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得小六跳脚扑闪自己的衣服。
“给你的蝈蝈,还有你的蚯蚓。”云好一手捏一个往其中一人的衣领一塞,拍拍手站回云烟身后。
“阿姐,坏人走了。”
“嗯,以后看见他们几个小心点。”看那四人跳梁小丑一样蹦跶出去,她也化解心中的郁结。
她早也预料到对家酒楼定会有所行动,谁知道是这样拙劣的把戏,可笑至极。
“告辞,店家留步。”叶先生提了提肩上的包袱,拎着食盒走进人流中。
经过此事,云烟也不得不留心眼,坐在柜台处,交代两人,“上菜的时候都看看碗里有没有落下什么脏东西,食客吃饭时也要注意点。”
“云姑娘,放心,有我和少爷在,您的店一定不会出事。”
云好端起一杯茶,他还不懂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只当是有人演戏一样的玩笑,“阿姐,喝茶,赶坏人。”
鸣剑依旧不语,干杵在一旁,但望向云好的眼神满是忧愁不安,该是担心他家主子何时才能从这样孩童的样子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第18章 酒楼直播
“系统提醒您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云烟才刚歇罢,耳边又响起系统发布任务的声音,“我今日做的美食还不够多吗?”
“但是任务必须完成。”系统不依不饶,“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厨师,就必须多去感悟食材。”
云烟拿过厨房内的一大盒洗净的鸡爪,白色的塑料盒上,还贴上了一个绿色的商标,凤祥食品。
看来又是系统接的广告。
“阿姐,鸡爪。”云好从她身后探出脑袋,蹦出后半句话,“要怎么吃?”
“炖了它。”
云烟将这些鸡爪全部倒入水盆中,再次清洗,用剪刀挨个去除指甲。
灶洞里的火还在燃烧,锅盖掀开,将这些鸡爪放入焯去表面的肉腥气。
锅勺舀出白色的浮沫,半熟的鸡爪冒出热气,倒入凉水中。
“阿好,烧火。”
“好,”云好蹲在板凳上,“咔嚓”一声,双手劈开木柴,嘴里发癫地嘟囔,“给阿姐烧火,我烧火最厉害了,不会把厨房烧了。”
他现在说呆是呆,时常说些稚语,干活时行动迟缓却极为用力,说聪明也是聪明,什么话都能听懂,听到命令也不反驳,也不细想,上手就干。
不干活时,衣装得体又模样俊俏,只要他不开口旁人只当他是谁家的少年郎,但要是仔细端详他的眼睛和脸色,心里便觉出哪点不对劲来。
呆滞得像是提线木偶,少了一丝魂被人拿捏着。
锅里的油冒出些虚烟,姜片辣椒放入炒出呛人的爆香,沾些水渍的鸡爪和热油一起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酱油调色,一勺酒往里泼,还没炖煮,就已经香气四溢。
添水,再加入一勺麻辣香锅底料,灶洞里的火加些力气,咕嘟咕嘟地作响,待用筷子一扒拉,鸡爪上的筋骨炸裂,爪心处的肉质软烂,这卤鸡爪就算可以出锅了。
“阿姐,香。”云好从灶洞前抬头,手里捏着一个草叶编成的玩意儿,“编的鸡崽,会叫唤。”
“咯咯咯。”
云烟噗嗤笑出声,夹出两个鸡爪放进碗里,“先尝尝,好吃不?”
“肯定好吃,阿姐做的饭比我以前吃的都好吃。”云好双手接过,也不顾洗净手上的灰,拿起鸡爪根啃了起来,咬了一口外表脱离的鸡皮,红着嘴喊道:“好辣。”
但他还是啃完了,“好吃,阿姐。”
“今日任务完成,祝您生意兴隆。”系统满意地录制出视频,准备发送出去。
“等等。”云烟不放心地叫住它,“刚才的美食视频千万不要加任何背景音乐。”
“您放心,根据你的建议这两次的视频点赞量有很大提升,直播间人气值也比往常高了五个百分点。”
“所以以后的视频风格会按照您的方式来。”
云烟放心地点点头,“这几天可以增加视频数量,多积攒人气值,希望打赏值多一点,毕竟这几天酒楼生意爆火,需要大量食材。”
“您的反馈我们已经收到。”电子屏幕消弭在空气中。
坐在木墩上的云好啃完鸡爪,还在专心编织手里的玩意,“阿姐,给,我给你编的。”
“咯咯咯。”云好将那玩意举到自己头顶,有模有样地叫唤。
“傻蛋。”云烟收敛住笑容,眼看这憨笨的傻蛋,心里却是半分高兴都没有。
“云姑娘,外面来了一个送酒的。”鸣剑将手里的碗筷放在木盆中,“我见她一个小姑娘,能搬动酒坛子,实在佩服。”
“那是十里香酒铺家的女儿,从小干这些活计,练习惯了。”云烟将这个编织物装在腰间的布袋里。
“原来如此,我看她不像是有那么大力气的人,还抢着替她搬下来,她反倒把我骂了一顿。”鸣剑嘀嘀咕咕把刚才没说的心里话全都放出来。
大堂内的赵青枝早就将车上的酒坛搬送下来,“云姐姐,我给你送来了。”
“今天的酒卖得快嘛?”云烟约莫这一坛酒撑不住现在的生意,想多定些,“你既然来了,我多要点。”
“多余,”赵青枝像是得了欢喜事,怎么也憋不住,一股脑地全都讲给云烟听。
“我才去了鸿福酒楼,那店里冷冷清清,就看见冯掌柜在那里训他家的伙计,唾沫星子横飞,骂得直跳脚,我过去送酒,还是他夫人出来接的。”
“可我把乐坏了,才搬了两坛,他就像是割他肉一样,那心疼地还以为他明天就要流落街头了。”
这小姑娘别的不说,看热闹的劲头比她搬酒坛的力气还要大,拉住云烟东扯西扯半天,才拍拍脑袋,“你看我,还要赶快给你搬酒,回去还要干活。”
赵青枝家里三个姑娘,一个儿子,两个姐姐早已出嫁,家里现在只有她和她的幺弟,平常送酒一个活,家里酿酒搬粮食也要她出一份力气,忙里忙外。
云烟看她着急的样子也不好拉住她留下喝茶。
架子车没了重量,小马驹走的也轻快,不多时,就跑出老远。
大堂里外也销声一片,吃过饭的旅客要找地歇息,喝酒的客人也晕乎乎地踏出酒楼,所剩的不过是几个歇脚赶路的。
这一天的日子也算是过去。
夜里静得出奇,唯有客栈里每个窗台都透出光亮,除了酒肆生意,这客栈生意也是忙活得很。
悦来客栈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再往前走就要分叉,往北,往南都行,青连镇也只是一个名头,要论起地方大小,能算一个县。
新帝登基后,诏令州制,西北六州便由此划分出来,只是这山脚下的小镇不知该归给哪个知府。
往东跨过戈壁沙滩,是镇国将军府,只是行使守疆域,练兵的权利,往南草原,沙地交错分布,再有乌涯山相隔,才能到遥州知府管辖的地界。
这么一看,此地就好像是被两座山夹在中间,往哪里走都要碰壁,唯有一旁的沙漠通往镇国将军的地盘。
按理来讲,这青连镇是该归遥州知府管理,但二者相隔甚远,往来多有不便。
可这块宝地谁愿意拱手相让?青连镇正经的田地并不多,关键靠的是酒肆,客栈,商货买卖,一年赋税能抵上万亩良田。
这遥州知府只用派个小官吏在这里守着,平日里有个什么案件只用派人上报给府衙便可,这一来二去没办成几件事情,收的赋税倒是不少,实在是拿钱不办事。
为此,镇国将军曾上书请陛下把这块宝地划给他统辖,一来朝廷不必往边疆派送粮食慰藉,就地从青连镇征收即可,二来这边塞抢劫盗窃案件颇多,处理起来也不必来往折腾。
可终究还是那句话,兵权和财权不能集一人之身,驻守边疆的将军要是真得了这么多钱财,如何能让远在京城的皇帝安睡?
青连镇最终还是归了遥州,前几日山上死了一队人,到现在也没个像样的官吏来查办案子。
家家户户也只能在夜里闭门不出,以免突遭祸事。这街上连个猫影都不见。
不过这一跃而上的黑影子却是大摇大摆得踩上墙头,鲤鱼跃龙门一样飞上了悦来客栈的屋檐上。
“噔噔噔。”黑影握起手指作拳状敲了敲窗框。
这半夜里,屋里的人就是听见这敲窗声也不敢起身推开。
开窗声极为轻微,生怕惊动熟睡的人,但听这开窗人还客客气气地讲起礼数,不带任何惊恐语气。
“请进。”
屋内烛火通明,黑影子揭开脸上的黑布,躬身抱拳,“深夜叨扰,叶老先生不要怪罪。”
“不碍事,将军在此地日夜不停调查,想来深夜造访一定是有什么情况。”
“你我都是朝中同僚,就不要讲究这些礼数了。”叶先生拉出椅子,在他面前放下。
“多谢。”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白玉剑柄在微亮烛光下发出柔润的光泽,但剑鞘磨得发亮,想来经常染上鲜血,又让人心生敬畏。
“咱们长话短说,青连山可不止劫匪这么简单。”
“还请将军细说。”
“真劫匪不至于闹出这样的动静,抢货只是掩盖,杀人才是他们的计划。”烛火摇曳中,这个被人称作将军的黑衣人像是知道这棋局如何布下一样。
他又记起些细节,疑惑道:“但又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他们并不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下手,只挑选那些护送货物的侠客,越是武功高强,越是逃不出手掌心。”
“叶先生今日到达此地,想必也听说前几日的事情。”
叶先生点头示意:“嗯,只是传言不一,神神鬼鬼,江湖之事,搞得我都要犯糊涂了。”
“普通百姓不了解这些江湖之事,只能寄托鬼神,找个安慰。”
他皱眉回想:“我见过那些尸体,头倒不至于被劈成两半,像是某种铁铸成的利爪,从上劈下,脸骨全毁胸前也留下一个掌印,看着确实骇人。”
叶先生看向窗外,回忆起什么事情:“你这么一说,像是某种练内功的邪术。”
“这个很有可能,早就听闻有些江湖高手不走正道,偏偏走些歪门邪道,就是练成,也难保自身走火入魔。”
“可不管他们练什么,这祸害百姓之事可是要遭天谴的。”
叶先生从袖口拿出一枚玉印,递给面前的黑衣人,“遥州知府无所作为,陛下也是知道的,这次他派我前来,就是要协助将军还这边疆安宁,保我子民安乐无忧。”
“这是陛下赐予的信物,将军要是需要,先拿去。”
“不必,还是留给先生,以防万一,我……”
他这话还没落尽,房檐上的青瓦片发出脆响,听声音还不止一个。
第19章 酒楼直播
不止一个,是五个,还是一打四。
就是这么以多欺少。
这位镇国将军从窗户里蹿了出去,又顺着屋檐往上跳到顶层,往街上的商铺一看,嗬!
这月黑风高夜,还真是热闹。
身着青衣的侠客站立在人家的房檐上,手里的长剑定在青瓦片上,孤影一样地退在绝路上。
四个脸戴面具的把自己装扮得像是阴曹地府来收魂的鬼人东西南北各站一个。很不正道地将中间的侠客围在中间,四打一还是变成这样的胶着状态,胜负一看便知。
悦来客栈的屋顶上,刚出窗的将军趴在房檐上,在心里估摸前方的情况,一挑四的本事可不常见。
不过那人要真有那个本事,他这镇国将军之位就有点危险了,也不顾前方情况如何,只管冲了出去,既然是观战,就要挑一个好地方。
四人中,头戴红色獠牙面具的鬼人率先开口:“鸣剑,你我也算是同出一门,今天你要是愿意归顺我家门主,看在昔日的情分也能饶你一命。”
立在屋檐顶的鸣剑被四个人堵得严丝合缝,毫无退路,他和这四人打了一条路,剑柄隐约发热,手心也是又麻又烫,眼下他可没有那个力气逃出去。
他本来不想追出窗外,可四个人轮番挑衅,在云家酒楼的屋檐上下跳来跳去,他要是不管,迟早要让里面的云烟发现。
“既然同出一门,各位就不要在半夜里扰人清梦。”鸣剑摁住手心的剑柄,时刻注意这四人的动作。
他们狡猾至极,从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他决不能掉以轻心。
“哎,我们只是来看看少庄主过得如何,你就不要瞎掺和了。”青面鬼摇摇脑袋,面具上的花纹是个笑脸,说这话的时候没让人觉出半分可爱,而是瘆人。
“都是给主子办事,我怎么就不能掺和?”鸣剑举起手里的剑,剑光从他脸上一晃而过,是要和这四人决一死战。
“砰!”
寂静的夜里连墙角的蝈蝈声都能听见,更何况这烟雾弹在屋檐上炸裂,黄色亮光刺亮双眼,白色的烟雾还掺杂辣椒粉末,让那四个鬼人呛得眼泪直冒。
“好辣,好辣。”
“死小子,等日后我一定要抽你皮喝你血。”
鬼叫般的嗓音里是恶毒的咒骂,四个人骂完一通,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脚底抹油一样逃窜。
“咳咳!”躲在暗处看戏的将军戏没看够,还被辣椒烟雾波及到,强压住喉咙走了出来,四下空无一人,人和鬼全都跑掉。
默念一句:“这不是一般的热闹啊。”
论热闹,云家的后厨能排在第一,今夜的天阴沉,连个月牙都没有,黑灯瞎火的院子里,翻整一新的菜地连个印都摸不清,柴房里喂养的鸡崽紧缩住脖颈,脑袋歪着扎成一堆,像大团毛球。
要说这样静谧祥和的夜,人都是睡得沉沉的,半帘眼皮都抬不动,但这后厨房东西两个窗户,东边闪一下,西边闪一下,跟闹鬼一样。
厨房被那种蔬菜瓜果芳香和柴火燃烧过后的木香熏染得透透的,一吸一呼间,一会儿白菜剥开的气,一会儿木炭熄火气。
这半夜里,两人可不是跑来闻厨房味的,是要干一件大事。
油灯不再晃动,屋子里的光总算是有个固定的地方,灶台和案台连在一起,不过是用泥巴往外又垒砌一块方体台,切完菜都不用费劲装碗,直接往热油锅里一扔。
灶台都是实心,老鼠也不敢往里头凿洞,里面烟熏火燎,就是不被烫死,也能热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