个好看的钗子。
徐微浓微微笑着,走吧,跟我去吧。
白然有些讶异,小姐有一天也会带自己去除了那些歌舞宴会的地方。
徐微浓一路到了藏书阁,看到里面认真练字的她的父亲。
她深吸一口气,示意白然等她。
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她一直不愿意面对徐桢,这个徐熙的父亲。
从前那个世界,她患了心脏病,和妈妈被那个人抛弃,最后,她被所有人抛弃。如今,徐桢爱郁朦月爱到深切,以至于从来没有多管过她这个女儿。
她和郁朦月很像很像。
有时候她也很佩服她这个母亲,一身好医术毒术,救人无数,也不怕杀人,一生活得逍遥又自在,随性又恣意,只是天妒英才,让她那么年轻就离开了人世。
白然点点头。
徐微浓走进藏书阁,走近书案。
徐桢始终未抬头。
“我闯祸了。”
徐微浓尽量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徐桢停笔看她。
“何事?”
徐桢对徐微浓来说,威严,板正,还有对朝堂之事游刃有余却始终不愿多展抱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欧阳家的事。”
.
第24章 贰拾肆
“欧阳家的事,是你的事。”
言下之意,与他无关。
徐微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样子,她这个情种爹爹倒是什么都知道。
“只是给您一个准备。日后您女儿可能会闯更大的祸,给您带来更大的麻烦!”
徐微浓同他置气。
什么鬼嘛!上一辈子是个人渣,这一辈子是个这!
“无妨。”
徐微浓又一次被噎。
她顺顺心,又准备气他。
说:“我准备给那个狗皇帝一个惊喜,我准备大闹朝堂,我还准备把朝廷的人都打入大牢。我就是要闹翻这里。管他什么规矩!”
还没等徐桢开口。
徐微浓转身离开。
白然看徐微浓出来时脸色不太好。
“小姐…”
徐微浓低着头。
“没事。习惯了。”
习惯了渴望亲情,却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没有体会到;习惯了去顾及着所有人的感受,却忘了自己的感受;习惯了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孤独下去,便不再奢求有人懂她,待她如知己。
白然有些心疼她,明明是亲父女,怎么就这么僵,两个人碰撞出来的冷气连她在外面都感受的到。
“也许不该奢望!”
徐微浓在小院里坐了一下午,白然怕她冷,给她围了好几个火炉,手里的热茶换了好几杯,可徐微浓一口也没喝。
林策到了她的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她一袭水蓝色衣衫,身披着白色大氅,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腿上还盖着毯子,周围围了好几个火炉,手里捧着刚换了的冒着热气的茶,她眼睛清,也空,一直看着那棵落满了雪的桃树。
白然看到有陌生人进来,拦着林策道:“阁下是何许人,这是徐府,不是乱闯的地方。”
林策抬手露出了手上的玉环。
白然忽然一惊。
小姐的玉环怎么到了他手上了。
虽不情愿,但只好让路。
林策走近,蹲在她面前,温声道:
“微浓。”
徐微浓回神,看着他。
“噢,我忘了,我把那些证据拿给你。”
徐微浓说着便放下热茶离开摇椅。
林策无意碰到了她的手,冰凉。
“跟我来吧。”
林策无奈,只好跟上。
徐微浓带着他出了小院,到了藏书阁。
徐桢已经不在,徐微浓带着他进了藏书阁最深处,扭动书架上一个开关,进入了密室。
白然刚想跟上去就被白曦拦下。
“二姐?”
“我来跟小姐汇报一些事情。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男人是谁啊,小姐为什么把夫人的玉环给他啊?”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知道,以后见了顺从一些就好。”
“二姐!”
“好了。以后会告诉你的。帮我办件事。”
“什么?”
“到黎芳斋给小姐买些爱吃的糕点还有小吃什么的,多买一些。还有告诉府上的下人好好准备除夕春节之事。”
“二姐…”
白然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白曦打断。
“你若想要小姐开心,不妨好好做些实用的。”
“哦,知道了。”
白然有些焉,她们什么都瞒着她。
密室内,林策看着那些整理到位的证据。
可想而知,她为做这些花费了多少心思,又见过昨夜血腥的场面多少次。
林策放下手中的东西。
“那批粮食不日我会找人送来,我相信你会有好的安排的。”
“嗯。”
徐微浓点点头。
林策走到她面前,温声道:
“小仓鼠。”
.
第25章 贰拾伍
“我知道你做这一切有你自己的原因,那个原因一定对你来说很重要,每个人对其重要之意都不相同。”
“我视知己为此生不负,视百姓为此生守护。我知道你内心所受折磨,但,人生在世,千般苦万般怨,不可避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