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曲肘用全力击打几下,其中一块往下掉落。芝芝能从露出的小方洞里看到电梯上方不远处就是一楼出口,整个电梯厢确实在电梯井的最下面。
“我们可以出去啦!”芝芝兴奋回头报喜。
“嗯,我先把你送出去。”凌燃也松了一口气。
芝芝感觉自己又被凌燃往上艰难举了几厘米。
借着高度,芝芝直接抓住电梯井往上一翻,人已经站在了电梯厢上面。
她马上转身向小洞下面被水包围的凌燃伸出手:“我拉你。”
凌燃摇摇头,声音依然平稳冷静:“我知道你力气大,但是现在电梯不稳,继下坠后,可能就是往上冲顶。你站在上面拉我太不安全了,会被直接压成肉饼。你还是先出去喊维修人员来救我吧。”
芝芝心绪不断起伏,她深吸了几口气。
趴在电梯上往下深深看了凌燃一眼:“我马上就回来,你要等我。”
水位已经蔓延到凌燃的胸腹间,他脸上的笑意温柔,鸦色而长的睫毛下是灰蓝色潋滟的湖面,他望向芝芝的时候,仿若雪山虔诚亲吻落日的余晖,时间都在这一刻的温柔里变得无涯。
他轻声回答:“嗯。我相信你。”
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凌燃完全不知道芝芝在黑暗里也看得一清二楚。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凌燃露出这种笑容,一时怔住,心脏像被一双大手揪紧一样,她的嘴唇有些颤抖,努力忍住,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
随着一阵着急的脚步声跑远,凌燃才真正松了口气。他本来还担心刚刚芝芝不肯走,还好。
虽然整个身体浸没在冰冷的水里,但他此刻仿佛又沐浴在那轮温暖的月色下,连心底悬崖下的积雪都开始融化,
心底的那朵小白花也在绿意草丛里重新绽放。
直到一个安全消防绳被故意重重地扔到他头上。
他吃痛抬头,看见姚芝芝的身影居然又出现在电梯井上面,手上抓着消防绳的另一端。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人了?
“你是不是双手受伤骨折了,刚刚一直在强撑?”芝芝觉得自己眼睛发酸:“所以死活不愿意我拉你?害怕浪费我时间,因为你的手已经直不起来了?刚刚抱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你能弯曲的最大弧度了?”
凌燃默然。
“你是不是笨蛋!”芝芝觉得自己气到想打人,看着已经超过他胸口的水位又忍了下来:“不能弯曲抬起,你的手起码能系紧绳子吧。给我系好!我拉你出来。”
凌燃罕见地乖巧,艰难把绳子围着自己的腰系了三圈。
芝芝拉着绳子再次跳到一层出口,开始使劲拉绳子。
“芝芝老师,您是芝芝老师吗?你在干什么,电梯是怎么了吗?”一个中年男声在芝芝身后响起。
芝芝惊喜转身:“是的,电梯出事故了。我和凌燃老师被困在里面,你能帮我去找电梯维修人员吗?”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敦实中年男站在她身后,闻言脸色也着急起来:“真的吗?我就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去洗手间看小说了,所以没在值班室。”
他快步上前想把芝芝拉绳子:“我先帮您把凌燃老师拉上来吧。我现在没带修理工具。”
“等下——”
芝芝紧握住绳子,后退了两步。
她紧紧盯着前面这个人,他身上有种正在腐烂的味道和某种植物香味混合在一起,让她想吐。
“你就是破坏电梯的那个人。”芝芝眼神冰冷,语气坚定。
敦实男脸色惊愕:“我,我不是啊,我就是这里的普通员工。你误会我了芝芝老师。”
他还想往前凑,芝芝蓄力待发。
然后那个敦实男整个人突然朝左边软倒下来。
明疏脸色沉郁站在他身后,手上还拿着一根金属棒:“芝芝,你没事吧。”
他上下打量了几遍芝芝,才继续:“之后细说,我先和你一起拉人。”
姚芝芝一个人的力气其实就可以把凌燃拉上来,加上明疏后,速度更快了。
明疏跳进厢顶小心把凌燃扶了出来,还特意避开他明显位置不对的手臂。
“还好我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心悸,直接惊醒了。”明疏脸色难看:“救护车和警察我都喊了。地上这个你们不用管,我让李姐过来陪你们俩去医院。”
凌燃仔细查看了几眼地上的垃圾,用脚把他的衣袖拉起,果然有针孔的痕迹。
眉头紧皱:“嗯,麻烦你了。可以帮我联系乌特金吗?我让他陪你一起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