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了二十几年突然暴富,心态好像没跟上。
够用是一回事,不能让时玫的东西落到别人手中又是另一回事。
陆一一还有大半年才出狱,她应该能找到那笔财产。
时槿对时玫一无所知,不知道她有哪些朋友,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的家人,所以时槿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不能说一点都没有,或许有一个人真的知道,那就是院长。
在梦里,陆一一去找了院长,现在陆谦又去找了院长。
两个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都找上院长,一定有什么线索指向院长。
这件事时槿不好直接开口问院长,搞得好像院长私吞了财产一样,她本打算拜托江慕生帮她查一查,但是江慕生每天打理这两个大公司,时槿也没好意思开口。
这件事就这么拖着。
膈应人的三个玩意儿,两个进了监狱,一个据说前段时间被送到了疯人院,还吵着要见她来着,她自然不会去见,白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时槿每天忙着工作,还会抽空学一些商场上的东西,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有时候时槿都会想,一切是不是结束了,她终于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转眼就入了冬,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大街小巷张灯结彩。
时槿家里也早就被江慕生和江栖装扮好了,只等她结束今天的工作,然后去把院长接过来,就可以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的事情了。
“拍完这场戏就可以放假了,后天过年,你今年跟我一起吗?”时槿问袁晓。
想到江慕生今年要和时槿一起过年,袁晓就不是特别放心,她心里对江慕生还是不满的。
“要呀!为什么不要?”
时槿一眼就看出了袁晓在想什么,笑着抱住她的胳膊。
“姐,江慕生在我心里的位置永远不能和你比,而且最近我们都很忙,没有任何进展。”
袁晓皮笑肉不笑,“你还想有进展。”
“也……也不是。”
到了剧组,时槿刚下车就被旁边窜出来的一个白色人影扑倒在地。
“啊!”膝盖直接磕在地上,时槿第一反应就是,幸好她穿了秋裤,给缓冲了一下。
那个身影死死的抱住她,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
因为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保镖们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赶紧去拉那个人。
但是几个大汉硬是没把两人分开。
但是比较人数上有悬殊,那人虽然不甘心,但是还是被拉开了,她声嘶力竭的喊。
“时槿你和我聊聊,我求你了!和我聊聊吧!”
一听精神就不正常,时槿觉得这声音挺耳熟,抬起头被吓了一跳。
许久不见的顾诺已经瘦脱了相,眼睛深深的陷进去,下巴尖的感觉能捅死人,双眼充血,眼底又黑又青,脸上和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时槿自然没什么跟她谈的,被袁晓扶起来一瘸一拐的打算离开,估计应该是磕破皮了,每走一步就扯得疼。
见时槿要走,顾诺疯了一样挣扎,说出来的话颠三倒四。
“重生,孩子,江栖,你的。”
袁晓和时槿都是一激灵,惊恐的回头。
时槿终于理自己了,顾诺欣喜若狂的说,“和我聊聊吧,很快。”
最后时槿还是让顾诺上了她的保姆车,车被开到了附近的一个地下停车场,保镖们都在外面守着。
昨天时槿就给团队的人放了年假,现在车里只有她、顾诺和袁晓。
顾诺有所顾忌,“可以让她回避吗?”
“不用。”时槿板着脸警惕的看着顾诺,“她什么都知道。”
顾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最近总是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我都没有好结果,我还梦见江栖是你的儿子,你和江慕生结婚了,但是那是几年后的事情了。我快疯了,我……”
“你确实疯了。”时槿冰冷的接话,“你别送进疯人院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胡言乱语吧?说不定你别再说就被放出来了呢?
你只是对输给我这件事情有执念,所以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
车厢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袁晓没想到,这种紧要关头,时槿居然能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的撒谎。
“不!!!”被时槿否定的顾诺抱着头尖叫。
时槿和袁晓不悦的皱眉,耳朵生疼。
“一定是真的!太真实了!时槿,江栖就是穿越过来的吧?而你重生了对吧?不然你为什么能处处料到我和陆一一下一步要怎么走?我还调查了江栖,他是突然出现的!你别想骗我!为什么你可以重生,而我不可以?我也和你一样惨呀!”
这下时槿有点坐不住了,如果顾诺只是威胁到了自己,那她一点也不害怕,偏偏顾诺针对的对象明显是江栖。
还好大家已经以为她疯了,她的话没人会放在心上,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你敢调查江栖,不怕江慕生找你算账吗?”
“算账?我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大家都以为我疯了,我自己也这么以为,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告诉我实话好不好,我真的太痛苦了。”顾诺抓住时槿的手恳求的看着她。
时槿抽回自己的手,摇下车窗让保镖上车。
“把顾小姐送回去。”
送走了顾诺,时槿把裤脚挽起来查看自己的伤势,袁晓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时槿还以为袁晓是不放心。
“不用太担心,现在顾诺说什么,大家都只会以为她在报复我。”
“嗯。”袁晓淡淡的应了一声,视线落在窗外。
刚刚顾诺的话提醒了她,这么久以来她居然从来都没怀疑过时槿。
现在想起来,时槿似乎很多时候像是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难道她真的重生了吗?那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如果是这样,那原本的时槿呢?
而且时槿的演技未免太好了一点,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伤不是很严重,袁晓还是想让时槿下次再拍,时槿却想着下次就要拖到年后了,坚持上了阵。
今年的最后一场戏说起来和她还有点缘分,她饰演的女主被反派追杀,一路逃到楼顶失足掉了下去。
还好只是用绿幕,不是实景。
时槿穿好威亚,走到边缘往下看了一眼,有点晕眩,虽说是绿幕,但是为了真实一些,这也有四五层楼的高度。
开拍前,她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多次伸手拉了拉威亚,很严实的样子。
上一部那么多飞来飞去的戏都拍了,这个只是垂直掉下去,应该不会有危险,时槿甩甩头,把反复出现在脑海里的之前坠楼的画面甩开。
袁晓站在下面陷入了深思。
时槿看起来好像有恐高症,她以前是没有的。
“时槿,你准备好了吗?”导演站在下面,双手做成喇叭的样子,在下面问时槿。
“好了。”时槿回答着,做了个ok的姿势。
不知道为什么,袁晓心里觉得格外慌,她担心的看向时槿。
导演一声令下,时槿立马进入状态,跌跌撞撞的跑到绿幕的边缘,后面的人还在追她,她只能爬到凸出的部分躲起来,脚下踩空掉了下去。
她下坠的时候门□□出嘶声力竭的呼唤。
“不要!!!”
时槿的注意力变得涣散,她感觉威亚好像出了问题,下坠得好快,好像完全没有阻力。
“设备出问题了!!!”有工作人员惊呼。
袁晓没做任何思考朝时槿奔去,因为担心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几分狰狞。
“时槿!!!”
这一刻,时间好像变慢了许多,耳边是呼啸的风,时槿偏头看见袁晓和向卿同时向自己奔来,手伸得长长的,试图接住自己。
来不及了,这是时槿落地前最后一个念头。
她重重的摔在绿幕上,身体像是散架重装了一样,后脑勺又疼又有温热的感觉。
她的脑袋开瓢了吧?时槿想。
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她想动动手指,可是完全没有力气。
她能感觉到剧组陷入了一片混乱,她像是被关在一个玻璃房里,他们说话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显得一点都不真切。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时槿看到向卿和袁晓一左一右跪在了自己身边,鼻涕眼泪哭了一脸。
“纠正完毕。”又是那个机械的声音。
她应该听向卿的,不应该拍高空戏,时槿心里懊悔不已,然后她失去了意识。
江慕生赶到医院的时候额头上一直在汩汩冒血,后面还有个护士追着他跑。
“先生,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不需要!”他大步往前走,直接从安全通道往上跑。
不要,不要……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他真的不能再一次失去时槿了,他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赶到时槿的手术室外,看见袁晓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肩膀外颤抖,手上是还没干涸的血,那是时槿的吗?
江慕生脚下不稳,直接脑袋朝地摔了下去,幸好跟着他的小护士拉了他一把,他的额头才避免了二次伤害。
刚刚小护士在一楼值班,看见一个帅气的男人风风火火的走进来,被运送急救病人的医生撞了一下,看着快一米九的个子,直直就栽了下去,头磕到了铁椅上。
“时槿她……”江慕生稳住身体,走过去问袁晓,但是不知道该怎么问。
一起跟着过来的导演心虚的往墙角躲,这个男人看着一身煞气,他害怕。
没人回答他,他也不肯去处理伤口,坚持等在手术室外。
江慕生背靠在墙上,心口的位置空落落的,仿佛有狂风吹过。
袁晓悔恨的抱着头哭,她应该坚持不让时槿上场的,如果时槿真的出事了,她要怎么办?她只能跟着时槿一起去死,她活了三十几年,为的就是一个时槿。
之前她还怀疑时槿,怀疑她里子换了一个人,其实换成了另一个时槿又怎样呢?只要时槿还在就行。
被独自留在家里的江栖一直在摸眼泪,爸爸说公司有急事离开了,可是他心里好难受是怎么回事?
这个感觉就像是未来里妈妈离开那天一样。
妈妈说晚上九点前可以回家,现在已经九点了,爸爸出门好久了,妈妈没有回来,爸爸也没回来。
马秘书赶到的时候,江栖的眼睛都哭肿了,坐在地上一直喊妈妈,嗓子都喊哑了。
“小七不哭,叔叔在这里。”马秘书蹲下去心疼的把江栖抱到自己怀里。
“我要……我要妈妈。”江栖打着哭嗝,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时槿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她摸索着往前走,周围慢慢亮了起来,而且十分热闹。
许多青涩的面孔从她身边路过,时槿在原地转了个圈,这不是她的高中吗?难道她穿越了吗?
时槿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还是拍戏穿的那套衣服呀!她摸向自己的后脑勺,并没有想象中的黏腻感。
“她真的好漂亮。”时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江慕生,只是听起来有点青涩。
“心跳得好快,没人会听到吧?万一被她听到了,她一定会觉得冒犯吧?”
时槿还没找到江慕生,又听见了他说话。
第69章
江慕生在夸谁漂亮?听起来这么痴迷,时槿心里的泡泡咕咕直冒。
她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才在校门右边的榕树下看到江慕生。
她跑过去重重的踢了江慕生一脚,妈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一脚根本没有踢到实处,时槿一个趔趄往前扑去,她下意识抓住江慕生的衣服衣角,还是抓了个空。
她没有实体?时槿坐在地上举起自己的双手。
这世界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她拼命在命运中挣扎,还是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那现在她看到的一切又是什么呢?
“那是她的朋友吗?”
时槿抬起头,她明明听到了江慕生的声音,可是他没有说话,江慕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微风拂过撩起他略长的刘海,眼神痴迷热烈。
她现在可以听到江慕生的心声吗?
时槿把低落的情绪都抛到脑后,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要做什么,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她站到江慕生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她看到了高中时候的自己。
有个女生站在自己身边,两人有说有笑。
啊~她想起来了,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她确实有一个同龄的玩伴,那个女生十岁的时候被领养了。
后来两人考到一个高中,她们约着一起报道。
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有了唯一的好朋友,只是两人没有在一个班,高中学业又重,两人就渐行渐远了。
所以江慕生现在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她的朋友?时槿偏头看向江慕生。
不出意外,她和江慕生并没有分到一个班,这里的时间过得格外快,时槿已经在这里待了半个学期了。
她已经可以确定,江慕生开学时直勾勾看的那个女生是自己。
因为他每次和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心跳声实在是太吵了,表面上平静,心里脑补了很多……嗯……
时槿坐江慕生旁边的窗台上,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江慕生这么闷骚。
原来先心动的那个人是他呀!她那个时候忙于学业和打工,根本没时间也没人和她聊八卦,所以这个时候她还不认识江慕生。
“同学们,分班考试已经结束了,请大家谨慎选择文理科。”江慕生的班主任在讲台上说话。
要分科了,她和江慕生要成为同班同学了。
明天就要决定好学文科还是学理科,江慕生父母双双殉职,所以他自己爱学啥就学啥。
江慕生破天荒的在走廊上站了一天,吸引了不少女生,还有别的班甚至别的年级的女生跑过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