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的，需要名额。裴家有两个名额。”
“你想去吗。”
“想。”
“那我们在国子学等你来。”
裴征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未来状元你害怕来不了吗。” 荣安注意到裴征的情绪不太对劲。
裴征低头抠抠手指，道：“先生，裴家只有两个名额。不因身份高低分配名额，有能力者得之。是对于慈善学堂内的所有人，我害怕我得不到。我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十三岁的秀才都有好几个。我却…”
裴征话最后的说不出来，荣安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怎么昨天还那么骄傲称自己是状元郎的少年，今日就自备了呢。
“未来的状元公，你怎么没有信心了。谁说你不聪明了，十五岁的秀才，还不够聪明吗。其他人年龄还要小，同他们比确实没有那么聪明。但是这时候已经不能比脑力了，要比努力。” 荣安摸摸裴征的头，你该有的骄傲要一直在。
“我已经很努力了，但就是比不过别人。” 裴征语气委屈，说话红了眼睛。
荣安拉着裴征坐到旁边走廊，这个比她还要高的少年在她面前像个孩子。
“不，在我眼里，你比他们都要好。努力了还不行可以再找找原因，不能放弃。以后你也可以加上早读和晨练，从现在起也不晚。我还没有秀才名呢，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荣安哄道。
裴征红着眼不敢看荣安，他发现荣安身上有一种魔力，会让人忍不住倾诉。
“我省的先生，是我之前想岔了。” 裴征擦干泪，他不能哭。
“这才对，你也很优秀的。秀才身不是终点，未来状元也不是种点。学无止境，老祖的教导你可不能忘记。” 荣安半开玩笑道。
“失败一次不可怕，走不出来阴影才可怕。我和元哥儿他们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磕磕绊绊起起伏伏才叫人生。” 荣安一壶又一壶鸡汤往下灌。
“先生，将来我到国子学是不是可以同元哥儿你们一个班。” 裴征已经整理好情绪了，他还是那个爱嘻嘻哈哈的裴征。
“当然了，你都叫我先生了还想去别的班吗。” 荣安挑眉假作生气状。
第77章 🔒老古董
“嘻嘻嘻, 先生。”裴征笑，得到荣安准确的答案他要加倍努力了。
国子学他必须要去。
“这才对嘛，笑一笑。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荣安拉起裴征走向景绍元几人, 学堂内下课了。
“下课怎么没有学生出来，刚刚那个是下课休息的钟声吧。”荣安问, 看另外几个同样不解的眼神，荣安确信她没有听错。
“那个是下课钟声, 不过没有什么事情不会有学生出来。都会在学堂内继续读写，等待其他先生到来。”裴征伸手让他们顺着手指的方向看。
学堂内众学子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看书写字，年纪最小的娃娃们都没有离开位置扰乱秩序。
景绍元几个看的面红耳赤，不知道还以为看什么晋江不让看的东西呢。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脸红是羞愧，国子学下课的时候可比这场面热闹多了。他们即使上课也不会这么安静的。
“你们脸怎么如此红, 我脸也是这样吗。”裴征大叫摸着自己的脸，没感觉会那么红呀。
“他们呀，热的。” 荣安憋笑给几人解围。
她可是几个人的先生, 怎么会不知道几人现在想什么。
“哎哟哎哟，是我给忘记了。外边天正热，咱们去屋里, 我收藏了许多画, 一起去看看。” 裴征拍拍脑袋道歉。
“想一块儿去了, 我们也正打算欣赏你收藏的画。” 祝允常眼睛一亮，得来全不费功夫。本来还不好意思开口呢，正好裴征提出来了。
*****
“你怎会收藏这么多古画。” 景绍元盯着旁边一幅山水图问道。
屋子很大，挂的全是名人画，花鸟山水一应俱全, 景绍元看着不像是裴征能够收集来的。
“也不算是我的, 都是我父亲收藏的, 他就喜欢这些有年代的东西。” 裴征抱着旁边一个花瓶说道。
“我父亲这人没啥太大的爱好，除了给学堂教书以外，最喜欢的就是收藏这些东西。这间屋子只有门窗墙壁是现在的，其他桌椅花瓶什么的都是老古董。” 裴征转转花瓶给几人展示，屋里所有的花瓶都没有插花，只有空荡荡的瓶子。
“这屋子不应该很宝贝吗，我们如此随意进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荣安听到这儿都是有价值的老古董，吓的立刻放回手中拿的砚台，摔坏她可赔不起。
其他几人倒是没有荣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触碰的姿势更加小心，毕竟弄坏人家心爱之物不是银钱能够补偿的。布偶都不敢乱窜乱跳。安安静静的待在荣安肩膀上做个小美猫。
“不用担心，这些不是什么易碎品。我父亲也时常领着人进来欣赏，学堂里的孩子考中秀才后每个月都可以来两次的。” 裴征大大咧咧的抱着花瓶扭来扭去。
荣安看的胆颤心惊，她心不静了。从知道这屋子的价值之后，她就没法用平常心对待这些老古董。
“你父亲心态真是好，换做是我这里早就让护卫看守起来，谁都不能进。” 荣安看着挂墙上的文人竹对裴征感慨。
“都是习惯了，我祖父也是如此。我以后也会有的。” 裴征道。
荣安摸摸布偶，这是什么骚操作，居然还是祖传的。
“我决定回京城我也整一个这样的，屋子里全部摆满我收集来的画。” 在角落赏画的祝允常冷不丁道。
“行啊常哥儿，你的屋子里可以不用摆那么多古董。可以收集各地的画，现在已经有了泸阳的，接下来咱们去平中府和玉溪府的时候同样收藏一些。专门分析不同地方的画画技巧和特点。” 荣安很支持祝允常的这个想法。
“先生，这个提议不错。” 祝允常大喜，笑的合不拢嘴又继续回去研究墙上的古董画。
“你们还要去平中和玉溪吗。去哪里做什么？” 裴征转头问荣安道。
“玩呀，我们出来一趟就是游山玩水的。” 荣安盯着凳子上一个像青花瓷的盘子随口道。
“你们怎么都这么悠闲。” 裴征羡慕了，他除了儿时如此轻松外，长大就再也没有这么放松的日子。他也还没去过这俩地方呢，他也想去。
“现在不出来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啦。” 荣安俏皮道。她拿起青花瓷盘，怎么盘子放在凳子上做什么。荣安想把它挪到属于它的位置上去，但又纠结这是裴父特意摆放的，一时之间看着盘子的时间有些长。
裴征不知道荣安此刻心里想的什么，以为荣安看出这个盘子是个赝品，直接道：“先生，你真厉害，一眼就发现这个盘子不对劲。这是个赝品，当初可是骗过我父亲和祖父两个人。”
“……”
她就是很单纯的想要把盘子放到桌子上，她绝对没有如此复杂的想法。怎么就成个赝品呢。
“先生你是怎么发现下边纹路不对的，只有这一笔，就是这小小的一笔瞒过了我父亲和祖父两双慧眼。” 裴征翻过盘子，指着背面印章上的一个纹路。
荣安面上强忍笑意，最后忍不住低声笑出声来。她也不想笑，但是布偶在她耳朵边一直笑，她也没忍住。
“先生，怎么了，我说话很搞笑吗。” 裴征皱着鼻子问号脸道。
“还不够好笑呢，你也该换换脾气了。别人家还没说呢，你全部把家底透露给人家了。其实我都没有发现瓷盘是赝品，是你自己说漏了。” 荣安捂嘴憋笑。
裴征：……
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可先生你刚刚一直盯着盘子，我…” 裴征无言继续说。
“我盯着盘子是因为它应该放在桌子上，而不是要放在凳子上。心里纠结着该不该把它挪到凳子上边。” 荣安此刻已经掩饰好内心的偷笑，平缓心情道。
布偶：“没想到吧，小丑竟是他自己。哈哈哈哈哈” 布偶还在荣安心里偷笑。
荣安在心里告诉布偶要严肃，少年的尊严要维护，不能一直笑下午去。
裴征愣在那儿无言以对，盘子本来就是放在桌子上的，昨日他对父亲说荣安几人会来的时候，想领着他们进来看看。随手把盘子放在凳子上，这个赝品是经常在他手里盘的。
第78章 🔒闲谈
“赝品为何继续放在这里呢。”荣安开启新话题。
听闻此, 裴征转眼忘却刚刚的一丝尴尬念头，道：“我父亲为了起个警示的作用，看到青花瓷盘就会想起这件事情, 以后再收藏古董时便会更加小心注意，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
荣安听完盯着青花瓷盘若有所思, 裴家人同她想象中的一样好，来裴家她亦是收获良多。
“先生, 征哥儿，裴家有收藏什么武学兵书之类的吗。”岑宁的话打断荣安的思绪。
荣安和岑宁一齐看向裴征，“有，但是很少。都只是一些基础的兵书，裴家世代文人, 只有曹相一人身怀绝技。我等皆无。”裴征摇摇头，他们家一门子文人，没有人对习武有过念头。
“将来你也可以自己收藏兵书武学类书籍, 专门放入一个大房间。不止书籍，刀枪棍棒的兵器都可以。常哥儿，你也一样。画画的用纸笔墨的工具可以同样收集。”荣安前边是对岑宁说的, 后半句指向祝允常补充道。
“好办法, 回家我就立刻准备。”岑宁眨眨亮晶晶的眼睛。
“乖崽, 我饿了。”布偶大声喵喵。
裴征诧异盯着布偶，“先生，猫咪怎么了，为何叫的声音这般大。”
荣安：……
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
它就是饿了, 啥也不是。
“布偶？它可能饿了吧。”荣安淡淡看布偶一眼。
“我的错, 让这么可爱的小猫咪挨饿。”
“都中午了吗,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和好友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
“我们是朋友？”裴征呆呆的又重复一句。
“不然你以为呢，你不会这么不够意思吧。咱也算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居然不把我当朋友。”祝允常凑到裴征身边象征性锤他一拳，夸张道。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不把你们当朋友怎么会带你们来父亲收藏的地方呢，只是没想到能一下子和你们六人都成为朋友。
“快走了，愣着做什么。”岑宁回头冲停在原地的两人喊道。
“今天中午你们必须得多尝尝，我们裴家的膳食可是很好的，大厨也是小有名气的。”裴征用公筷给几人分别夹菜。
“馥情诗韵，这道菜你们必须多尝尝，只要有客来，这是必备的。”裴征殷勤介绍面前的菜品。
荣安不禁咂舌，名字是好名字。起的倒是诗情画意的，可是很明显和实物不符合呀。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桌子上“馥情诗韵”这道菜就是竹笋加鱼…骨头，她真的没有那个欣赏能力。
布偶翻翻白眼：“傻崽，你也很能耐，鸾凤和鸣你说是小鸡炖蘑菇，现在你又说是竹笋加鱼。傻崽崽，你怎么没有遗传我的半点文学气息呢。”
荣安在心里讽刺道：“那你又是跟着谁混的每天就知道干饭呢，我可没教你这些。”
一人一猫谁也不让谁。
荣安夹起一根竹笋，翠绿绿的。放进口中，荣安闭眼咽下去。确认过眼神，果然不是她喜欢的口味。
不止荣安，景绍元几人也只是浅浅品尝一两根后就没有再夹馥情诗韵这道菜。
几人心照不宣，没有说出什么这道菜不好吃的话。即使不明白裴征推荐的原因，也没有人想过说难听的话。这是尊重。
荣安喝口鸡汤，看着绿油油的一道菜。竹笋，竹子，是现下文人都喜欢清幽高节的代表。
裴家书香世家，上门结交的大部分该是文人，这道菜肯定是深得他们欢心的。不过荣安这几个俗人就不怎么欣赏懂这道菜了。
“你也吃你也吃，不用顾着给我夹菜。”荣安婉拒，裴征真的太热情。但是荣安也真的不喜欢那道竹笋。
“你们裴家人有多少在京城做官呢。”荣安抛出新话题转移裴征的心思，这样他就不会一直想着为她夹“好吃的”竹笋了。
“在京城的话，很少，不过慈善学堂内的倒是有许多在京城为官。”裴征收回夹菜的筷子，思索说道。
“为何很少呢，留在京城地大繁华，不好吗。”祝允常皱眉疑惑，京城是天子脚下，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裴家，不，准确来说是泸阳有条件的大家族，科举入仕，最后都会回到泸阳本地。慈善学堂内的寒门学子，大多留在京城很多是因为泸阳府城没有他们居住的定所。泸阳地贵，不轻易出售。”裴征解释道。
荣安晓得了，只是亲耳听说才能明白这是怎样一种震撼。
泸阳学子文风盛，学习氛围好。为了下一代能有更好的教育条件，谁会轻易离开泸阳呢。
寒门子在府城没有住所，倘若会泸阳做一方父母官。以他们的工资水平，住泸阳城都的房子那是相当贵。
荣安忍不住发出一阵啧啧声，这和前世学区房一个道理。家长们拼了命往学校周边的房子挤，学区房个个都是香饽饽，没有意外谁会想着卖掉呢。
果然从古至今，家长为后代学习上操的心都是一样的。
“不说这些了，先生，你们要在泸阳几日。”裴征急切想知道能和荣安几人再待多长时间，他不舍得离开几人。
“大概还有两日吧，时间紧，去的地方还比较多，已经在泸阳待了许久，快要离开了。”荣安看着裴征道。
荣安说这话的时候都一愣。她都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数数在泸阳都待了七八天。还要赶路，走的晚根本来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