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果然如此。”
金家办事堪称滴水不漏,不仅加派人手看守天鼓,还来了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将鼓换成假货,就算有人九死一生地登上高台,也根本敲不响它。
震洲天鼓,早已不再是群众喉舌,只不过是个诱捕民间热血青年的陷阱罢了。
“好,物证。”
聂昭不怒反笑,抬手叩了叩鼓面,头也不回地开口道,“我听说真正的天鼓坚固无比,刀枪不入,就算从天上摔下来也能毫发无损。既然如此,我就只能亲手一试了。”
她转向琉璃:“秋小姐,麻烦你帮我看着点儿,等下别砸死人了。他们现在还不能死,得留着公开处刑呢。”
“你……”
琉璃先是一怔,随即会意笑道,“我原以为自己早已疯魔,想不到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仙子,倒是比我还疯得多了。”
那些侍卫见她们一搭一唱,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颤声问道:“你们,你们这是要——”
“————喝!!!”
一语未毕,只见聂昭抡起胳膊,集中全身灵力,一拳将那面足有数百斤重的大鼓打飞出去!
众人目瞪口呆,只能眼睁睁看着鼓身像铁饼一样飞起,掠过天空,穿过人群,划出一道长而优美的弧线,然后——
在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中,撞塌了巍峨富丽的宫门。
“…………”
虚假的“天鼓”应声开裂,分崩离析,在众目睽睽之下碎成齑粉,如同一个不堪一击的谎言。
瓦砾如阵雨般倾盆而下,聂昭面对自己炸塌的第二座大门,昂首挺胸,腰背笔直,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一丝动摇。
“陛下和镇国公有天命加身,你,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
聂昭回头笑道,这一笑飒爽明媚,如朗朗日月入怀,“所谓天鼓,本就是为通达民情而设,自当为黎民百姓发声。若派不上用场,毁之何妨?”
“毁了这面鼓,也好教你们知道,尊贵的从来不是鼓,而是鼓代表的人心。不是人要护鼓,而是鼓要护人。”
话落时她抬眼,透过千万重云山雾嶂,直直望向高坐九重天上的辉煌金殿,以及金殿中不食人间烟火、冷眼俯瞰苍生的仙人。
“今日鼓不应我,我便毁了这鼓。来日天不应我,我也能捅破这天。天上的日月不好换,自比为日月的神仙皇帝,难道还换不得吗?我倒想看看,是天命逼我低头,还是我去革了天的命。”
……
“……反了,反了反了!!”
太阴殿中,目睹这一幕的副掌司暴跳如雷:
“我们敬她一声‘夫人’,想不到她竟如此大逆不道,不将仙界和上神放在眼中!上神,这女子配不上您——”
清玄眉头皱得能夹死个苍蝇,还不等他开口,就只听见对面的阮轻罗一声断喝:
“笑话,我看你才是反了!”
“震洲金家私换仙器天鼓,无故打杀百姓,人证物证俱在,你们金仙君也脱不了干系。你不思自省,反而倒打一耙,指责挺身揭发的聂昭悖逆,想来是在其中分了一杯羹,如今狗急跳墙了!”
“太阴殿众人听令,将他们拿下!谁要阻拦,莫怪刀剑无眼,律法无情!”
第20章 鹰击殿
阮轻罗翻脸太急,清玄上神完全料想不到,整个人都原地懵逼了好几秒。
待他回过神来,周围严阵以待的太阴殿仙官已经一拥而上,将暴怒的金仙君和副掌司按倒在地,摁头的摁头,压腿的压腿,好像绑烤乳猪上架似的,一道捆仙索将他们捆了个严严实实。
论查案他们不在行,但要论打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还能提供“贪官,从入狱到入土”一条龙服务。
专业团队,值得信赖。
“阮轻罗!”
清玄震怒之下,嗓子眼里迸出一线颤音,“你竟敢——”
“我为什么不敢?”
阮轻罗回眸一瞥,脸上绽放开与聂昭异曲同工的明媚笑容,眼角微微弯起,说不尽的温柔可亲。
“清玄上神,你素来自命不凡,却又眼高手低,没几分真材实料。在我看来,你治下的辰星殿就如同蜂巢一般,遍地都是窟窿。”
“你可曾想过,为何直至今日,我都一直对你放任自流,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