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阮湘玉扯着干巴巴的声音指着大门口。
“好,阿姐不必再赶,妹妹这就走。”阮絮蹲下身接过盒子,可怜的转身离开。
“……”
阮思默默呼出一口气。
她还得好好揣摩揣摩阮湘玉的言行举止。
第2章 阴差阳错和男配成了婚(2)
大婚之日,阮府张灯结彩。
等到今日,阮思也没听见谢世子半路出逃的消息。
和原剧情一模一样,她还是会和男配谢文星成婚。
阮思一袭婚裙,头上压着重重的金银珠钗,大红盖头完全遮挡住她的视线,她只能瞟到脚下精美绝伦的绣鞋。
喜娘扶着她。
目光下多了一双华贵的黑底红靴,喜娘将她的手往身边人放。
身边人的手指温热,掌心和她的手心一触。
她毫无波澜的心微微动了动。
但是身边的人手又极快往下缩,与她贴着的手隔开来。
阮思被盖头遮挡住都感受到身边人的那股子嫌弃。
“……”
所幸喜娘还在一旁搀扶。
费了些许时辰给父母奉了茶,在彭氏的不舍中,阮思出了阮府,坐上喜轿,一路敲锣打鼓,迷迷糊糊被喜娘扶进了热闹的府院。
还未进府,就感觉有个小男童笃笃笃跑过来,好似离她极近,脆生生的说:“大哥哥回来啦!”
“咦,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新娘子吗?”
“小公子,嘘——”
有人立即制止住了,但阮思听见迎亲的人群里有人窃笑两声。
“……”
视线底下就是男配的红靴,他就站在她身边,静默而保持疏远的距离,置若罔闻。
阮思抿唇,红盖头下的面容越发淡漠。
被喜娘和贴身侍女紫苑扶进侯府的大门,耳边的人声更热闹了些。
“哟,这就是那尚书府的嫡女?”
“啧……这女子,不简单,据说……用了手段才进门,世子根本就不喜欢她!”
“谢世子真是倒霉”
“说谁不是呢”
一路走去,都是细碎却尖锐的话语,阮思仿若未闻,而身边的丫头紫苑却哭了出来。
紫苑托着她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似乎极力忍耐,还是发出酸鼻的吸气声。
阮思一步一步进了大堂,老侯爷就坐在堂前,这些堂客也自觉闭了嘴,那些难听的话语终于销声匿迹。
阮思舒了口气,脑海里的【系统】像炸开一般。
“叮咚!男主:冷景明
气运值:100
可掠夺气运值:50,攻略目标已出现,请宿主早日做好攻略准备!”
阮思扶着紫苑的手一紧,这个小说世界的男主出现了!
男主竟然也来参加他们的婚事,喝喜酒来了……
“吉时已到,拜堂成亲!”
紫苑蹲下身给她整理及地的婚裙,阮思宛如一个木偶,被人牵引着站立在一个位置,身边的少年此刻才靠的近了些,二人并排站立。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阮思动了动头,大红色的盖头闷在脸上,她憋着那口气闷气被人往内室搀扶走。
她,就这样大刀阔斧的草草成了婚。
“……”
独自坐在婚房里,阮思不知道是如何熬过这几个时辰的,外头闹哄哄的一片,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这份婚姻并非良缘,结局已经注定。
她坐在床沿沉沉的想。
一,任务失败,早亡,最多活两年。
二,与谢文星断了夫妻关系,攻略下男主,掠取气运值,方可多活几十年。
阮思默默叹了一口气。
一日未曾进食,她腹中饥饿异常。
闷了许久,想着那男配肯定是磨磨蹭蹭推延才来,她索性撩开红盖头。
外头的天果然已经黑沉了。
桌上摆了糕点果盘、精美菜肴,就连床榻上,也洒满了许多花生桂圆。
人生地不熟的,在这儿,阮思还是有些谨慎,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仔细瞧瞧桌上的吃食,吞了吞口水。
她伸手轻手轻脚捏起一块玫瑰糕,边看门外边鼓着腮帮子咀嚼,连连吃了两个。
她又坐在床边,盖好红盖头又等了半晌。
半刻钟……一刻钟……半个时辰过去,还是无人打扰。
阮思摸了摸手指,百无聊赖的摩挲腿上精美的刺绣,又掀开盖头。
外头热闹嘈杂,里屋却冷清的不像话。
她笑了笑,动作大胆随意起来,直接在桌边坐下来拿起筷子。
夹起一块鸽子肉,往嘴塞。
肉早就冷了,此刻又硬又柴,阮思咽又咽不下,吐又不方便吐。
皱着眉咀嚼半晌,她用勺子舀了一勺莲子汤,混着一块咽下去。
“……”
二更天,外头也早已安静了。
想来婚客早都回了。
紫苑踌躇而忧虑的进来。
“小姐,世子……世子喝醉了酒,忘了路,已经在偏房歇息了。”
“……”阮思一个个取下头上的珠钗,低下的面容一派风轻云淡。
果然,就算是大喜之日,谢文星也不愿来。
想起他那日嫌弃厌恶的表情,阮思看着床上的花生桂圆,扬起舒缓的笑。
果子寓意是好的,只不过与她没啥关系。
这第一个任务,倒是能避开不必要事情的发生。
卸下头饰,洗了脸上的胭脂,褪去华重的婚裙,她躺下去,身边的紫苑用红剪子剪了烛芯,默默退下了。
盖着崭新的婚被,阮思望着四周陌生的地方,闭了眼。
*
翌日,紫苑给她梳着发髻,是新妇的打扮。
她抿了抿唇上的胭脂,从花镜里瞧见姗姗来迟的男配。
谢文星一袭锦袍,他个子极高,双腿修长笔直,少年之姿,剑眉星目。
此刻脸色不善的走过来。
阮思承袭了原身阮湘玉的记忆,她恍惚记得,很多年前,眼前的人儿时曾软糯地唤过她“阮姐姐”。
“阮氏,走吧。”
如今的少年冷冰冰的对她说。
两人一前一后,男配步伐极大,她跟在后头默默的小跑着。
她偷偷盯着男配的背影打量,越发失望。
这个男频小说的世界都是围绕男主冷景明来展开的,男主是最不受皇帝待见的三儿子,是个美强惨逆袭人设,年幼时在皇宫受尽了虐待冷眼,过得极惨,后来却一步一步登上了天子之位的故事。
男主可谓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潜龙。
而书中的一众男配们则看起来都像是行走的纸片人,人设单一,与男主相比都成了衬托。
就说这个眼前的谢文星吧,好歹也是个身份尊贵的世子,可小说中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在阮湘玉加了滤镜的记忆里,也不咋地。
他的出场不过出来打打酱油。
没法比,没法比,阮思摇摇头刚想收回眼神,谁知他蓦然回过头。
两人目光相撞,男配表情忽然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他撇嘴说:“阮氏!你以后不准背地里看我!”
“寡廉鲜耻!”
“……”,阮思低下头。这么一瞬间只觉得自个儿像亲眼目睹了一场海啸,对着她汹涌咆哮。
少年烦躁的皱起眉,侧头看她:“待会去奉茶,你能闭嘴就闭嘴”
语气如此恶劣,倒是和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也不知道阮湘玉是如何看上他的,还为了嫁给他要死要活,不顾清白。
想是这么想,可阮思面上没有反驳,想着原身对谢文星的模样,她还做出佯装羞怯的神色。
“好,都听夫君的。”
谢文星厌恶的迅速转过身去,脚步更快了。
阮思偷偷撇撇嘴。
堂前坐了许多人。
阮思不着痕迹的瞧了瞧。
因为谢文星母亲早逝的缘故,首座仅坐了谢文星的父亲也就是侯爷一人,而侧手边坐着个容貌明媚的妇人,想来是谢文星父亲所纳的妾室海姨娘。
她身边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童,应该就是侯府的庶子,小孩嘟着嘴,桌边摆了许多盘子,放着冒着热气的两个鸡蛋,小胖子的手里还拿着半个蛋。
剩下的两排位置坐了几个妇人和男人,或许也都是另外几房的兄弟和妻室,阮思分不清了。
阮思表情镇定的端起热茶,柔柔行了礼,双手递上给坐首的人奉茶:“公爹,请用茶。”
坐首的男人摸了摸胡子,露出淡淡的笑容,才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嗯,阮氏,既然你已入了我侯府,以后就要安分守己,好好侍奉你夫君文星,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是”阮思垂眸。
老侯爷表情谈不上多少喜色,他起了身,弹了弹身上的紫衣官服:“时候不早,我就先去上朝了,世子,你们继续。”
老侯爷一走,整个堂厅都闹腾了许多。
海姨娘没接阮思的奉上的茶水,只露出和善的笑容来,看向一旁的谢文星:“文星呐,你沉着脸干什么?这阮家的女儿我瞧着容貌身段都不错,你可要好好对待你夫人呐。”
阮思顺着去看一旁的男配谢文星,果然是不情不愿的神色。
海姨娘笑的灿烂,对身旁坐着的人问:“你们仔细瞧瞧,这儿媳阮氏如何?”
阮思还弯着腰,她端着茶水低着头,两排的男人女人都朝她打量着,众人看似都和睦友善,有个妇人开口:“这身段倒真是不错。”
有人也跟着笑,言语却活像个市井野妇,直听的阮思蹙眉:“就是腰太细了,屁股不够大,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儿子。”
“……”
阮思还跪在地上端着新妇茶,看向一旁的谢文星,男配漠不关心的避开她的视线。
得,算她倒霉,自己抗就自己抗!
刚想站起来,忽地,近处坐着的小男童猛地咳嗦起来,脸色涨红,那嘴里嚼碎的蛋黄促不及防溅了她一头。
“咳咳咳!”
小男童脸色急速涨红,翻着白眼捶着自己的胸脯狂咳。
“呀,宝儿,你怎么了?!”海姨娘吓的脸色大变,“快去请大夫过来看看!”谢文星放下刚想饮用的茶杯。
众人也乱了分寸,大呼小叫,气氛一时混乱,阮思将手中的温茶递了过去。
海姨娘看也没看便接过去,把茶水给儿子喂了好几口,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又咳嗽几下,面色由红转缓,才微微放下心来。
“没事了,没事了。”
“夫人……”,阮思头上沾染了许多碎小的脏物,守在身后的丫鬟紫苑立即上前拿帕子给她擦拭。
阮思发髻微散,几缕乌黑的细发有些凌乱,头上仍是沾着零碎的东西,看着有些狼狈。
屋里的几个妇人围着那个小胖墩开始嘘寒问暖,一脸心疼,可阮思,从头到尾也没人多做搭理。
海姨娘摸着儿子,讪笑两下,只是看着谢文星:“真是对不住,你阿弟不是有意的,文星,你先带你夫人回去清理一番吧。”
谢文星背着手,瞥了一眼阮思,转身就往外走。
阮思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兀自行了礼,静默的跟在谢文星的后头。
少年步子大,腰身的白玉坠子飘到后面,光看着背影,就感觉出他的不耐。
她如今什么也没做,方才还好心救助了他弟弟,可是不管是府里的人还是谢文星,都没得一句好。
“夫君……”她矫揉造作的扯着嗓子。
前方的人走的更急。
阮思落在后头,脚步放慢下来,只望着男配越走越远的背影。
身后的紫苑发出细微的哽塞:“小姐……你在家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阮思没有开口,小丫头又呜咽道:“姑爷他这般不爱惜你,小姐从今以后真的要一直待在这里受这苦?值得吗?”
“……”
“小姐,咱们收拾东西回阮府吧?大不了就不待这儿了,侯府有什么了不起的,贯会欺负人。”
这四周皆是陌生,阮思望向转角已不见踪影的男配,轻笑了笑:“紫苑,现在还没到抱怨的时候呢。”
*
阮思坐在一桌子菜肴前,盯着中间那冒着热气丝的鱼汤。
紫苑苦着脸从门外进来:“小姐,奴婢刚才找到姑爷了,他已经在偏房用过膳了。”
阮思拿起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碗盘,轻声应了一句,脸上做出来的忧愁消去,她一筷子夹了滑嫩的鱼肉,放进嘴里。
舀了半碗鲜白的鱼汤,抿了一口,眯了眯眼。
鲜是鲜,就是凉了些。
晚膳。
“小姐,呜呜,姑爷出去喝酒了,据说是和一群纨绔子弟出去玩乐去了。”
阮思夹了鸡髓笋往嘴里放,蹙着愁苦的眉点点头。
夜晚。
“小姐,世子他喝完酒回来……直接在偏房歇息了……呜呜,奴婢请他来,他,他就让人将奴婢赶了出去。”
“……好。”
阮思躺在松软的被窝里,悠悠闭眼。
转眼,第二日。
海姨娘皮笑肉不笑的劝慰了她两句,朝门口望了望,似乎在看笑话:“明日就是归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世子的人影。”
“唉,听说世子他大婚之日没来你屋?怎么回事?大喜之日睡在偏房这成何体统!”
阮思坐在一旁,面上似乎很是愤然窘迫,当作没听懂女人的话,只揪着帕子点点头:“世子不喜我……不愿来罢了……”
海姨娘脸皮一扭:“那昨夜呢?”
“昨夜……昨夜世子出去吃酒,也没来屋里,只在偏房歇息了。”阮思挤着眼眶,也不知红了没。
海姨娘攥着帕子放在鼻子下,遮掩着抿嘴讥笑:“唉,这世子也真是的,不过……到底只是个方过十七的少年郎,年纪小,不懂事,你这做夫人的,该多多体谅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