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才下来半个小时不到,就有人看到那小偷从山上也下来了,只不过是在离车不远处的地方。
见着他扶起藏在沟里的自行车,往城里方向去了。
这件事后,第二天车程一路顺利,只是因为耽搁,所以又是大半夜到县里的。
两人在县城里从拖拉机转到马车,总算在腊月二十七这天半夜到村里了。
温老头连夜从被窝里爬出来,本来是想看看温四月的,但是目光却一下被那只大公鸡给吸引了过去,宝贝得紧,见温四月和萧漠然将大公鸡那样粗暴地关在鸡笼里,当即急忙去打开鸡笼,还不忘朝温四月指责着,“孙女婿你不懂,你难道还不懂么?怎么能这样对待这大宝贝?”
然后不顾温四月的劝说和阻拦,直接带去自己的屋子里养着了。温四月见此,只能提醒他,“窗帘拉好,别让打鸣。”
就怕黎明时分,这公鸡管不住喉咙,起来打鸣,那可就要命了。
老头子不耐烦的声音隔着房门从屋子里传来,“晓得晓得,这还要你个丫头片子教么?”
温桔梗则催促着温四月和萧漠然赶紧去休息,“赶了这么几天的车,路上又是天寒地冻的,快些把面汤喝了,睡觉去。”她还以为温四月他们昨天就能到的,早就提前在屋子里生了几天的火,如今屋子里烧得暖烘烘的。
这几天的确没能好好休息,行李温四月也没多管,和萧漠然直接去休息。
这一觉醒来,没想到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温四月披头散发地开门出来,见温桔梗从灶房里出来,手上湿漉漉的,显然是洗东西,“怎么不叫醒我们?爷爷呢?”见他房门是扣着的,多半是不在屋子里了。
果然,只听温桔梗笑道:“那鸡长得奇怪,他一早就拿麻绳牵着,带去村子里炫耀了,还没回来呢。”说罢,急忙与温四月打了热水来洗漱,说起了自己回来后,因带着一大堆东西,引得村里人嫉妒的场景。
家里穷又没什么男丁,所以从小总是被欺负惯了。现在大家又觉得开了高考,萧漠然势必会抛弃温四月自己回城的,没想到萧漠然不但跟着回来过年了,还给买了那么多东西。
而且好些都是县城里的人没见过的。
温桔梗越说越高兴,“我那发卡,村里好几个人都说来跟我换了,可是我想着总是你送的,便没答应。”更何况今年的年货充足,家里也不缺粮食,所以有人开价到十斤洋芋换,她都没答应。
温老头去村子里转了一圈,全村人都知道温四月和萧漠然回来了,还给他买了一只城里的大公鸡,模样好看得很,都想着借家里去养两天,没准来年母鸡就能孵出这样一窝小鸡仔。
不过温老头怎么可能借?自然是一一回绝了。
这腊月二十九一过,就是年三十。
贴春联剪窗花一样不少,一家人大早起来忙到傍晚左右,家门口也随着邻舍家里一样,鞭炮声次第响起,属于人间的烟火从各家各户的灶房烟囱里缓缓升起,温四月看着身旁的萧漠然,和满桌的菜,有些恍然如梦。
就在去年,他们家过年最好的菜,还是半碟小葱拌豆腐,而如今却是鸡鸭鱼肉一样不少。
而年夜饭前,温老头又出去了一趟,他一走温桔梗就有些生气,“爷真是的,咱们今年是宽裕,可那都是沾了妹夫的光,他倒是好,直接拿去送给阿贵家里。”
原来刚才,温老头把家里的年夜饭都偷偷匀了一些,给阿贵家里送去了。
温四月不以为然,“罢了,你也说咱们宽裕,别计较了。”主要是,她昨天下午看到了阿贵奶奶,也没多少日子了,送就送吧。
计较这做什么?
吃完年夜饭,这乡下也没什么娱乐,即便是镇子里也耍不起狮子,更不要说办什么庙会了,要看得去县城里。
所以宽裕的人家一叠苞谷米花,半斤二锅头,也就开始守岁了。
温家这边,温四月和温桔梗是姑娘家,不必她俩来守,以前都是温老头自己守,如今有了萧漠然,自然是萧漠然从温老头手里接过旗杆。
温四月觉得这大可不必干坐一夜,所以温老头一睡觉,便将萧漠然喊来睡了,第二天趁着温老头还没醒,又叫萧漠然起来做个样子。
大年初一走亲戚,家里没几个亲戚了,倒是温桔梗奶奶家那边来了人。
以前也没见他们来过,这如今来目的不要太明显,温四月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绝对不可能叫他们将萧漠然给家里置办的年货都给顺走。
哪里晓得桔梗去了城里一趟,如今胆子大了许多,不但敢当面怼自己那几个叔叔,还开始咬文嚼字地骂他们。
倒是叫温四月有些刮目相待。
最后那些人是给气得摔门回去了,只是事情却没有这样完,这初五六的时候,就听到桔梗奶奶家那边开始说她的流言蜚语。
好在乡里都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家,自然是没有相信的,但还是把桔梗气得不轻。
恰是这个时候,听大队长说隔壁山里开了个硫磺厂,大批招工人。
进了厂子那就是等于铁饭碗,村里人是挤破了脑袋也去报名,温桔梗也跟着去了,这进了厂子,总是比种庄稼抢工分要强。
只是这厂子也不好进,要么上面有关系,要么识文断字。
温桔梗也是亏得在城里补习了一段时间,多认识了一些字,又跟温四月他们泡在图书馆那么久,看的书也多,原本腼腆的姑娘如今也自信大方起来,自然就被录取了,还是在办公室里。
这消息一传开,可是在村里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