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天资虽然普通,但启蒙很早,为了摆脱没完没了的修习课业,总是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林花海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偷懒。那座小屋就是她常驻的据点之一。成年之后为了方便跟叶重北私会,她更是直接搬出了离啸山的无妄峰住到了这里,两人不知度过了多少亲密的时光。
也是幸好他们那时候的感情还算单纯,加之玹瑛城规矩森严,原主不敢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等着哪天正式与叶重北成亲了再行夫妻之实。否则离暮雪现在都能直接怄死。
但尽管如此,她在穿书过来后也依然马不停蹄地把住处迁到了那座小山峰的顶上,再也没有踏足过那间充满原主跟叶重北回忆的屋子一步,免得引起生理不适。
她离群索居惯了,原先想着玉云琅要是满意的话,就让他住在这儿便罢,省得换个地方还得折腾。但一想这距离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够呛,他真要有点什么事需要找她,估计没到半路命就得搭在那儿,终究是比不上待在眼皮子底下安稳。
毕竟这颗豆芽菜可是在叶重北和柳依依颠鸾倒凤过的床上都能睡得很香的,想必也不会在意那屋子曾是原主和叶重北的爱巢吧。
玉云琅对玹瑛城内部的事情都不晓得,自是能住得离她近一点更好,于是忙不迭应下来:“好啊好啊,那我要住那里。”
“嗯。”离暮雪点了点头,“明日我会与木师叔说。”
在过来这里的一路上,玉云琅已经向那个叫长生的小弟子打听过今天见面的这些人物之间的关系了,知道离暮雪说的“木师叔”就是木喻霖,看起来很和善的那个长老,也正是裴子夜的师尊。
他就是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他们一直提要他明日行沐礼,这个“沐礼”究竟是个什么礼。
他这么疑惑的,也就这么问出了口。
离暮雪想了下,以最简洁的方式跟他解释:“一种确定你不是混进来的邪佞的方法。”
“咦,这里可是玹瑛城诶,难道还会有邪佞敢冒充了混进来吗?”玉云琅更加好奇了。
离暮雪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瞥了眼他。
正是因为这里是玹瑛城,才会有不怕死的东西试图混进来啊。若是小门小派,哪个人会费闲心去觊觎?
玉云琅没发现自己又被鄙视了,只问:“那如果抓到了邪祟或者坏人会怎么处置啊?”
“用不着处置,任何心术不正的异端都扛不住窥天石的审判,当即便将受到惩戒。”
“惩罚会很严重吗?”
“不过就是个死。”
“……”
或许他姐姐可以不要用这种轻飘飘的语气说出“不过就是死”这种字眼。
就听起来好可怕啊。
玉云琅没忍住抖了一抖:“……那它会不会辨认错呀?”
闻言,离暮雪倒是认真思考了片刻:“很难说。”
毕竟要是真的辨认错了,也当场就已经被抹杀了,谁还能知道错没错。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玉云琅哭唧唧,眼泪就下来了。
他觉得人生真是处处充满危机,连进玹瑛城验个身都是一场生命的豪赌。修仙人果然都不好混呢!
豆芽菜心理建设了很久才把自己想要逃走的念头压下来,安慰自己运气一定不会这么背,毕竟他是被他姐姐带上来的,那个窥天石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
他又给离暮雪倒了杯茶,换了个话题问:“姐姐,我刚才悄悄向长生打听了一下,叶重北和裴师兄是昨日回来的,但回来之后,叶重北就没有再露面过了。大家想去看看他,都进不去他的院子呢。”
“姐姐,他是不是被关禁闭了呀?”
玉云琅一边说话一边倒水,一不小心茶水就满到了杯口。离暮雪看着那洁白瓷釉裹着清澈的一汪碧绿,眼眸一低,哂道:“还不至于。”
对叶重北的具体惩罚还没下来,如今不过是他受到的打击太大,自己一时间无颜面对城中众弟子罢了,所以能在龟壳中缩一刻是一刻。
见离暮雪提到这事表情就不太妙,玉云琅不由便问:“怎么了吗姐姐?”
离暮雪大致将离啸山的话跟他说了一下。
“怎么可以这样啊!”玉云琅好生气,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五官都拧在一起成了个结。“是他差点把柳姑娘害死,损失修为将她救回来也应当啊!怎么可以因为这样就将他的重罚抹去了,只无关痛痒地做出来给别人看看就罢?”
“而且姐姐你还因此损耗了不少灵力了,他们怎么不说他不仅让师门蒙羞,甚至还连累同门啊?明明是姐姐帮他擦屁股的,怎么到最后倒像是他自己功过相抵了一样?这也太不公平了!”
玉云琅越想越气,觉得他姐姐刚才一定是被那些老头子欺负了哼!否则他姐姐这么要强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认了这样一个结果?
离暮雪在说给玉云琅听之前还憋了一口暗火的,此时见他气哼哼像是要咬人一样,反倒被逗乐了。
“行了。”她道,示意豆芽菜消消气,“换个思路,这样的结果对我们而言也算有利。”
“都吃亏了,哪里还有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