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只能缩在属于自己的狭小角落,如果出来活动被发现,汪孟宁会以他挡路的理由,直接将他踹倒在地。
不高兴了,随时不由分说,拉过来打骂撒气。
汪孟宁还买了根橡胶棍,打人特别疼,但不容易留伤,看不出痕迹。
那时他才五岁,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后来大了一点,知道偷偷留证去和父亲讲,然而汪孟宁一顿肝肠寸断般的哭诉,说自己有多不容易,避重就轻,父亲也便随之心软偏向对方。
只有爷爷大发雷霆,要为他讨个公道。
可爷爷身体又不好,常年在国外养病,隔着汪洋大海,汪孟宁表面认错保证,背地里却是变本加厉。
没有人能真正保护他。
艰难的处境,似乎只有跳舞的时候,他才能短暂获得快乐。
后来年岁渐长,他终于逃离了那个家。
乏善可陈的灰暗生命里,他原本以为跳舞,是唯一仅剩的那点亮光。
可林清越现在发现,跳舞带给他的光,和时渺带给他的,差距就像是萤火和月亮。
他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
似乎只是看着她,胸腔里便充盈起从未有过的满足。
“你吃呀,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林清越回过神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等比赛结束,我有话想对你说。”
时渺奇了,“要说什么,现在说啊,干嘛说话说一半,还来个预告。”
林清越避开她的视线,耳根悄然发烫。
不论时渺怎么追问,他都不肯再说。
“胃口全被你吊起来了,你知不知道听话听一半,我今晚很大可能连觉都睡不好。”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还不到五点,天空大片橘色晚霞,挥发着最后的余热。
林清越抬头看着掩在稀薄云层里的夕阳。
曾经在他眼里晦暗贫瘠的世界,一切都开始变得那么美好。
林清越笑了笑,说道,“想晚上睡好,那还不简单,现在就把精力全部耗光,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时渺看着他温柔明亮的笑容,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原本封闭内敛的人,好像突然之间就打开了。
一路跟着林清越穿街走巷,最后来到一处稍显破旧的游乐园。
时渺看着大门内萧条的景象,问道:“这地方有人来玩吗?”
“有啊,”冷不丁,旁边的售票亭大爷探出头来,说道,“这里都开二十多年了,别看现在比不上旁边新开的,但在以前啊,那可是人山人海。”
林清越:“这是我在京阳,唯一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现在没什么人,不用排队,你可以尽情玩个够。”
他走到售票亭窗口前,“买两张门票。”
谁知道大爷摆了摆手,“下个月这里就要停业改建了,不用买票,直接进去吧。”
晚风拂面,两人比赛一般,冲进大门。
今天不是周末,老旧的游乐园里只有三三两两散步的老头老太,再就是偷偷逃课跑来玩的孩子。
许多项目已经关停,能玩的不算多,但对时渺来说,也完全足够了。
一直到天彻底黑下来,两个人都累瘫掉,再也玩不动了。
很累,但也很开心。
林清越问:“今晚能睡个好觉了么?”
时渺已经很多年没玩过游乐园里的惊险项目了,而且这里虽是老旧,但占地面还挺大的,玩一圈下来,手指头都快要没力了。
“肯定能睡个好觉,回去我倒头就能睡。”
叫了辆出租车,回到酒店,那股疯玩的兴奋劲还没过。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大堂,准备一起去等电梯的时候,时渺手机响了。
她拿出看了眼,是沈老师打来的。
虽然很相信林清越的人品,她拿到参赛名额靠的也是实力,但沈老师毕竟在舞蹈团挂职,另外一层关系,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别让舞蹈团的任何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