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这城里来的姑娘不和别人睡,温家又只有那三间土屋,温老头自己住的是堂屋,年轻人不好进去一起睡,所以这萧漠然才出门借宿的。
王卫红根本没想那么多,反正想着温家左右邻舍都远,自己昨天把温桔梗东西扔出来的时候也没人看到。
早上起来收拾一番,觉得自己感冒好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看到早上煮的苞谷粥,吃的还是酱拌菜,顿时没了胃口。
寻思着去找其他的女同志,看看他们借助的人家怎么样,这个时候正好赶上早饭呢。
温四月见她走了,回过头朝低头喝粥的温老头问道:“你孙女没吃饭呢,你不心疼哈?”
温老头也没抬头,“是不是我亲孙女你心里没数啊?”
他俩这聊天,温桔梗听得一脸茫然,等着温老头牵了马去河边喝水,温桔梗才细问,方从四月口中得知,这个住在家里的王卫红,就是当初和温四月抱错的那个孩子。
于是满脸的惊骇,“那……”那爷爷的话是什么意思?
温四月改了姓后,就没管温老头叫外公了,跟着温四月一起叫爷爷。
只听温四月又说道:“爷爷就你妈一个亲闺女,王卫红她亲爹不知道爷爷从哪里捡来的。”她当时本来是想推算爷爷还能活多少年的,毕竟他这身体太差了,然后就偶然推算到。
也正是这样,她才没给王卫红好脸色。
如果真是爷爷的亲孙女,她还要顾着几分呢。
温桔梗不知道为何,听到王卫红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后,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我也不喜欢她。”
“她把你东西扔出来,你要喜欢她你脑子就是有病,还有你别总是这样逆来顺受,昨儿我要在场,你看我能不能把她脑壳打破。”说起温桔梗这性子,温四月就有些上火。
怎么就总任由人欺负呢?
姐妹俩说着,准备去上工。
不想路上遇着文工团几个人,王卫红也在,见到姐妹俩,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高个姑娘就直接拦上来:“你们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欺负卫红?”
王卫红的眼睛还红着,见到高个姑娘给自己出头,咬着唇角越发委屈了,低声道:“红旗姐,我没事的。”
“什么叫没事?他们都饿你两顿了。”高个姑娘很生气,但心里却是想,王卫红她爸在机械厂里是个头头,自己要是和她打好了关系,没准到时候能走她爸的路子,把小弟送进机械厂里去。
“这位同志你这话有什么证据?什么叫我们饿了她两顿?”温四月皱着眉头问。
“没有饿她,她一个极其有教养的城里姑娘,能那样狼吞虎咽么?”李红旗生气地说道。
温四月听到这话,心中忍不住一阵好笑,“我家比较穷,吃饭就是酱菜和包谷饭,她自己吃不了,甩了脸就走,我们也没办法,难道还要我们去卖血给她换面么?”
李红旗一愣,转头朝王卫红看过去,“她说的是真的?”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也没仔细问王卫红,只是早上她来找自己时,正好碰到吃饭,一顿饿了八百年的样子。
王卫红垂着头没说话,但算是默认了。
李红旗见此,自知自己理亏,但她一个城里的姑娘,凭什么给两个乡下丫头道歉?于是只嘴犟道:“那又如何?你知道卫红在家里吃的是什么吗?你们就给她吃这些东西?她爸和她妈在城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看你也是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就不会做人呢?”
第11章 笑不出来
做人知世故是好,可是太圆滑了,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温四月怕去晚了不好,所以拉着温桔梗绕开没在打理她们俩。
谁知道这两人居然群追不舍到山坡上。
荞麦收了,苞谷地里的豆子也扯得差不多,如今活都在开荒地里的土豆。
土豆叶子已经干枯得七七八八,土豆这个时候挖是最好的,还能赶上这八月底的大太阳,做些土豆干,逢年过节拿油一炸,就得了一个体面的盘子。
但是没想到李红旗带着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副被温四月虐待了的王卫红来了。
她们也干不了这粗活,就在土坎边缘的小灌木旁边坐着,坡上长着厚厚的苔藓,太阳一晒,又软又暖,两人就这样坐在上面看她们挖土豆。
两人穿着碎花裙子,辫子上绑着彩色的毛线,在这山坡上一坐,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引得地里干活的人都频频抬头看过来。
心说这文工团的女孩子就是漂亮,尤其是单身男青年们,更是频繁找借口喝水,然后路过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多看两眼。
既然进得了文工团,相貌自然差不了,所以王卫红她们一点都不惊讶大家的爱慕羡慕目光,早就习惯了。
甚至有些嫌弃,尤其是那些男青年们给摘野花送来的时候,李红旗收下后就压低声音和王卫红讥讽,“这些人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几斤几两。”
王卫红嘴角也满是高傲,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其实本身也不是城里人,不过是被抱错才得了这好命罢了。觉得有些口渴,又嫌大家带来的水壶脏,不卫生,两人便邀着去坡下的泉眼喝水。
地里的温四月忙着抢工分,可没那闲工夫去管她们俩坐在那里干嘛,但是慧慧气不过,见着往泉眼方向去的王卫红两人,“人靠衣装马靠鞍,她们也就是命好穿得漂亮罢了,若是咱们收拾,未必会比她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