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坐实人设
聂东明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是余娴娴，之前李承正邀请过的那个？你不是……”
他咽下了后半句话，随即看向带着余娴娴进来的那位同事。
那人先是惊讶地看了眼余娴娴——没想到她还收到过李承正的邀请, 然后解释道, “余娴娴确实体质比较特殊，之前我详细了解过，她无法进入游戏，但是能看到游戏中发生的事情, 很适合游戏研究。”
无法进入游戏却能看到！
聂东明恍然。怪不得, 如果是无法进入游戏，又只是研究, 那他之前担心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李承正的神色也是变了几道, 他想起了之前余娴娴给过的视频。这么说, 还是他误会了？
他对余娴娴点点头，算是原谅了她之前拒绝邀请。
接下来的手续就顺利多了，余娴娴和大家熟识一下，傍晚还聚了餐。
现在办事处人不多，他们这个宁城分支的办事处就七八个人，后面如果有合格的还会陆陆续续招进来。
余娴娴还没正式毕业，现在是实习生，这段时间和许州一起在研究室工作。
虽然吃饭时余娴娴观察着李承正的态度还行, 但吃完了, 她还是喊住对方, “李警官，你能不能留一下？我想有些话还是需要当面和你说清楚。”
李承正点点头。
原本和他走在一起的聂东明只好拉着许州先走了, 他们俩非常默契地拿出手机, 看着上面的信号, 啧啧称奇。
“真的还是空白的！”
“连我这个都能屏蔽，这可是上次我从科技副本中弄出来的。她这体质太神奇了，进不去游戏是不是说明，这个游戏也是科技产物？”
许州听聂东明这么一说，脑海中也是灵感喷发，忍不住回头看了余娴娴好几眼，从大衣内兜中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本子和一支笔，赶快把灵感记上去。
写完灵感，还把本子翻到末页，重新写下余娴娴的名字。前一页被他这么记下的，是【悄悄告诉你】。这算是他的私人研究建档。
聂东明啧了一声，轻轻拍了许州脑袋一下，“你小子可别当着人家面这么搞啊，太正大光明不行！你们现在一个部门的，之后有的是机会，懂吗！”
许州笑得露出小虎牙，“我都懂！”
……
其他同事远去，余娴娴瞧着李承正古井无波的神色，轻咳两声，“那个，李警官，对不起，之前拒绝你了也没说清楚。”
以后好歹一起工作，余娴娴觉得还是把这个小矛盾化解了好。
其实余娴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才拒绝了邀请，然后选择参与考核。除了岗位问题，也因为她需要和账号的身份特征进一步拉开差距。
她在第一次直播中出现就和账号扯上了关系，仅仅是游戏中让卫珩一他们知道还不够，她得坐实“余娴娴体质影响下无法进入游戏”但【悄悄告诉你】却可以这个事实。
之前的辛西娅可是游戏NPC，这样的NPC出现多了，大家就会意识到【悄悄告诉你】是一个在游戏中能和NPC交往的强大玩家。
届时，谁能想到一个进不去游戏的废柴玩家，会和能在游戏中搞事的神秘账号扯上关系？
李承正摆摆手，“我现在已经不是李警官了，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这件事你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有权利拒绝。”
实际上余娴娴之前没有透露出来，就足以说明她那会儿没打算让别人知道。
虽然他有点感觉不爽，但了解到余娴娴进不去游戏，李承正那一点心结也解开了。如果余娴娴真的透露出去，恐怕危险将会更多。他当时也只是按照余娴娴可能是正常玩家的身份发出邀请。
并且，“事实上还是我们连累了你，景舟那件事……”他揉了揉眉心，“现在还不是往外透露的时机。”
余娴娴叹息一声，“其实我就是那会儿进入游戏的，之前那个3d画质视频就是我看到的游戏副本内容。我之后一直没有透露，因为我不确定我是否会遭遇更多危险，况且我想你们那会儿大概也不会相信。”
李承正回头看了余娴娴一眼，余娴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那【悄悄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承正想起了之前谈话被死死瞒着，也没有说相不相信。
余娴娴顿时露出一个更加复杂的神色，“我在网上发过树洞贴。李警官，你知道我第一次经历副本是什么感觉吗？像是在做梦！偏偏我梦见的事情还成真了。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了，我就匿名问了一下。当时他给我留言了，不过我没相信，谁知道后来……葛强找上门了。”
她的声音低落下去，“他也把我的经历直播出去了。也许是嘲笑吧……都怪我之前不相信。”
她的话大部分是真的，这会儿的情绪也是真的，唯独两个人的关系是假的，虽然网上的证据早就准备好了。
她真的遗憾过景舟的死亡，也痛恨过葛强做过的事情。
那种愤恨、遗憾，悲痛，自嘲一同在脸上呈现，李承正原本还想问两句，这会儿却说不出什么来了。
“那不是你的错，我听许州说你在研究他，我相信你可以的。”他拍了拍余娴娴的肩膀，最后只说出这样一句安慰的话，“好好工作，在这里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嗯。”她用力地点头，“之前我一直不好意思说，现在我一定会争取做到的。”
.
晚上一回去，余娴娴就打开电脑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几个人设。
又骗了李承正一次，人家还好心安慰她，这让余娴娴有点良心刺痛。
但想到自己几个马甲都是为他们提供帮助的，她又平静了。她一个人打三份工，这还不够良心？
“只是一点信息差，你们不会怪我吧？”她嘟囔着，把新人设填上档案。
现在她有三个档案。
余娴娴：善良，追求稳定工作，体质特殊无法进入游戏，但是能作为旁观者看到副本中的事情，现在在宁城办事处工作，和【悄悄告诉你】有着被嘲讽但是又隐隐相信一心追逐并试图研究对方的关系。
【悄悄告诉你】：网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播，实力未知，能绕过主神的种种规则限制，不仅能随即直播现实中超越者的犯罪，还和诸多NPC在游戏中交好。
【辛西娅】：游戏副本霍尔姆斯农场的女仆，和【悄悄告诉你】交好，胆子大，愿意帮助玩家。
这三个身份都是她，就连性格，也是她性格中的一面。
余娴娴只是选择在不同的人面前展现了不同的样子，好让自己既能享受到不同身份的好处，又不用面对太多麻烦。
今天刚刚坐实了一点余娴娴是个废柴，那接下来……
她的手指在【悄悄告诉你】那几行字上滑过，眉梢一点点挑起，神色渐渐染上一层兴奋。
没有足够事实证明，这样的人设好像就有些单薄了。
说起来，现在工作稳定了，也可以找一点副业做了吧？
今天还听聂东明介绍最近犯罪率又上升了，这些人……呵。
余娴娴打开自己账号，轻轻敲响键盘，放上去了一条直播预告。
【悄悄告诉你：好久不见了朋友们，大家想我了吗？之前过年我也给自己放了个假，没想到有些人这就躁动起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想，大家也许需要认真地认识一下我。
今晚九点直播，不见不散。】
这条直播预告一发出来，无数人和组织同时都有了动静。
各个城市各个搭建起来的办事处都在工作群中转发了消息：@所有人！今晚务必认真观看，了解里面出现的超越者实力并推测游戏规则。
等了许久的超游中介内，谭恩神色激动地看着那条预告通知，立刻汇报给左彦明，“老板，引蛇出洞计划可以启动了！”
之前接触过【悄悄告诉你】的景玉神色一怔，立刻联系了庄悦，“今晚可能会有人搅局，谨慎行事。”
只有无数观众们仅仅带着纯然的期待，今天晚上，他们又会看到什么呢？
第30章 第二次现实直播
夜幕悄然降临, 华灯初上，宁城正是晚间的喧嚣时刻。
市中心大厦的顶端，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正站在天台上方, 俯瞰着下面熙熙攘攘的车流。
烈风从耳畔呼啸, 吹拂起他的风衣，露出下方的紧身衣和黑色长靴。他肩膀背着一个背包，腰间一边是一把□□，一边是一把匕首。
他全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着, 脸上带着一副大大的墨镜, 高挺的鼻梁下无缝衔接着一个灰色口罩，紧贴脸型。
只有他知道, 衣服内侧还有着一块玉佩, 风衣上的扣子也不同寻常。
他, 或者说是“她”。
这是余娴娴刚刚从主神系统中兑换出来的新身体。
从霍尔姆斯农场出来后，余娴娴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在她天生精神力就更强的情况下，副本中的加成又只加在精神上，现在身体就有些不大匹配了。
她可以选择辛苦地锻炼身体提高实力，但怎样不被怀疑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或者……
修行精神相关法术，干脆封住自己一部分超出身体承受的精神能力。
看过一圈系统商店的商品后，余娴娴选择了后者：价值800积分的初级秘籍，《精神动力运用》, 以及这具能匹配当前神识能力的身体。
当然, 鉴于在副本中已经花了大量积分, 而要匹配上她的意识又稍微有那么点要求……
这具身体是一次性的。
不过对于今晚来说刚好不是吗？
已经搬到办事处附近居住的余娴娴，在电脑上回复了工作群一句, “我准备好了。”
同时, 站在大厦高层的男人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 打开海洋直播平台，背对着下方空地，纵身一跃！
直播间同时打开，呼啸而过的城市夜景骤然显现在无数观众眼前，璀璨的灯火宛若星光一点点放大，风声烈烈中一个有些磁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大家好，我是悄悄告诉你。今晚很高兴和大家见面。”
直播间内顿时像炸开了烟花一样，无数礼物特效闪动：鲸鱼、虎鲨、海底宫殿、海王……
一行行弹幕几乎将整个屏幕挤满！
“主播！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
“啊啊啊啊啊！终于没有用变声器那种电子音了，真人声音好好听！”
“这是我们第一次看见真人吧？都第几次直播了，主播你终于露面了！”
“主播你刚刚是不是从楼上跳下去的，这个背景要把我晃晕了！”
地面在画面中一点点放大，接近，【悄悄告诉你】一手向地上压去，脑海中充沛的精神力顿时化作空气垫，从身后缓缓撑住他，并且让身体不着痕迹地借力翻转过来。
啪嗒。
靴子平稳落地。
一个咬着棒棒糖的初中生站在面前，长大了嘴，棒棒糖也掉在了地上。
“你，你是超人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超越者。”那个声音似乎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直播间内再次爆发出一片弹幕，“主播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技能！”
“我们可以学吗？”
“好想拥有！”
高大的男人只是回头看了眼屏幕——此刻手机已经被他用精神力控制在了半空中。
“你们猜？”
他跳进了小巷中的黑暗。
.
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余娴娴已经知道了。
有些系统监控和她本身的黑客技术，这座城市可以说已经处于她的监控范围下。
她知道原来最近有个超游中介对她很不满，煽动新出现的超越者到处作案。
也知道景玉和庄悦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一起，之前鼎湖国际酒店发生的事情让许多富商心有余悸，纷纷招聘实力强大的保镖，她们俩应聘成为了那位被康财将冒犯过的乔女士的保镖。
还知道之前在直播中出现过的人，今天晚上都会有危险。因为超游中介想要激怒她，逼她出来——他们大概一直以为她是近距离拍摄直播的。
……
这些信息过去她不是不能知道，但她的意识海装不下，会信息过载，但在她苦练好几周《精神动力运用》后都不再是问题。
和1000积分直接灌输技巧比起来，800分的秘籍还得自己学，似乎贵了些。但掌握原理后更大的好处是随心所欲地运用、改编，非常适合今晚将计就计。
“前几期直播我为大家粗略介绍过超越者可能是什么样，他们日常会做些什么，怎样成为超越者。我知道，有些人对我很不满，觉得我不该泄露出这些秘密。但是，我为什么要在意你们呢？”磁性的声音震颤着，是两声毫不遮掩的嘲笑。
“今晚我来带领大家见识一下，怎么应对低级的超越者。”
话音落下，男人在小巷中奔跑的脚步已经停歇，穿过了这条巷子。
前方不远处正在发生一起暴力事件，一个混混模样流里流气的男人正用一根木棍砸门，“老头，这房子要拆迁了，你应该很有钱吧？还不都交出来！”
“你放手，这是我家！我没钱，就算有钱凭什么给你！你再不走警察就来了！”干瘪枯瘦的手臂举着凳子，有些浑浊的双眼睁大，怒目而视。
但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和一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比起来实在太过孱弱。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个混混举起棍子，不再敲门，嘭地一声直接打在老人胳膊上，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老人痛苦地哀嚎两声，木凳砸在地上。
“警察？他们算什么，怎么可能抓得到我！我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他又是一脚将老人踹倒，兴奋地喊了起来。
同时观看直播的聂东明被他这嚣张的气焰气坏了，转头就说道，“李哥，咱们现在就派个人过去！”
李承正制止了他，“有点远，来不及。”他观察了两眼直播间中一晃而过的背景，立刻拿起电话，“麻烦转接长湖路那边，7巷子3号正在发生一起恶□□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