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新月——红罐快乐水
时间:2022-05-16 06:55:34

 
 
变戏法的公子
 
 
西南地区气候温暖湿润,冬季无雪,到了上元节,天气便已转暖。上官府主院在玄城后的群山里,上官氏的族人多居于山中,玄城里分散设有别院,作管理凤翼团事务之用。新月与暄阳进城之时,城内已经灯火辉煌,百姓都在街上赏灯庆祝,商铺小摊人烟兴旺,还有艺班在表演,非常热闹。新月开心极了,拉着姐姐暄阳四处看,一会儿买糖人,一会儿吃米糕,她们还要到玄城中的女娲庙祈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诸事顺利。
今年的运气是出奇的好,新月与暄阳都抽到了上上签,庙里的居士大赞,姐妹两人必成大器。出了女娲庙,在回程的路上新月被一阵欢呼声吸引了目光,在不远处有人在表演杂技,虽说一路过来卖艺的人不少,但这一位却格外瞩目。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公子正在一边走绳索一边变戏法,一会儿变出飞鸟一会儿变出鲜花,引得围观的众人阵阵欢呼。
新月莫名被吸引,便走近了看,只见绳索上的人带着面具,体态轻盈地穿梭在绳索两端,向人群中的小童抛出糖果,又向围观的姑娘撒出花瓣,技艺讨喜却不取分文,纯粹献技娱乐大众。这种障眼法的把戏本来就是逗小娃娃玩的,新月长大后便不再稀罕,但今晚却不同,新月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个带着面具的人身影有几分熟悉。
想着,戴面具的年轻男子竟一跃到了新月眼前,他手腕一转,变出一支盛开的桃花枝来,递到新月面前要送给她,旁边的姑娘惊呼出声,都羡慕地看着。眼前这桃枝灿烂得很,新月的确很是喜欢,正好今日心情大好,便收下了花枝。
“谢谢。”新月开怀地笑了。
变戏法的年轻公子正想开口讲话,不料新月的注意力便被唤到别处去了。原来暄阳已经牵来了马,正唤妹妹启程回府。
“上元安康!”新月利落地跃到马上,回头朝那公子晃了晃手中的桃枝,便随姐姐离开了。
他本想跟上去,但不料被其他也想要桃花的姑娘围住,只能看着姑娘的背影远去。
“殿下,人家姑娘都走了那么久了,你还在看呢!”一个耿直老实的少年牵着两匹马来到站在路中央的人旁边。
“又忘了在外面该叫我什么了?”戴面具的公子提醒道。
“对不起……公子,我忘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走吧,上官府的姑娘现在估摸着都已经回到府上了。”少年提醒道。
“你看到了吗?她刚才笑了。”年轻的公子摘下面具,心情极好,然后便跃身上马,往都城方向进发。
不惜耽误回宫时间也要绕道玄城,就是为了博一个姑娘一笑,少年纳闷,但又不敢问,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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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展乔纵身跳入忘川以后,便跌进了一片虚无。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四周却还是一片混沌,不同的是,这次他面前站着个人。那人身高体型都与他相仿,锦衣华服加身,只看背影都知道是地位斐然的贵人。只见对方缓缓转过身,贺展乔当即吃了一惊,这个人的相貌,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你是……”贺展乔犹豫着开口。
“我是你。贺展乔,字长庚。”那人淡淡地说。
“我的魂魄早已投胎变成了你,现在的我只是你前世留在这里的残存的灵魂,还有你关于大承的所有记忆,当你醒来时,会记起前世的所有事,这一次,不要再让自己后悔了。”对方说着,对贺展乔伸出手。
贺展乔与另一个自己握手的瞬间,他便正式进入了那个被锁在忘川中的时空。
这个时代的贺展乔醒来时已在北方边境的军营里,因母后早逝,自十五岁起他便跟着杨将军在军中历练,杨将军有一子名杨韫晁,是他的副将。在看见老杨将军和杨韫晁的时候,贺展乔不禁惊叹,果然是天道轮回,在G市的小杨父子,原来也跟他有两世的缘分。天正二十七年正是皇祖母的七十寿辰,贺展乔自十五岁从军,至今已经四年没有回宫,因自幼丧母,与父亲和两位异母的兄长疏远,从小跟着皇祖母长大,往年如非皇帝征召,他是甚少回宫的。但今年适逢皇祖母大寿,必须回去,于是贺展乔早早便向将军告了假,启程离开了军营。副将小杨跟随回宫,才知道一直不近女色的贺殿下,突然有了心上人。
但对于贺展乔来说却不是“突然”,他的记忆里,自己早在天正二十六年就喜欢上了新月。正是去年夏天,他去西南边境交换军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上官府选亲,选亲的人正是新月的小表姐。
上官府的选亲要求非常严格,要过三关,在体能、知识和品德都过关才能入选。第一关考体能也考马术,参选者需要抢到绣球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这抢绣球的考验可是精彩的比赛,参选者得从上官府的马队手上抢到绣球才算赢,马队里的成员,可都是凤翼团的人,所以单是第一关考验,便让无数人望尘莫及。在上官氏的封地里,上官府的选亲大会,除了选亲还是一项观赏性极高的赛事,每次都会吸引大批观众围观。去年的选亲大会更是精彩,因为第一关考验,便是新月亲自率领凤翼团团员下场。贺展乔看着上官府的红衣姑娘策马驰骋英姿煞爽,那一颦一笑张扬大气,一举一动都紧紧地吸引着自己。在那之前,贺展乔信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但看着新月那一刻,他忽然发现,可能有些东西,只能用命中注定来解释。
自从贺展乔以大承三皇子的身份醒来后,他从获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记忆,第一件心心念念想做的便是去见见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姑娘。
 
 
天都
 
 
暄阳与新月姐妹二人在上元节次日便带着凤翼团玄夜分队启程向天都出发,上官氏一族培养后辈遵循文武兼授,在少年时期基本功都打踏实以后再因材施教有所侧重,所以上官府一行人策马而行,比需要坐马车的娇贵小姐要快上许多,不足两个月,便到达了天都城。
进城第一天,新月可是玩得尽兴,天都上城满眼锦绣繁华,戏楼茶馆大商铺琳琅满目,吃的穿的看的,应有尽有。从城门到客栈短短一段路,新月便抱了满怀的糖糕小饼葡萄酿,高高兴兴的就到了客栈。暄阳看妹妹这么开心的模样,不禁心里踏实了一点,要知道这短短的一路,在新月眼中是百般新鲜有趣,在她眼中,却看到一个个暗流涌动的漩涡,这表面上繁花似锦,车水马龙的天都,内里的所翻滚着的暗涌足以令人不安。
“姐姐,你是累了吗?刚刚的晚饭也没怎么吃,进城时买了不少好吃的,我们来吃点?”新月见暄阳心思深重地看着窗外天都城的夜景,便知此行凶险不少,于是便拿出刚买的甜糕打算哄一哄姐姐。
“新月呀,这天都城不比玄城简朴,以后我们万事都要谨慎。“暄阳回过头来,软软地叮嘱妹妹。
”我看这天都城倒是比想象中热闹多了,这天都人呀,不仅出手大方,还很好客,都想着跟我们做朋友呢!姐姐是想先试试这名贵茶叶还是尝尝这顶级桂花浆做的桂花甜糕?不然,喝点西域葡萄酿也行。“新月表面天真烂漫好奇贪玩,但暄阳看到的,她又怎会看不见呢,毕竟她不完全是当年的新月了,她也是见尽人间千载沧桑的鬼使。
新月将入城买的食物,都放在了桌子上。甜糕店是假的,用平民的价格出售极高品质的糕点,如此水平竟门可罗雀,唯独对上官氏一行人热情招待,想必是有都城的贵人想要向上官氏示好。茶叶店也是假的,新月买了三两龙井,打开包装里面却是价格翻了上百倍的顶级贡品,那包装分量甚厚,茶盒底部垫着纯金金片。至于这葡萄酿,虽是来自西域的稀罕玩意儿,但从价格到品质以及店家都无嫌疑,往来的熟客也是往返异域的商人,喝葡萄酿纯粹是新月在往后的岁月发展出来的爱好,所以不自觉地就被吸引了注意。
暄阳见新月如此聪慧,不禁满意地笑了,这一行有新月在旁,确实踏实许多。
“新月你把那幅画取下来吧。”暄阳让妹妹将墙上的一幅画取下。
在画的背面,果然襄着一封信,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东林大街上一所大宅的地契。这是连新月都没发现的“礼物”。
“可是姐姐,这些我们该怎么处理呀?”新月看着这些拐着弯送上门的“礼”问道。
“甜糕可以吃,葡萄酿可以喝,至于茶叶和宅子……先放着。”暄阳笑着拿起一块桂花甜糕,愉快地咬了一口。
不到一日,上官暄阳已经摸到了这天都皮相下的脉络,再往下,便是摸清支撑脉络的骨骼,此刻的天都城在暄阳眼中犹如刚开局的棋盘,而与其对弈者,已经开始落子。新月看着姐姐目光通透舒展自信的模样,便也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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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城正值仲春时节,万物复苏百花齐放,宫中要办赏花宴,定于3天之后,邀请上官氏姐妹参加,皇帝想趁赏花宴之际一同接见姐妹二人,于是进京后的第三天暄阳与新月一同入宫。
来到天都,姐妹二人都换上了大承的服饰,在玄城,百姓服饰风格偏灵动轻巧,便于活动,暄阳偏爱金茶色的衣裳,因玄城的阳光跟金茶色最为相像,而新月则喜穿燕脂色,如日暮时太阳未落的天空。赏花宴于巳时开始,午膳后结束,今日宫中热闹非凡,朝中的达官贵人都早早地到了赏花宴,都想要看看圣上亲自请来的上官氏姐妹是什么来头。
上官氏姐妹于辰时入宫,到达时满园宾客无不惊诧,暄阳身着金茶色外袍萱草襦裙,明媚贵气不张扬,正如春日和煦的朝阳,大气包容。新月则穿薄红外袍樱色襦裙,在暄阳旁边犹如春阳下的桃花,互相衬托相得益彰,顿时成为园中焦点。朝中大臣们纷纷与上官氏姐妹攀谈,一副和谐融洽的景象。
春日赏花宴即将开始,宾客都已一一入席,天正帝与姜贵妃在众人的拜礼中缓缓入席,跟随天正帝进园的便是大承的两位皇子,齐王贺展旗以及宣王贺展云。暄阳在进宫前便给新月细细地讲过这天都皇家。天正帝贺正是太皇帝贺骏的独子,当年大乱刚平百废待兴,太皇帝贺骏一心用于治理大承,膝下只有琼晋皇后诞下的一子贺正。琼晋皇后出身言情书网,其家族与贺家世代交好,在大承建国后尽心尽力辅助天齐帝,其子贺正继承了母亲的书香气质,从小便饱读诗书,性情也温和庄重,帝位顺理成章由贺正继承。
新月偷偷看天正帝,他的相貌仁慈温润,不像是会滥用邪法的人,那究竟时谁启动了那个恶咒呢?想着,天正帝便讲话了。
“久闻上官氏人才辈出,今日一见,确实是不错。到天都数日,可还习惯?”贺正笑着说。
“玄城上官氏暄阳,新月,参见陛下。”‘上官氏姐妹向天正帝问安。
“天都物产丰饶,暄阳与舍妹及族人都无不习惯。”暄阳回答。
“来天都数日,必定也已交到不少朋友,日后多到宫里来走动,跟本宫讲讲宫外的稀奇玩意儿。”姜贵妃温温软软地开口,一副关怀体恤的模样,但问题却远比她温婉无害的外貌刁钻。上官氏作为西南边境望族,虽多年不涉朝堂之事但一直是大承的一大势力,既然地位举足轻重,那么就必定有人要拉拢巴结,与谁做朋友,代表的往往是站队立场,重则可涉党争。如今天正帝仍未立下太子,膝下双子互相制衡,各具势力,不小心跟哪一边的人交往过密,都有可能引人猜疑。
天正帝不语,看来像是等着上官暄阳的回答。
“暄阳与舍妹到天都不过数日,一直忙着进宫面圣的准备,未有时间四处走动。”暄阳坦荡地回答,保持中立步步为营是太夫人的嘱咐,现在局势未明,更需谨言慎行。
“听闻陛下爱饮茶,正好进宫前巧得一盒名贵好茶,虽不比宫中的金贵,仍望陛下笑纳。”暄阳态度不卑不亢,接下来的话却让席上的三皇子脸色微变,茶叶是由贺展云遣人送出的,原意是想试探上官氏姐妹,送出的茶本来就是宫里的茶,没想到上官氏竟发现了这其中的秘密,陛下最不喜党争,如果被发现有人暗中拉拢上官氏,绝对要动怒的。于是,贺展云的表情便越发凝重起来。
“哈哈哈,果然善解人意,甚好。”天正帝大悦。
皇帝正要收下茶叶的时候,不料姜贵妃却撒起娇来。
“陛下,臣妾也喜欢,而且之前臣妾生辰,陛下都忘了呢!”原来如此,暄阳看在眼里便想通了雀舌的意图,三皇子想拉拢上官氏,背后是贵妃在撑腰。
天正帝心情正好,便借花敬佛,将茶叶赐给了贵妃。
差点被发现的贺展云心有不悦,便出口刁难。
“上官氏两位贵女来到天都城,不知住处是否已安顿好了?听闻二位相中了东林大街上的一处私宅,甚是气派,得花不少银子吧?”朝中眼线都是你来我往,别人送了什么,三皇子也是知道的。
“三殿下误会了,家中长辈自幼教导族人行事节约克制,这几日上官氏族人都住在客栈内,未曾另觅住处,倒是听闻东林大街上确有一座宅子,的确宽敞气派,近日被捐给了叠松观,作百姓子弟的学堂和医馆之用。捐出宅院的所有人心怀大善,必受福泽。”在波谲云诡的朝堂试探与暗箭是免不掉的,暄阳此番应对看似游刃有余,四两拨千斤,但新月看在眼里却明白得很,原来当年姐姐只身在朝堂,面对这些明枪暗箭,怕是没少被欺负,如此想着,新月不禁默默心疼起姐姐来。
大皇子贺展旗沉默地笑了,果不其然,那宅子是大皇子的手笔,暄阳用房主的名义将宅子捐了出去,既拒绝的贺展旗的企图,又还了他一个好名声,不拖不欠。
“不错,百姓安兮,天下太平。”天正帝满意地称是。
“百姓安兮,天下太平。”至此,众臣也举杯附和。
饮毕,姜贵妃又开口。
“上官氏远道而来,一直住在客栈也不合适,不如姐妹二人先在花晴宫小住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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