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肚子快七个多月了, 四肢纤细, 整个人远远开过来仿佛只有一个肚子似的。红杏每每看得担忧的不行。
陆姝瑶摆摆手, 吃用的东西和以往的差不多, 但她却觉得没滋没味, 极其寡淡。若是稍微一点荤腥放进嘴里, 立马有种想吐的感觉。因着她这症状, 太医们诊过许多次脉了,最后都找不出症结所在。
“娘娘,要不奴婢替您宣陆夫人进来说说话?”红杏脸上带着焦急。
她说的陆夫人不是旁人, 乃是云英布庄的陆母。女儿怀孕了, 总是想要母亲关怀的,有个不是亲娘胜似亲娘的人陪着倒也好。
陛下走之前可是命人仔细叮嘱过,千万要将娘娘照顾好。便是她不说, 宫中也会有暗探将娘娘的情况报过去, 若是给陛下知道娘娘自他走后, 胃口急转直下,该如何是好?
“不必了,娘每次进宫都战战兢兢的,且她见了我这般模样大概又要跟着悬心......”
陆母一直生活在市井,宫中的规矩大多不懂。陆姝瑶自己不是个计较规矩的人,但除了她还有谁能不讲规矩?陆母若是进宫,一路来看着宫中巍峨, 自家先弱气几分。
陆姝瑶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这么折腾人。
“那、那奴婢宣长公主殿下?”
“也好。”
长公主来的很快,一同来的还有沈香凝。母女俩看见陆姝瑶的情状,俱是吓了一大跳。
因着在自己的殿内,又怀着身孕,陆姝瑶并未施脂粉,连头发也只随意的挽成一个髻乌压压的垂在脑后。不过她这张小脸比从前小了一圈,在如云发丝的衬托下,仿佛都没有巴掌大。她身上穿的一件略宽松的家常衣裳,轻飘飘的穿在身上仿佛还有几分晃荡,若不是肚子实在大,恐怕早就隐没在衣服里了。
长公主要行礼,陆姝瑶忙伸了手命宫女将她扶了起来。她手腕纤细,套上的一对玉镯来回晃荡,看着就让人心疼。
陆姝瑶温和一笑:“娘进来陪我说话就好,不必在意这些礼节。”
长公主嗔她,“你这孩子,礼不可废。”
陆姝瑶才不管什么礼不礼,她凑过去,挽着长公主的手臂,靠在她身上,瞧着比亲母女还亲。
从沈韶登基以来,陆姝瑶作为他的妻子确实跟着水涨船高,但同亲人之间明显生疏不少,难怪人人常说高处不胜寒了,想来也有这个缘故在。
“阿瑶,你如何这么瘦了?上回来见你脸上还有些肉,如今这小脸恐怕都没有巴掌大。”长公主瞧了都心疼的厉害,想着等阿韶回来瞧见,还不定怎么样呢。
红杏道:“长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咱们娘娘自打陛下离京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嫂子,你这样真不成,你自己不要睡,我的小侄子、小侄女也要睡呀!”沈香凝才十四五岁,正是爱娇的时候。她和陆姝瑶关系好,以往陆姝瑶在沈国公府时,她也时常过去陪着说话,如今数落起人来,好不避讳。
陆姝瑶被她逗笑,眉宇间的清愁散了一些:“好好好,我今天好好睡,好好用膳行不行?真不知道咱们香凝这样的小管家婆,以后便宜了谁。”
沈香凝红了脸,支支吾吾半晌没说话。
长公主命她出去摘花,小姑娘一下子忘了窘迫拎着篮子就去了。
“她年岁不小,其实心性还小,还真不知将来能碰见个什么样的。”长公主除了沈韶以外,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大了,心性沉稳,总归是个男子出不了大错。香凝却另她忧心许多,这孩子年小,为人单纯,若是遇见了良人还罢,若是......
陆姝瑶摇了摇她的胳膊,细心开解:“我不过说了那么一句,娘还真当真了?香凝是陛下的妹妹,往后就在京中寻一户人家,搁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有陛下在,谁敢怠慢了香凝?若是不听话,一道旨意下去,先不听也不成......”
当母亲的总希望孩子一辈子过的顺遂,按照长公主的想法,最好女儿这一辈子一丁点波折都不要有。
入了夜,长公主和沈香凝都没回去,按照长公主的说法,宫中人少,怕她不好好吃饭,回来免不了要受陛下责怪。索性呆在宫中不走了,亲自盯着她用膳、入睡,大家都能放心些。
不知是不是人多热闹了的缘故,陆姝瑶还真比以往多进了些。等晚上洗漱好进了床榻,很快睡了过去。
长公主一直等陆姝瑶睡着,才去的偏殿,进了殿内发现沈香凝还没睡。
“娘,我嫂子睡着了吗?”
沈香凝没经历过生活的苦难,为人也很简单,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睡了。这孩子,心里惦记阿韶呢。也是他们夫妻感情好,竟这般离不得。”长公主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夫妻俩感情好本是件好事,偏偏阿韶如今成了帝王。
沈国公这等身份,送上门来的女人就不少,不过碍于长公主不敢明着来罢了。再加上,她和沈国公夫妻情深,不纳妾也无人敢说什么。
但阿韶不一样,他是皇帝,不少人盯着他的后宫。前朝后宫,本来就是联系紧密,即便阿韶心里全是陆姝瑶,为了稳定朝局也不得不纳妃。且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日子一久夫妻之间可不得出问题。
长公主长出一口气,不论如何这两个孩子她都希望他们过得好。
不过未发生的事,多想无益,她不过略一思索,便搁置了。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陆姝瑶的肚子已经大到看不见脚尖的时候,前方军队终于传来的捷报。