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一脸迷茫地被大毛巾包头，头发被大力揉成一团。实施恶行的人还在她耳边狂念。
“我费了老大的力，把你和那个唐析安排到一个综艺里，后天就开录，极限double。我和她的经纪人已经谈好条件了，你们录的时候，就往姊妹情深那方面表现。我们公司这边和她那边都会发通稿的。”
李姐把人擦干就拉着芝芝走到卧室，用被子把她埋住，双手捧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眼，一个字一个字认真说：
“这部剧，我们公司做了巨大投资，不止是你爹妈的钱，还有其它几家娱乐公司。如果这部剧因为你打水漂了，你就等于得罪了大半个娱乐圈，懂吗？现在因为你的行为，雪宝家的代言也要取消，还要赔偿对他品牌的负面影响。我这几天脑袋都快炸了，每天电话都被打爆。姚芝芝，你该长大了。”
最后那句语气沉重而深刻，不知道为什么，还完全懵逼的芝芝心里升起一阵阵酸意。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等会就会让小张过来帮你收拾，不准锁门！后天我亲自来接你去录节目，给我早起。还有，给你哥打电话报平安。”
李姐把一份文件放在芝芝床边，接起一个电话又风风火火关门出去了。
留下芝芝一个人在床边披着被子开始怀疑鱼生。
她不是在海里睡午觉吗？怎么会来到这里，还躺在浴缸里？脑袋里还突然多了很多陌生的记忆，就像她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用撇脚的步伐歪到浴室，看着镜子里那张和之前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再看看下半身这双细长笔直的腿，人鱼芝芝觉得她遇到了鱼生最神秘事件。
梳理了一遍脑中多出的记忆，这个人类女孩叫姚芝芝，（倒是和她名字一样），家里开了一家叫曙光娱乐的店，然后她在里面打工（？）。
最近在一个大火的仙侠IP里，靠家里关系获得女一的位置（可能是人类的某种歌剧吧）。把本该是女一的演员唐析挤到女二，还喜欢上剧里的男主演员苍曜。
但因为苍曜对她熟视无睹，对唐析却青眼有加，嫉妒之下，推唐析落水还被拍到，网上舆情直接爆了。
推一下而已，问题很大吗？作为一条不讲武德强占了一片海域的人鱼感觉自己完全不能理解人类。
继续向后梳理，骂姚芝芝大队的核心成员有：极其不满她垃圾演技还天降的原著粉；极其不满她硬抢资源还欺负人的唐析粉；极其不满她垂涎自家哥哥还搞事的苍曜粉。
芝芝按着记忆里的步骤打开微博，发现第一位就是#姚芝芝滚出娱乐圈#，第二位就是#能不能尊重一下仙缘原著#，第三位是#抵制仙缘，这不是我们的仙缘#。
好家伙，芝芝就算用她不太大的鱼脑子想，也知道前三条都是关于她的坏话。这情况，很不妙。
在她浏览微博时，私聊消息还在不断弹出。
【析析是我老婆：妈的，你能识相点滚蛋吗？一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苗生苗：你照照镜子看看你那个脸，瞅瞅自己的演技，您配演我们家阿苗吗？随便找只狗演，都比你强几十万倍吧？垃圾演技还配垃圾人品，自动滚回你老家垃圾堆里去！】
【曜哥亲亲：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我曜我就曜：信女愿半生吃素换你出门车祸。】
越往下翻，骂得越难以直视。明明骂的不是她，但私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在慢慢变大变沉，像山一样压在她的胸口上，让她无法呼吸。
体会着这种从未有过的郁闷情绪，芝芝现在明白，她已经变成了这个名叫姚芝芝的人类。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提示备注是‘哥’。
芝芝手忙脚乱地按开通话，耳边就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带着莫名的急切和一丝小心翼翼。
“芝芝，是在睡觉吗，怎么刚刚一直不接电话？”
芝芝心虚地嗯了几声，电话那边也不介意，又或许是心知肚明。
“芝芝，不用担心那些热搜，公司已经在降了。私信也不要看了，还有更多爱你的人，懂吗。后天的综艺我会陪你录的，和制作组那边也联系好了，当神秘特邀嘉宾。不要怕，芝芝。唔······嗯，等等。我这边工作还没结束，后天见。”
电话那边的人应该真的很忙，才一分钟不到，就已经听到那头工作人员的小声提醒，对方只能匆匆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后，芝芝心情更down了。这位‘哥哥’应该是原主很重要的人。刚刚电话里的声音一出来，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
任由这种情绪在心里慢慢发酵，芝芝感觉自己被一分为二，一部分还沉浸在被打击之后的悲伤中，一部分则在为这种新奇体验兴奋不已。
公寓的门再次被推开。姚芝芝的助理张原小心翼翼地探进来。
“芝芝，你好些了吗？我给你带了感冒药，退烧药以防万一。还带了皮蛋瘦肉粥和小笼包，多少吃点吧。”
张原不敢提自杀的事，把吃的和药放在客厅茶几上，开始在客厅收拾残骸。一路小心捡起花瓶碎片，iPad分尸，撕烂的布条，一路捡到卧室边。
敲敲门，想往里瞄一眼确认芝芝的状态。
乌黑的头发散乱在肩头和耳后，半掩着一张精致小脸。眉目如画，眼角无辜下垂着还带着哭过的红痕，鸦色的睫毛给低垂的眼睛挂上一层淡淡阴影。半拢被子卷缩在床边一角让整个画面透露出和谐而脆弱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