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陆潇然幸灾乐祸的笑,那方柳南星气鼓鼓的,像是随时要炸的气球。
梓青颤颤的递上白条,轻声询问道:“少君,要贴吗?”
柳南星冷哼一声,“贴!怎么不贴!我就不信我还会输下去!”
斗地主其实不难,主要还是靠脑子和运气。学了这么多局,他也该明白怎么玩了。
只是这手气太臭了些,而且出牌的时候有些犹豫,所以导致他输的概率大。
如今他算是破罐子破摔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丢牌就是!
也许是他这毅力感动了上天,这一局直接拿到好牌,一路高开高走,其他人一张牌没出,直接就赢了。
“陆潇然,现在轮到你贴条了吧!”柳南星努力朝着对方挑眉,但是因为脸上的条太多,导致只能看到白条动了动,完全看不懂他的意思。
但陆潇然感受到来自他的挑衅,于是也起了一丝战意,要不是因为想法太中二,她几乎差点脱口而出,“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所以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于是乎,皎月和梓青两个人,隐隐能闻到来自战场的硝烟气息。一时间两人几乎同时产生一个错觉,难道他们玩的不是同一个游戏?
之后的游戏里,陆潇然就跟柳南星杠上了一样,只要他当了地主,她就一个劲的出牌,压牌,半点不让一张牌的。
越打下去,两人就越精神,皎月和梓青两个陪玩的,皎月还好毕竟是学武的,梓青早就困了。
他都忍不住想对着陆潇然喊一声,“作为殿下的妻主,你就不能让一下吗?!”
柳南星脸上的条都快贴满了,陆潇然还好,贴了半张脸。
最后一个牌出过去,柳南星又输了。
“皎月,拿条,贴!”陆潇然霸气的指挥。
皎月下意识的要拿条。
柳南星眼睛一红,双手一拍桌面,“不玩了!睡觉去!”
说着还把脸上的白条给扯了下来,气鼓鼓的带着快睡着的梓青去洗漱了。
“他怎么就急了呢?是不是输不起?”陆潇然呆愣的看着他的背影,疑惑。
皎月看了看手中的白条,又看了看那一堆被用过的白条,忍不住说道:“小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是少君被你给惹毛了?”
“瞎说!他就是玩不起,我可不惯着他!”陆潇然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赞同皎月的说法。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就因为输了几次斗地主,所以就生气了?
皎月:您那是几次吗?
等陆潇然想起这个时空已经不是她那个时代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之后的事了。
一直到进房间里睡觉的时候,柳南星都没跟她说过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直接睡了,而且还面对着里面,一点不想看见她。
陆潇然耸耸肩,谁还不是个小宝贝了。
打好地铺,盖上被子,然后睡的香香甜甜。
只有床上的柳南星酝酿了很久的睡意,这才睡下。
睡之前心里还骂着某人,不解风情,注孤身的命运!某人这要是能得到六哥的欢喜,那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可恶的陆潇然!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两人还处于冷战的情况。
柳南星根本不想搭理这个朽木疙瘩,而陆潇然则是没把昨晚的事放心上,只以为他还生气,没敢触霉头。
凌宇看出这情况后,没去问两人,而是找到皎月和梓青,让他们把实情说出来。
梓青支支吾吾的没敢说,毕竟是人俩夫妻的事情,他不好多嘴。再说他是陪嫁的,怕被人说是只帮殿下说话。
皎月就无所顾忌了,直接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偏颇谁。
“这个兔崽子!”凌宇咬着牙,眼里冒着火,“把这个兔崽子给我叫过来!”
陆潇然一脸茫然的被叫过去,然后就接收到来自老爹的“宠爱”。
“知不知道人家是个男孩子!男孩子是需要宠的,而不是被你这样气的!你就不会让让对方吗?你这半点女子气概都没有,人家是你夫郎,不是你的狐朋狗友!”
陆潇然听完只总结出一个事儿,那就是以后不能再跟柳南星一起玩了,因为他输不起。
看,她爹为了维护他,这都气成什么样了?
“爹,爹您别说了,女儿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以后让,我让!”
对方完全是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凌宇气的都想直接拿柳条抽过去,“你们夫妻俩之间的事我本不应该多管,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将来陪你度过一生的人只有你的夫郎,年轻时你不待人家好,到了晚年,我看你怎么办!”
他其实也不想多管,两个人闹一闹也算是情趣,只要不闹得太过就行了。
但因为对女儿太了解了,所以才会忍不住管一下。怕她开窍太晚,冷落了柳南星,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算缘分,他不希望这个缘分就这么断了。
虽然说这是女帝亲自赐婚,但两个人真不想在一起时,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然儿,待你夫郎好些。我也不是非要偏颇他,只是他独自一人嫁到陆府,身后也没个依靠,他能依靠的只有你!知道吗?”
“现下还有我跟你娘,如果以后呢?我们不在了呢?”
陆潇然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她觉得自己做法上没错,情理上好像有点问题。“爹,你别说了,越说我越瘆得慌。”
凌宇没好气的瞪她,“总之你听我的就行了,回去跟南星道个歉,别给我闹腾。”
“行趴。”陆潇然应下,转身离去。
道歉,她又没做错,道什么歉?
晚间的时候,陆潇然端着一盘子水果进房间了。放在梳妆台前,看了看桌面上的一系列化妆品,几乎全是她店里的。
“我制作出来的胭脂水粉还不错吧?”陆潇然拿起其中一盒口脂,伸出中指抹了一点,在手背上推开。
颜色不深,浅色系列的,桃花红,并没有死亡芭比。
柳南星瞥了她一眼,没回话。眼神像个勾子一样,既不想理人,又把人吊着。
“过两天我再看看别的颜色,你有什么喜欢的颜色?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弄出来?”
柳南星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出不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考虑考虑?
这意思是如果他喜欢的话,她就不出了?
“吃点水果咯?美容又美白,补充维生素,对身体好。”陆潇然端着水果盘过去,语气带有一些讨好的意味。
她的确没有道歉啊!只不过先低头而已,有毛病吗?
没毛病!
柳南星脸蛋都鼓起来了,光滑的像鸡蛋一样,皮肤很好,几乎看不见毛孔。
他深知自己不能再拿乔,再拿乔下去就是矫情了。
“维生素是什么?”他一边用叉子叉水果,一边问道。
陆潇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总带着现代的思维说话,这要她怎么解释?
“就是水果里存在的营养,你不用管这些,吃就是了!”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柳南星哼了一声,也没再问下去了。
虽然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但是也无所谓了,只要对方没有坏心思就好。
这场冷战,也因为陆潇然的低头而消失不见,尽管她并不知道先前还有冷战这一回事。
而她本人,也在柳南星眼里的形象有所改变。
坊间常说,陆潇然吃喝玩乐样样不落,除了去怡春院,就是去赌.场。但是成婚这么久了,他还真没从她身上闻到什么胭脂水粉,或者赌..场里令人作恶的气味。
年后的几天,柳南星跟着去拜年,其实也就是去几个陆大人相熟的好友家坐坐。
陆潇然本人是不喜欢这种场景的,因为她懒得交际。
第一天带着人出门后,回来时觉得心累,因为两家互相抱怨自家的崽如何如何不好,又夸奖对方的崽如何如何的好。
她又不是一无是处好吧!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她直接就不出门了,“我不去,谁爱去谁去!我是纨绔我怕谁?我就不去!”
陆潇然要是耍赖,谁也没法拧着她去,于是就把她放家里了。
柳南星借口在家陪陆潇然,也没跟着出去。
“生病了就生病了,说一声爹娘他们又不会说什么,非得装的这么拧巴做什么?”柳南星看着躺在榻上的某人,有些无奈。
“咳咳!有点没力气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陆潇然摸了摸额头,不烫,也就是个小感冒。
第24章 出门
陆潇然这场感冒纯属是她活该,仗着自己身强体壮的,跑出去玩雪,还堆雪人。
晚上的时候就开始发热,第二天起床就没什么精神。
外面冰天雪地的,里面烧着碳火,一冷一热,不弄出毛病才怪。
也有可能是之前那场落水,看似没什么毛病,但一道在这时候发泄了出来。
皎月端着药过来的时候,还疑惑她为什么不在床上躺着,床上躺着更舒服点。
陆潇然脸色古怪的看了柳南星一眼,随后敷衍了几句,“我就爱在这榻上躺着,躺床上没这儿舒服。”
柳南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这场病来势汹汹,但也去的快,当天晚上发了一身汗后,就又变得精神抖擞了。
“话说你出宫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没出去过?”陆潇然换了身衣服,把自己裹得厚厚的,这样出门就不怕着凉了。
她想着,这个时代好像没有秋裤,要不她再发展个秋裤行业?
柳南星放下手中的账本,大部分是他父君留给他的产业,还有一些是凌宇送过来的,作为陆家夫,总有要掌家的一天。
“未曾出去过。”他语气里带了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幽怨。
之前倒也想过出门看看风景,但他这辈子所求的不过是一辈子安稳,出门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什么事,便把这心思放下了。
只是这人出门哪里会这么倒霉,恰好碰着事?不过是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让自己感觉自己不是那么想出门而已。
“自皇子府修缮后你也没去过吧?正好今天我得空,带你出门去看看吧。”也正好,她没见过皇子府,好奇一下长什么样子。
柳南星的心弦突然就被拨动了一下,那双狭长的眸看向陆潇然,带着不解。但又感觉到对方跃跃欲试的好奇心,心下又响起嗤笑。
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也好。”他也想看看,这个皇子府会修缮成什么样子。
皇子府离陆府比较远,二人乘马车而去,一路上街道都是欢声笑语,有小孩时不时跑过的声音,也有大人走在一起攀谈的声音,好不热闹。
柳南星靠在车窗上,掀开车帘的一角,往窗外偷偷的看,像只好奇的小兔子,有点可爱。
“想出去走走吗?”陆潇然突然问道。
柳南星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立马将车帘子放下,端正的坐着,“不用了,外面人太多了。”
这是在宫中从未见过的场景,繁华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宫中,只有除了碳火是灼热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年味,他已经好久不曾体会过了。
“想去就直说,用不着口是心非。明明非常渴望,但是你在顾忌什么?”陆潇然直接把他心底的想法给挑开,虽然大家只是明面夫妻,但也用不着把心思隐藏的这么深吧?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柳南星张了张唇,想辩驳一番,但最终还是合上了,因为无法辩驳。
他确实挺想体会这种热闹。
陆潇然见他哑口无言,便笑了笑,说:“先去皇子府看看,等回来的时候如果天色还早,便带你去逛逛。”
“陆潇然,谢谢你!”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也是真心感谢。
就是有一种非常暖暖的感觉,仿佛羽毛划过心尖,让他忍不住发散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有点陌生,但又不排斥。
“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皇子府坐落的位置是在皇亲贵族的街区,离皇宫较近,且时不时有禁卫军巡逻路过。
柳南星的皇子府是女帝吩咐人下去修缮的,凤君在这种事上插不进手,于是这府中的一切,也是从国库中拿出来安置的。
玲珑有致,曲水流觞,假山长亭,鹅蛋大小的夜明珠,洁白无瑕的珍珠,极致的奢华,极致的享受。
光是看装饰品,就足以看出女帝的宠爱,更别说这占地面积,还有所在的位置。
四周都有世家环绕着,若是有贼人想上门,也得看那几个世家,和周围的禁卫军答不答应。
这座府邸,也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所居住过的府邸,只不过嫁出去后,仙逝了,这座府邸也收了回来。
因为雪还没融化,所以此刻的屋檐上,铺着一层雪白,树枝上也是点缀着零星的白,一副古色古香的美景暴露在大家眼前。
这副场景让她有些想画下来,但遗憾的是,她只会素描,画不来山水画和水彩画,因为此时看过去的时候,确实挺美的。
府邸的围墙只有两米多高,比起皇宫里的宫墙,低了太多太多。
柳南星站在围墙下抬头望过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高楼楼顶,不再是之前望过去后的一堵墙,这种身心自由的感觉,仿佛浑身的枷锁都自动脱落了。
陆潇然随手折了一支腊梅,上面只有几朵盛开的花朵,戳了戳某人,问道:“你确定你来这儿就是为了看一堵墙的?”
“……”柳南星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带着人往里面走去。
府里的下人事先并未接到通知,所以此刻有些手忙脚乱,烧水的烧水,泡茶的泡茶,努力把一切做到尽职,不让两位主子失望。
一些下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眼神已经可以看出几分不满了。
本来好端端的在屋子里烤火,聊着天,惬意极了。结果因为两个主子突然袭击,搞得他们心情都不太美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