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瑟瑟发抖:“是。”
自景佑元年帝后大婚,至今已有二十三年。
在赵祯的印象里自己的妻子无疑是一个相当完美的女人,她聪慧、宽厚、和善、勇敢、有主意、识大体,并且还具有相当程度的幽默感和一些令人着迷的恶趣味。但今时今日,此时此刻,除了以上这些标签外,恐怕还要加上“凶悍”二字了。
是的!皇后她,发飙了!
一条马鞭擦着耳朵啪啪啪舞的是虎虎生风,那个碎金裂石的劲头啊,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吃了延年益寿?呸!那是重金属中毒!”
一个从来都不发飙的女人发起飙来有多么恐怖,今日的赵祯算是彻底领教到了,只见此时的他一脑门子汗水,整个人显简直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幸亏宫人们机警,老早的就退出三里远去,要不然他这皇帝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光了。
“你只知说朕,难道你自己就没有服药吗?”
“什么?”
皇后捏着马鞭,一双凤眼瞪的圆溜溜。
“别以为朕不知道,自钰儿出生后,你便一直在服用避孕之药吧!”
曹恩英一听这话瞬间气的头皮发麻:“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赵祯闻言却愤怒的一甩被抽成碎片的衣袖,指着妻子的鼻子,眼角赤红地大声说道:“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又不是百姓,你是皇帝啊!
“事到如今,竟还在强词夺理,好好好,你既是不听我的,那这个皇后我不做也罢,这就收拾东西,带两个孩子离开。”
什么!!!
想走?
而且还要带走他仅有的两个儿子。
这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赵祯被曹恩英气的面目狰狞,因为过于愤怒,甚至连两只眼睛都变得像是金鱼一样向外凸起,于是他说道:“站住,你要是敢走,朕就、朕就……朕就查封你们老曹家所有的产业!”别以为朕没有发现你那掩盖在贤良之下的爱财本性。
曹恩英寸寸转头,看着他的目光满是“恨意”:“你要是敢动我的钱,咱两这辈子都没完。”
赵祯:“………”。他不说话了。
寝殿大门口,琥珀壁虎似的死死扒在门框上,她的脸色时青时白,许久之后,又全数转变为漆黑之色,哎呀呀,屋子里面怎么没有动静了,娘娘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气了所以,她应该没有真的把官家给怎么样吧!
“快!”越想越担心的琥珀,慌张的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内官道:“速速去请太子殿下和钰殿下过来。”
听说爹娘吵架了并且战况还十分激烈,太子殿下的眼睛当时就亮了,他几乎想都不想拉着自己的宝贝弟弟,一路风风火火的就跑了过来。琥珀见两位殿下来了,心中顿时大喜,忙不迭的冲太子做了个救火的手势,而后就主动打开门,放了他们进去。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兄弟两一进来,入目的便是陷入冷战中的父母。只不同的是:一个冷着脸坐在床榻上,一个冷着脸站在很远的窗户边上。赵煊不动声色的推了下自己的弟弟,可爱的小奶团子先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而后就迈着自己的小腿短悠悠来到父亲身边张开藕臂,仰着天使般的脸蛋,糯糯地说了句:“抱!”
一脸阴沉的赵祯终是败在了这张软嫩嫩的神颜之下,无奈的弯下腰,抱起了小儿子。
太子见状嘻嘻一笑,自己也迈动脚步来到了母亲身边。
“娘,你怎么生气了。是不是父皇做错事情了?”赵煊撒娇一样的哄着自己的母亲说:“别皱着眉头,儿会心疼的。”
听听,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心疼我,而你却只会气我。
“娘没有生气。”曹恩英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赵煊,自己只是与他父亲在某些事情上没有达成一致而已。
“那就好好说吧,娘以前不也总告诉我,说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啊!”
曹恩英闻言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那边一眼,结果赵祯也是满眼复杂的望了过来。
片刻后,垂下目光:“好,娘知道了。”
“忍忍吧。”这个时候,赵祯怀里的奶团子却突然用着极小的声音,对着自己的父亲,面无表情地说道;“自己娶的老婆,哭着也要哄啊!”
赵祯:“……”
虽然平日里少言寡语,没想到关键时刻,竟如此字字珠玑。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