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与不是又如何。”
男子抬步走过来,周围灵力直逼封越,他轻声道“进了这里不仅没有被迷惑,还能把入了幻境的人救出来,很不一般,可我并不在意你,我在意的是那名女子。”说着他指了指封越身边“把她放出来,我就可以放过你。”
封越闭上眼睛,想到绛妁他又睁开眼“可我就不。”他这样子有些欠打“有什么就来吧,磨磨唧唧也没什么意思。”
男子勾唇一笑,他抬手蓝光乍起,只见一道光一闪而过直逼封越,封越直直被打出去,一口鲜血吐出来,他大口喘息着。
封越抬头看着男子,这人并不像那个千年的子孙,让他说,这男子估计得是千年老妖的爹。
“你这也不行啊。”封越撑着胳膊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封越大口喘息着。
“你也不必非要这般,等杀了你,那女子也会出来的。”男子一步一步走到封越面前。
“那你就这样让她出来啊。”封越冷笑。
男子一怔挑了挑眉头,看不清模样的面容渐渐清晰,他脸上有着龙鳞,但封越下意识认为这个男子就不是一条龙,至少不是真龙。
“你喜欢她吧。”男子侧着头“你不知道我与她谁厉害,你担心的不是她不厉害,而是担心她会出事。”
“你废话真多。”
伏安琴一出周围林子一震,男子也是一愣,看着伏安琴他突然一笑“原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方才冒犯了,我叫幽光。”
“幽光与否,和我有什么关系。”封越抬手光芒四起,下一刻他想起什么一般,紧握着自己的手,他想到小祖宗受不住。
幽光俯身作揖“请公子谅解,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意思?”
幽光转过身道“这地方有入人心之能,若是心志不坚怕是不能多待。”
“这算什么试探,我发现你们北城之人都很奇怪。”封越冷哼一声“总想着试探别人。”
“我知你不信我,若不是看公子特别,我也不会出现,而你会悄无声息的死亡。”幽光回头看了一眼封越“公子心性坚定,在这林子里没有关系的。”
“那我…”
似乎知道他会说什么,幽光一笑“那位姑娘心性也算是坚定,但是心中有梗结,虽只有这一点,但是利用起来也是一定会中地的。”
封越蹙眉不解,小祖宗现在没有记忆,怎会有梗结一说。
“我知你不解,我亦不解,所以想见一见那位姑娘。”
听他这般说,封越勾唇一笑“我不信你这话,谁知你会不会骗我。”
“公子,你怕也是不知吧,我们做妖的从来不会骗人。”幽光看向别处道“不会像人类一样,那般狡猾。”
“你方才不就是试探我,欺骗吗?”
封越这人口齿伶俐的很,他看着幽光眼里不带丁点情感,这人的嘴骗人的鬼,他才不会把小祖宗带出来。
“我知你担忧,可我能察觉到,那位姑娘也是着急了。”
封越胸口一疼,他心底里清楚现在自己正在用灵力封住绛妁,这才让她没有出现。
幽光不过抬手轻轻一点,封越就感觉自己的灵力外泄,下一刻绛妁便出现,他眼前黑了一刻想晕过去,绛妁出现的位置竟有几步距离,但还是扶住他,不用看也知道绛妁现在面色并不好。
“你如今也敢用灵力封住我了。”绛妁按住封越的胳膊,可还是没用力担心让封越疼了。
“这不是没封住吗,还是让你出来了。”封越缓了缓气息站起来看向幽光,绛妁见他稳定下来,她便也看向幽光。
和幽光对视的那一刻,她发现幽光的神色有些诡异,那神情里惊诧和打量浮现而出,绛妁微皱眉头,她几乎下意识就认为,眼前这个人认识自己。
她上前一步站在封越面前,手中红剑浮现,也是在这时,幽光后退两步,他看着那把红剑神色显得惊慌起来。
“你是…”他的话语还没说出来便被咽回去。
“你知晓我?”
封越紧握右手,他看着绛妁站在自己面前心下也担忧极了,因为幽光确实很强,他也没有见识过小祖宗真正实力,当时小祖宗还有灵力时他虽然见过,但是他知道,那不过是展露出来的一点点而已。
“我不能说,但我也不知你为何会来这里,看样子你是失去记忆了?”幽光上下打量绛妁一番得出结论。
“你伤他,不应该。”绛妁听到封越的呼吸声急促起来,幽光并没有伤他,但灵力外泄对于他这个本来就没有灵力的人来说,已经很严重了。
“他太执拗了,我不过想看你一眼,他跟护着宝贝一样护的紧,毫无插手之力。”幽光对上封越的神色。
“阿妁,我没事。”封越拉住绛妁,他已感受到绛妁周身戾气顿起。
下一刻绛妁挣脱他上前而去,幽光也没有反应过来,抬手蓝光挡住,绛妁虽没了灵力,但周身的气压却死死压制着幽光。
蓝光与红光交错,绛妁手中力量逐渐便重,阴风从绛妁身上发出吹过幽光蓝色的头发,他的手甚至在颤抖着。
“你…和这位公子…是有什么关系吗。”幽光艰难的说完这句话。
闻言封越一愣,他快步过去只见绛妁侧头看过来“退回去。”
绛妁飞身而起,双足踹向幽光的身上,幽光右手抬起来打回去,绛妁在快要碰到幽光时一停,她凌空一翻手中之剑刺向幽光。
那剑锋沾染着戾气,这一剑下去绝对会伤的不轻。
“不要!”
一个女声从幽蓝色的林子里传来,封越看过去,是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姑娘,一打眼和幽光很是相配。
绛妁剑锋在幽光眼前停住,她冷哼一声落地,但是剑依旧指着幽光。
“你别伤害他。”姑娘缓步走过来,幽光没有显得很担忧,似乎是知道绛妁不会伤害那位姑娘。
“你是谁。”绛妁侧目看向她,那目光冷的让人心里一惊,姑娘吓得咽了咽口水甚至于不敢往前一步。
她仿佛很踌躇一样,低下头道“田月溪。”
“你就是田月溪?”封越一愣他抬步走到绛妁一侧,下意识动作护着她,绛妁微微挑眉又看了一眼幽光。
那目光里的探究毫不遮掩。
“我就是,你们别伤害幽光。”
绛妁手中红剑消失,她拉住封越周身戾气并没有消散,整个人宛若刺猬一般把刺竖起来,看着她这样,幽光缓缓叹了一口气,许是想到什么,他只是看了一眼封越,而后走到了田月溪身边。
他带着幽蓝色气息,绛妁看着幽光。
在她心里,幽光这个人身上总是有一种密谭一样的东西,幽光定然是知晓些什么。
她收回目光看着封越,语气没有缓和“你知道我和他的目的,对吗。”
“的确,我知道你们是我叔叔的人,是他让我来的。”田月溪抬头对上绛妁的目光,她灿烂一笑“但是我不能和你们回去。”
“何解。”
“这个我不说,总之我不能和你们回去,不论谁来都没有用。”田月溪似乎很避讳这件事,绛妁拉住封越想要继续追问的话语。
无缘无故不会有所隐瞒,绛妁侧目看着封越,后者也沉思下来。
“他看样子很担心你。”封越此话一出,田月溪一愣抬头对上封越的目光,她眼里星光闪闪暴露出她的思念。
“你和他关系不一般吧。”封越越过绛妁看着她,田月溪后退一步摇摇头“未曾,我二人没有关系。”
“我都没有说是谁,你就急于否认。”封越微微挑眉“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想的是田子栩吧?”
绛妁也是疑惑,她侧头看向封越,这话怎么越说越听不懂了。
“若按照你刚才表现,你和田子栩未曾有隔阂,那么你离家出走和他无关,你对他情谊不一般,那他呢?”封越咄咄逼人,连绛妁都觉得有些苛刻。
“公子,你这话有些刻薄吧。”幽光紧皱眉头挡住田月溪。
“你们这些圈圈绕绕我不懂,我为的是我自己,田子栩和我们不过各取所需,我现下不逼你,只是你要和我们出去。”
绛妁垂眸不去看众人,自己和封越相处这么久依旧没看懂他的心思。
“若是她不呢。”幽光身侧的手紧握。
“若是她不,那么北城就会知道这里,世人容不下你,即使他们力微。”封越轻笑着,他擅长这些,见多了自己也会了。
“你在威胁我?”幽光冷哼一声“今日你休想带她出去!”
“幽光,不要!”田月溪想要拉住他,可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拉住。
绛妁一把把封越拉回来,甚至于封越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反应过来,他愣了愣这个人怎么总是反应这么快…
她用力拉回来,左手抬起手中的红剑散发红光,她紧握着红剑抵挡住,幽光的灵力修为很高,可她底子不弱硬生生挡住幽光这一道力。
“我如今在给你们机会,我还有耐心,没有逼迫她,你可不要把事情闹大,两边都难以收场。”封越紧皱眉头他松开绛妁的手,一个闪身到幽光面前,幽光分神另一只手挡住封越的攻击。
幽光冷笑“若是她鼎盛,我自然不敢,可如今她身上分毫灵力没有,本身实力也是极其微弱,有何不可。”
听闻此言绛妁微微勾起唇角,她左手一翻看了一眼封越,后者看出来这个眼神的意思,马上后退,绛妁把红剑换到右手,红剑像一个陀螺一般转起来。
那剑气锋利,幽光根本挡不住连连后退,绛妁左手藏起来,她一转身一道剑光砍过来。
“我从来不认为,轻视敌人的人,可以有所为。”绛妁再次剑锋直指幽光,不过这一次幽光的脖子上出现蓝色的血迹往下滴落。
田月溪几度想说话,可见绛妁神色狠戾又咽回去。
绛妁说到底即使不是真的鬼,她身上也是有着戾气的,不过她正气很足所以一直没有外泄,而如今正慢慢外泄。
“不论今日发生何事,我也不能让她出去。”幽光沉眸,他道“我知道这是不自量力罢了,或许还应该感谢一下封公子,否则现下我只怕神魂俱灭。”
他的话说的神叨,绛妁不理解,封越也是不理解,可他也不继续说下去,仿佛在吊着胃口一般。
“我们只会带她出去,并不会告知田子栩他们。”绛妁轻声道,说着看向田月溪“也不会逼迫她,只是今日必须把她带出去而已。”
“我同意!”田月溪呼吸急促起来,她生怕幽光出现什么问题。
绛妁放下红剑退后到封越身边,她看了一眼田月溪,后者低下头走到幽光一旁拿出手帕为幽光擦拭血迹。
“抱歉,让你受累了,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田月溪凑近幽光耳边道“如果是他找来的人,那一定没关系的,你放心。”
幽光点点头。
出了这里,封越见绛妁一直没有说话,心下知道她的疑虑,便开口道:
“你肯定猜不透为何我一定要田月溪出来,因为咱们只有一次机会进来这里。”
北城(二十一)
月色朦胧起来,白日里的雪到了夜晚尽数落在地上显的清冷起来。
绛妁回头看向在床上熟睡的田月溪,她沉了沉眸子,只想起封越所说的话——
“这白藤只有一次机会,失了这次机会就没有下一次了,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把田月溪带出来,你不会觉得我很无理取闹吧?”
那时候封越的神色晦涩,像是在问绛妁什么大事一样,可明明是一件不为人所惦念的事情,可那时候封越却是很紧张。
她没懂,却又感觉自己该是懂些什么的。
透过窗户隐约看着外面的月亮,白日里那般大雪,夜里的月色又如此透彻。
她回答封越说——你所做的有你的理由,我支持你便可以了。
那会子封越很是开心,像她在路上看到小孩子得到糖一样开心,绛妁低头抚摸自己胸口的位置,微微皱起眉头,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可是,好像并不可以。
有些感情也许她注定体会不到,吸了吸鼻子听到田月溪翻身的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见田月溪没有醒过来又转过头。
“啊切!”田月溪突然打了个喷嚏,吓得绛妁一惊,她连忙回头,田月溪已经坐起来揉鼻子。
“绛姑娘你怎么没睡啊?”她迷迷糊糊的说着,绛妁摇头道“不困。”
“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田月溪掀开被子,她是个自然熟的性子,这会便起身走到绛妁身边坐下来。
“无事。”
田月溪捂嘴一笑她歪着头道“才不是,你这表情我懂得很,女子为情所困,常常会面露忧愁,我见得多。”
听闻这句话,绛妁猛然笑出来,她看向田月溪道“情?”她觉得有些好笑,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当然,你莫要觉得我年纪小,我见得多脑子好用的很,很明白。”
绛妁没再和她说话,田月溪也明白这个人沾染了些冷清,所以也有自知之明,她只是打开窗户让两个人更好的看清月亮。
“田姑娘,你叔叔很是疼爱你。”绛妁侧目看向田月溪,后者一愣她呆呆一笑“我叔叔他…确实很疼爱我,我们从小算是一起长大的。”
“看得出来。”绛妁收回目光,神色里看不出情绪。
“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想让我同你亲近。”田月溪把被子分出来为绛妁盖上。
绛妁低眼看着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伸手摩挲着不曾言语。
“我昨日看过一个话本,身份悬殊算不得,若是立场对立起来,误会重重,还要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爱情吗?”
田月溪愣了愣眼珠子一转道“对啊,这不是常规话本子的剧情吗,狗血再狗血,那些身世悬殊的冲破思想也要在一起,而立场对立,正与邪的对立,也能相爱,那是真爱啊。”她声音压低“你可知,北城有一个可怕的传说,但却是幽光身上传出来的。”
“传说?”绛妁侧头看向她,而此时门口响起轻微的敲门声,若非没睡,现下定然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