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康财将是死不认账，那么王老板就是油盐不进，还随时随刻嚷嚷着要倒打一耙。
李承正和同事们从审讯室出来，脸色都不大好看。
康财将这个还好说，现场下的杀手，酒店有监控，故意杀人未遂没有问题。可是康财将既不肯把王老板供出来，也不肯交代他当时道具的来源和秘密，只凭借之前群众举报的消息，根本没多大用，王老板指不定明天就得无罪释放。
李承正没办法，只能先去写报告。看看能不能把康财将这个案子并入专案组，获得更多资源查证。
他们刚结束一场，不少同事都围上来稀奇地问道，“李队，要说厉害还是你们厉害，才接到报案就能把人现场抓获，牛啊！”
“当时到底什么情况，真的假的？”
卫珩一最后关头才发觉古怪，那刺激可比老早就隐隐约约有所预感的李承正大多了。他和同事们说了好几遍，但是众人一听，都是将信将疑。
康财将身上戴着的东西他们搜寻过一遍，撕成两半的破布，一个小药瓶，一把匕首，然后就是钱包手机了，看着没什么稀奇的。
刚刚在卫珩一故事中，震撼到他的隐身效果，怎么摆弄破布也看不出来。至于那火苗……
刚刚和李承正一起进审讯室的同事摇摇头，“康财将不肯认。”
要不是酒店一楼的监控确实还在，他们都完全不敢相信。
李承正和卫珩一晚上写好报告，提交了上去。
尽管他们猜测王老板是雇佣的康财将杀人，但目前没有找到决定性证据，康财将也不肯指认，他们也只能以传讯的方式把王老板留下一天，然后放了。
王老板带着他的律师，大摇大摆离开。
一上车，他之前脸上嚣张的神色就变得阴狠起来。啪地一声，狠狠地给了身边保镖一巴掌。
“这个康先生，竟然就这点本事，人没解决，还险些把我也给坑里面去了！给我联络超游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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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省，三城交界处。
这里是东海省三座城市郊区相连的地方，丘陵起伏。就在其中一座矮山下，有一栋修建得十分精美的宅邸。
乍一看，它有着黑瓦白墙，充满了水乡情调，但是细细看去，却会发现那黑瓦都是高科技屏幕，中间还有电子的光芒时不时闪烁，下面的白墙也不是普通墙壁，不少人进进出出能直接穿墙而过。
当然，这栋宅邸也有一个大门，上面写着“超游”二字。
这是今年，在蓝星上悄然发展起来的一个中介。
超游，既是超越者游戏玩家的意思，也是超越游戏触达现实的意思。
不知道谁是第一个成为玩家的人，但是第一批玩家出现后，他们渐渐集结起来，试图组建势力，在现实中取得更高的成就和地位。
在游戏中他们经历过那么多生死危机，成为了一个超越者，凭什么现实中还老老实实生活？
那未免太无趣了。
很快，这样一个对接超越者和普通有钱人的中介就搭建了起来。
“下午好，这里是超游。是037订单的单主？是，是，要投诉康先生没能顺利完成任务……”
接线员颇有些惊奇。这可是超游成立以来接到的第一次投诉！以往哪次，单主不是大力夸赞任务完成得格外出色，超乎预料呢？
这条消息很快被报了上去，并且渐渐传到了三楼。
三楼的其他工作人员将相关信息汇总后，又传进了尽头处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更像是一个茶室。落地窗将灿烂的阳光大片大片投射进来，木质地板上摆着低矮的案几，一壶茶放在案头。
看完情报，坐在茶室中的人就问了一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他是怎么暴露的？”
康财将的能力，攻击着实不足，但有隐身道具，加上他又偏谨慎的性格，怎么看也不应该直接暴露还被抓了！
“老板，我们找到了一个直播间，它播放了小康现场行动的过程。”
“什么直播间？”
“账号是：【悄悄告诉你】。”
第12章 这件事的含义
“这个主播，把康财将使用异能和道具意图杀人的全过程都直播出来了。”谭恩继续补充道。
要不是左彦明确定自己的下属不会在这种正事上和他说假话，他都要以为这是个玩笑了！
“谭恩，你是认真的吗？”冷淡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有什么人能直播得了他们超越者行动？
无论是异能还是道具，就拿康财将手上的隐身布来说，要是能轻易被监控捕捉到，还有个什么隐身效果！
“老板，我是认真的。在直播视频中，即使使用了隐身道具，也被清晰地拍了出来，那个主播甚至还进行了解说。”
咚。
古朴的褐色茶杯轻轻触碰到案几，清澈的茶汤溅出来几滴。
“谭恩，你应该还记得主神的规则。”
不可外传。
这大半年，经过他们的实践，不可外传主要是直接信息上的传递。他们可以使用异能等特殊能力，可以被猜到，但是唯独不能说“我是超越者”、“我从超越者游戏中获得了这些能力和道具”之类的话。
但凡被主神系统检测到，就是直接抹杀！
早期他们局面还没打开，正在对外宣传的时候，就有好几人没管住嘴，因此已经没了。
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主播，还能指着他们解说？能了解的只能是进入游戏的玩家，难道那个主播就不怕被主神抹杀吗？
“老板，虽然我也很希望这是开玩笑，但那个主播确实顺利直播完了全程，不是误打误撞拍到，而是有目的性地直播，并且视频中能去除道具效果，还能进行讲解。”
谭恩一边说着，一边把他费劲儿找来的视频传给了左彦明。
左彦明默默观看起来，房间内充斥着前一天晚上宴会上嘈杂的声响，人们的惊呼，逃跑时的尖叫，还有最后那个主播异常平淡的声音。
“这就是超越者的力量。”
“不用过于担心。”
……
对方平淡地好似是在说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但是听在左彦明和谭恩耳中，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将他们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美好局面一点点刺穿。但凡再横着来一下，他就要吐血了！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静悄悄地可怕。左彦明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悄无声息地将茶杯攥碎成粉末，谭恩瞧见了也只是默默低下头，在一旁等着。
身为超游中介的高层，他们都知道这个消息的含义。
相比之下，康财将没完成任务还被警方抓住、他们的声誉有损都是小事了。康财将不会敢说出来，一说出来就会被抹杀。而任务和声誉也都还有弥补的空间，只是一个让人有点头疼的小麻烦。
这个消息更重要的含义是——有人能绕过主神的监控，播出大家的行动。
要么是对方实力更强，要么就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
前者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比主神系统还要强，那他们这些依靠这超越者游戏强大的玩家算什么？这几乎是一个目前看不到翻越机会的天柱！
即使是后者，对方目前的所作所为也足够让他们感到威胁。他们这个组织能办起来，除了本身实力强大，就是因为能力特殊，警方想找证据都找不到。
要是对方这么持续播出下去，以视频中那种方法，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注意到。
正如直播末尾说的：“现阶段，超越者确实有一些超乎寻常的能力或者道具，但是并不是完全无法抵挡。”
他们超游中介，资历老的，已经过了六七场了，能活下来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可是六七场，也完全不够他们成为超人，不够他们在尚且和平秩序下和庞大的国家机器对抗。
目前为止，他们接过不少任务，一个个都能把他们送进去呆百八十年的。甚至可以说，因为他们是超越者，又有着主神的规则不用太担心泄密，他们完成任务时一个个都嚣张得不行，堪称在被抓捕边缘来回横跳。
要是被发现，并且被认定为过于危险，一个导弹过来……
一想到这个，左彦明脸都绿了。大家聚集在一起是为了享受生活，依靠组织攥取更多利益，谁会真愿意去拼命？
这个主播绝对是个搅屎棍！
“找人，施压，现在还不能暴露出太大动静让官方知道。”这句话几乎是从左彦明的牙缝中挤出。
顿了顿，左彦明接着吩咐道，眸色深深，“好好查一查这个人是谁，尽快解决了。谭恩，你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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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娴娴还不知道自己才搞了一次正式直播，就被人恨得牙痒痒了。
她发现最近攻击她那个直播账号的黑客很多。
但不是她说，两个世界技术不一样，在她取长补短之后，这边确实稍微菜了那么一点点。
她好久没有经历过这些，对战搞了好几天，打得神清气爽，找回了上辈子在网络上搞事的快乐。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黑客攻击……
余娴娴想都不用多想的。
她账号本来应该被封禁了，眼下大大咧咧上线，把封禁视频也重新上传，直播完也把直播内容剪辑上传了，直播平台要是没有反应都奇了怪了！
他们估计是在后台想方设法地封，却发现怎么也封不掉。
……这么想直播平台的程序员太惨了，余娴娴忍不住唏嘘两句。
除了直播平台，李承正那边肯定也出了一份力。不枉她还特意告知一下这个账号，生怕他们注意不到。
每天跟热身一样和这些黑客们玩儿完，余娴娴就是正常生活。
快毕业了，课程、论文、拍照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堆。
这个直播对她来说，现在只是用热度换积分薅系统羊毛买自保道具的一种方法，要让她更重视是不可能的。
因为她……缺钱。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余娴娴再次切身体会到这话。
工作解决了，基本安全有保障了，之前被暂时抛到脑后、日益增长的账单就渐渐进入视线了。
余娴娴这辈子倒也不是孤儿，原身高考完一家人出去旅游时出了场车祸，父母丧生，自己也重伤，她这才重生过来。
都快成年了，自然也不需要其他亲戚收养，余娴娴就乐得自在，给自己填了个熟悉的专业去读大学。她的体质变化也一直是用之前那场车祸解释的。
但她不得不说，这个体质真的花钱。
意外事故保险倒是赔了一些，但是余娴娴几年读书下来出多进少，她的体质又不方便找兼职，现在剩的也没多少了。
按理来说，这个直播应该也能赚点钱。但是余娴娴哪里敢签约呢？真把身份信息暴露了才是危险。可是不和平台签约，观众的打赏都难提取出来。
余娴娴已经开始考虑，在这个平台积攒够一波流量之后，就自己弄个个人直播的网站。
就在余娴娴忙忙碌碌的生活中，谭恩那边也终于有了进展。
很不幸，因为余娴娴过于高超的技术，他找了好些人试图顺着网线摸过去，死活找不到人在哪里。
连人都找不到，何谈报复？
他深吸一口气，把余娴娴那两个视频看了百八十遍，看得头晕眼花之后，自觉终于摸到了一点可能：主播在宁城。
不是在宁城，为什么两个视频都是宁城发生的事情？
如果主播的能力范围也就宁城这一片地方，那说明她也没有那么强大。
谭恩露出一个笑容，终于找回自信，坐上了前往宁城的高铁。
他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一边宁城线下找人，一边在副本中动手脚。
系统商店中，可以购买的道具种类繁多，除了一些人喜欢用的替身符，还有一种定向组队绑定道具。
很不巧，超游中介家大业大，这种道具库房里就存了一些，而他这回也带上了。
离下个月强制进入副本的时间，只剩下三天。
第13章 副本前奏
学校里最后几场考试考完，寒假就要来临了。
余娴娴最近每天都会收到几条私信，来自景玉——景舟的妹妹。
“你好，我是景玉。请问，之前害死我哥哥景舟的，就是超越者吗？”
这是余娴娴收到的第一条景玉的私信。
但在线上，她是【悄悄告诉你】，而不是余娴娴。所以对于这条消息，她只简简单单地回了一句：“麻烦细说。”
景玉大概是一直先那边等着，立刻就回复了，“之前看到您发给我的视频，里面有我哥哥和他的室友。刚刚又看到了您的直播……”
【悄悄告诉你】还是一副冷淡口吻，“视频是应第一次次直播中受害者请求所发。如果你哥哥在其中，是的。”
景玉回复，“谢谢。”
余娴娴再收到下一条私信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这几天对景玉来说是一个消化的过程。
她和母亲一直无法接受哥哥是打游戏和别人冲突而死亡的，她一直竭力寻找真相，却没想到真相是这个。
她哥哥是为了救朋友而死的，是被对方推出去而死的。
她想要把那股仇恨放在葛强身上，她早已深深记住了这个人。可是不用多打听就能知道，葛强他也死了！
这一刻对她来说，是空落落的，恨都无处安放。
她哥哥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余娴娴不知道景玉心中有过怎样激烈的变化，她只是线下忽然收到了一封感谢信和一个小礼物，同时线上也再次收到私信：“您知道，怎样才能成为超越者吗？”
景玉把余娴娴的两个直播剪辑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她猜测，这位【悄悄告诉你】是一个愿意专门揭露这些消息的好人。如果不是她，她和母亲恐怕根本无法知道这个真相。而那两个视频，更是证明这个超越者群体中，还有无数正在作乱的人。
这几天，她就一直在想，她能做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